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13-12-10
刺客原是昔年代公的门客,代公受诛,乘乱逃得一命,听闻赵雍领兵攻中山,必经代郡,于是乔装一番,卖身为奴,于一月前混入了太子行宫,只为今日一袭。
刺客被带走时,还高呼代公的名讳,声称自己无能,不能报眷养之恩,即使下到黄泉,也无脸以对,言完,刺客自废双眼……
刺客的忠心举动,得到赵雍几分赞许,命令斩首后,好心安葬。
赵雍受刺,代郡所有的官员权贵跪了满满一地,乐池调来大军,把太子行宫围了个密不透风,一干人等收监,当夜在场的奴仆全被充军边境,行宫管事史被斩……唯有白狄受赏,不仅如此,回程期间,赵雍的起居饮食全由她打理。
从此,白狄理所当然的随在赵雍左右。
而赵雍此刻才知晓,她原是异城城主送来的妾室,对于她近身相侍也没有异议。
赵雍伤在手臂,出身军旅的他本不值一提,然而,他毕为国君,此后,他的身边又多了一层护卫,并且军医也不离左右,随时为他检查伤口。
赵雍未在代郡停留,休息一日后,大军再次出发,此番赵雍没有骑马而是坐上了马车。
他一身暗红长袍,墨发散肩,懒懒的靠在榻上,翻阅着一卷竹简,车内酒香四溢,白狄安静的跪坐于一侧,正在为鼎内添酒。
白狄悄悄的抬起双眸,打量着于她五步之遥的巍巍男子,春心荡漾,驿动的心久久不能平静,能这样单独与他相处,她是盼了许久,幸尔老天垂怜,她还要感谢那位刺客,为她创造了这个机会。
自从上了赵雍的马车,白狄就抛弃了那身朴实的,密不透风的长袍,又换回了她一惯的沙衣薄衫,这样的衣衫露出了她细腻的脖子,吹弹可破的肌肤暴露于空气中,腰间紧紧用玉带束起,拥起她的胸部高耸,若隐若现,她眉目含情,眼带媚笑,斟了一樽美酒,盈盈的移到赵雍面前,玉手递上酒樽,低头垂眸,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如灵动的精灵,嘴角微微上翘,脸上泛着淡淡的红晕,又添几分成熟韵味,她全身上下,每一寸肌肤,无不透着一种邀请,她犹如成熟的水蜜桃,娇艳欲滴,只待君摘撷。
她的声音如黄莺般的悦耳动听,
“君上,酒己温
本以为赵雍会抬起头来,白狄保持着最美的笑容,最艳的娇态,然而,却唤来赵雍轻轻一嗯,
“搁下吧
他并没有抬头瞧她一眼。
白狄一愣,心里拥起一阵失望,轻轻放下酒樽,暗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再次露出笑容,
“君上身体有恙,不应操劳国事,躺下休息方善
赵雍听言,微微的皱了皱眉,抬起双眼,瞟了瞟面前的女子,白狄与他视线相遇,喜悦之情嗖的拥上心头,眼神瞬间发出光来,他终于看她了。
然而还等不到她抛一记媚眼,赵雍随即又低下了头,淡淡的声音带着不可反驳的命令,
“出去!”
白狄的笑容顿时僵住,不可置信的瞧着这位冷漠的男子,从小到大,她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她身边围绕的男子,把她当神一样的供着,为何在他面前却屡次受辱?她不仅有倾国之貌,也善通房中术,她一直有这个自信,只要得赵雍临幸,她定会独宠后宫,可偏偏,她连这个机会也没有。
她费尽心思,还做着奴仆的活,仍换不来他的注视,白狄紧紧的咬住唇,只觉鼻子一酸,倒有几分堵气的移到车门处,挑起了帘子,挪到了外间。
这辆无比豪华的马车,有内外两间,内间为主子休息所用,外间由奴仆侯着,随时听从主子的吩咐,白狄独自坐着,默默的流着泪,心里万分不甘,为何自己得不到赵雍的喜爱?莫是他后宫的女子比她还要美貌几分?白狄恨恨的绞着手指,不服输的暗暗鼓劲,一定要得到他的临幸,纵使他后宫美女如云,她也会凭着闺房之术,得到盛宠。
此时,他只是不了解而己,白狄暗暗的想着,天下没有那个男子不会为她着迷。
然而,接下来的几日,白狄再也没能找到机会,原是赵雍唤来一名将士,与他把酒言欢,白狄偶尔听上几句,他们仿佛在谈论一人,只听赵雍唤他为小儿,言语上甚为柔和,还能听到他爽朗的笑声,白狄甚觉无味。
这日,大军终于抵达一小镇,白狄暗自高兴,终于不用露宿野外,或许,今日赵雍会招她侍寝,于是白狄把自己收掇得光彩亮丽,
突然想到了什么,沉默片刻,又把脸上的胭脂洗去,退去铅华,换上一件朴素的长衫,瞬间又由妩媚变得清纯可人,犹如出水的芙蓉。
这一改变,换来赵雍淡淡一瞥,顿时令她心跳如鼓,乐开了花,原来他喜欢这样的女子呀。
赵雍下榻在一权贵家里,有了代郡刺客一事,整个小镇被保护得密不透风,赵雍屋外更是里外三层的护卫。
吃了食,天气渐渐的暗了下来,赵雍坐在几案后处理邯郸送来的帛书,又与几位将士商谈政事,白狄点起油灯,就退到了外屋。
此刻的她,心情颇为激动,不时的瞧着天,计算着时辰,不管
如何今夜定要成事,不等数日,就会回到邯郸,赵雍见了她那些后宫美人,或许更不会再向她投来一眼了。思此,白狄倒有几分好奇,他的后宫是谁得到了他的青睐,她该是多么的幸运,见了面定要好好请教一番,难道闺房之术比她还高明吗?白狄心里升起几分嫉妒。
不知不觉,己至深夜,白狄打着瞌睡,突然屋内一阵响动,几位将士相继出了屋,她长吐一口气,心里紧张的期待起来。
突然一个身影在她面前停住,白狄抬起头来,瞧见的是楼园严峻不屑的眼神,
“主公入寝,速去伺候
白狄回瞪着他,暗忖,我乃堂堂贵女,又是国君妾室,这厮好生无理,终有一天,让赵雍办了他。
于是冷哼一声,转身朝内屋而去。
赵雍正解玉带,白狄急急走上前,月兑掉了他的外袍及中衣,又取下他的玉冠,这时,一奴仆拿来帛帕,白狄亲自接过手来,本欲替赵雍拭脸,却被他止住,自己动起手来,白狄一些尴尬,侯在一旁,待赵雍清洗了脸颊,这才接过帛帕,交到奴仆手里。
白狄朝奴仆使了使眼色,奴仆会意,端着水盆退了出去,赵雍似乎十分疲惫