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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两年由刘牢之手里索回的上万名女子,有相当一部分当时就怀了孕,她们的孩子自然没有父亲,这其中,母亲无力抚养,又或是继父不愿收养的约有男女孩童近千人,全都被卫风授意褚炎之设立的济善堂统一抚养,过几年,在寻到了合适的教书先生之后,将教授不同于中国传统文化的近现代科学知识与殖民思想,这些孩子,以及更多的孩子将使华夏民族从脚下那一亩三分地里彻底摆月兑出来,武力掠夺与开拓探险会逐渐成为国家的主流意识形态!
卫彻并不清楚卫风将来会给他的庶子带来怎样的变化,只是礼貌性的拱了拱手:“有劳卫将军了。”
卫风神秘的笑道:“自家子侄,兄长何必客气?”正说着,一名母夜叉面带着满脸的古怪之色快步奔入了院内,却不上前,反而向卫风招了招手:“将军,您过来下!”
“呃?”卫风一怔,便走了过去,他感觉挺反常的,母夜叉又看了眼王蔓,咬咬牙,凑上脑袋细声耳语了几句。
一瞬间,卫风浑身上下喷射出熊熊怒火,脸面变的阴沉之极,这令每个人的心里均是格登一下,但他们并不方便询问,于是纷纷把目光向王蔓投去。
依着王蔓对卫风的了解,这个人很少有情绪失控的时候,而今日当众暴怒,明显有突发的不利事件发生,可诡异的是,那名赶来报信的母夜叉并不着急,按常理来说,母夜叉对卫风的忠心超过了所有人,理该比卫风还急啊,这是怎么回事?
王蔓也是疑窦从生,忍不住问道:“卫郎。出什么事了?”
“哼哼~~”卫风阴恻恻的笑道:“你的本家叔父王愉携殷简之登门拜访,暂由你母亲接待。”
“这”以肉眼仅见的速度,王蔓的俏面布上了满满的臊红,殷简之上门能做什么?不就是冲着自已吗?可随即,王蔓就意识到了自已的尴尬处境,一个是素未谋面的媒妁夫郎,另一个则是同生共死的实际男人,从法理上说,殷简之与自已的订亲要比卫风有效,因为他有婚书在手。私订终生的法律效力抵不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只不过。既便不考虑自已的意愿,卫风肯把自已拱手相让吗?想想也不可能,王蔓不禁在心里暗骂起了殷简之的不识趣,同时还起了些担心。担心卫风会伤害殷简之,这倒不是她对殷简之怀有情愫,而是殷简之既可悲又可怜,父亲兵败自谥身亡,拥有的荣华富贵一朝尽丧,还被人夺了妻室,是实际上的受害者!
王蔓并不是个薄情寡义的女人,也不忍目睹殷简之受到来自于卫风的猛烈报复,她只希望殷简之能好好过下去。既然天意如斯,就不要痴心妄想了吧!
但王蔓清楚卫风虽然对自已百依百顺,只是有个前提,那就是自已必须恪守妇道,不仅身体只属于他。甚至心里都不能装有其他人,这个人的心眼比针孔还小,尤其在对女人的占有方面,眼睛里更是揉不得半点沙子!
如何处理殷简之,是个棘手的难题,既不能让卫风生出误会,还要尽力避免殷简之受到报复,自已显然不方便劝说,于是,王蔓向陈少女看了过去。
陈少女也是哭笑不得,她虽没料到会是这档子事,却能理解王蔓的为难,想了想,便转回头责怪道:“将军,妾还当什么天大的事呢,倒把妾吓了一跳,没想到您竟与一个酸腐文人一般见识,姊姊都没见过那人,您吃哪门子醋?莫非您以为姊姊的心里会装着殷简之?如果您有这种想法,不仅是对姊姊的污辱,就连少女也要重新评估您!
您可以,可以心狠手辣,也可以诡计多端,却不可以胡乱猜忌身边人!
妾还得再劝您一句,殷简之找上门,无非是吵吵闹闹罢了,您把他赶走就可以了,千万不要下毒手,免得被人说成恃强凌弱,好了,您赶紧和姊姊回去吧,这里有少女陪着双双姊,您不用担心的。”
卫风身边的所有人里,只有陈少女敢指着他的鼻子骂,卫风却甘之如饴,这时的他,正现出了一丝尴尬之色,讪讪笑道:“陈少女你说的对,是我的反应过激了,王蔓你也别放在心上,一切由我来处理。”说着,转身拱了拱手:“兄长、嫂嫂,从姊,家里出了些意外,弟得先走一步了。”
卫彻理解的伸手示意:“卫将军但请自去,愚兄随便看看,也呆不了太久。”
卫风点了点头,又递给了卫双一个我在家等你的眼神,便拉上王蔓匆匆离去。
不多时,夫妻二人回到了府中,大殿里,庾氏陪坐着一老一小两名男人,王蔓小声介绍道:“卫郎,年纪稍大些的是王愉,早年被桓玄俘获,被迫降了桓玄,此次返京,怕是要加官进爵了,王愉边上的理该是殷简之了,你要记得好话好说啊!”
“这样的人我和他计较还嫌丢了身份,王蔓你放心便是!”卫风轻轻一拍王蔓的翘臀,稍稍加快了步伐。
刚迈入殿内,殷简之刷的一下猛站起身,还算是俊俏的脸面立时现出了痴呆之色!当初订亲时曾听说王蔓貌美无双,心里暗生向往,奈何太原王氏一夜之间被夷三族,自此佳人寥无音讯,而他的父亲殷仲堪与相王为敌,因此尽管人就在百余外的姑孰,却没法来建康寻妻,深以为憾,今日一见,顿觉真人比想象中美了十倍都不止,一时竟忘了收回目光。
王蔓秀眉蹙了蹙,连忙瞥了眼卫风,见卫风神色如常,不禁放了下心,赶紧向庾氏问道:“阿母,他们是”
庾氏嘴角微微一撇,浮出了一抹似笑非笑之色,以看好戏的眼神瞄了眼卫风,正要煞有介事的介绍这两位不速之客,殷简之再也忍不住的唤道:“蔓儿,是我啊,我是殷简之,三年前你族中突遭大难,我无时不刻不在牵挂着你,前一阵子突然传来了你的消息,我又急又喜,立刻赶来建康寻你,这三年中,你想必吃了不少苦,都怪我没用,近在百里之外的姑孰却不敢前来,你嫁了人我也能理解,这是受形势所迫,我一点都不在意,你跟我走吧,我们依照父辈的约定完婚,让两位老人家在天之灵得以安息,你放心,我依然会以正室待你!”
说实话,王蔓的心里生出了些感动,但也仅止于感动,这是任何一个有血有肉的女人的正常反应,随即便把感动压下,淡淡道:“殷大郎君,蔓与卫郎这三年中同生共死,历尽甘苦,谁都离不开谁,怎可能和你而去?你的好意蔓心领了,要怪,只能怪天意弄人,你我之间终究缺了缘份,算了,不说了,这里是蔓与卫郎的家,为免生出不快,还请你尽快离开罢,蔓衷心祝你有朝一日能重振门楣,寻得一好女子为妻,请罢!”
王蔓下了逐客令,她担心殷简之纠缠不休惹得卫风把耐性磨光,那可坏事了,殷简之却伸手一指卫风,急声道:“蔓儿,他一个兵家子有什么好?论身份地位,哪点配得上你?我明白,我现在举步维艰,但我有门第,有出身,他日机缘一至,随时可以崛起,你和我终究是高门甲族,咱们俩婚配才合乎礼法,才天经地义,你莫要图一时之快以至遗恨终生啊!”
殷简之的话语隐含有一丝指责,如果说刚跟着卫风时,的确是受形势所迫与较强的功利心影响,那么,近一年两来,王蔓已经把对卫风的感情置在了首位。
一丝受了污蔑的恼怒立时涌上了心头,王蔓下意识的向卫风看去。
“咳咳~~”王愉已抢先清咳两声,老气横秋道:“侄女,你我两宗前些年的确有些恩怨,但如今,孝武帝与相王,老夫那弟弟王国宝与你父孝伯都已先后离去,所有的是非也该了结了,咱们太原王氏在主相之争中自相残杀,元气大伤,已不复与琅琊王氏及陈郡谢氏齐头并进的势子,是时候合为一宗了!
你父与你的叔伯既已逝去,老夫便托一声大,自称一声为父,孝伯于三年前把你许给了简之世侄,并有婚书为证,于情于理,你都该嫁给简之,简之不嫌弃你是再嫁之妇,你还有何不情愿?你嫁与一名庶人如何对得起你父的在天之灵?
为父是为了你好,女子可万勿失了名节啊,你们俩私订终生,如何能作数?之前我还特意向嫂嫂打听了下,嫂嫂根本没应允你与这兵家子的婚事,她中意的是简之!好了,你们连离婚都用不着,侄女,你立刻和他讲明,请他离去,不过,念在这些年来对你的照料,可适当补偿些钱财!”
“阿母!”王蔓的美目中顿时射出了明显的不满,责问道:“时至今日,您为何还与卫郎过不去,他的文才连公义都自愧不如,他的武略更是不用多说,又有哪一点不如殷简之?您究竟为了什么?您别告诉蔓儿仅仅是由于卫郎的出身!”
“哼!”庾氏也不接腔,只是目含挑恤瞪向卫风,一副我就给你找麻烦了,你能怎么着的欠草表情!
“王蔓,你母亲犯病了,呆会儿由我来给她治!”卫风原本不打算与殷简之过于计较,撵走了事,可这时,脸色也沉了下来,摆了摆手之后,冷冷笑道:“王愉,若是孝伯公在世,给你十条狗胆你可敢踏进这大门半步?老子看你是来抢夺家产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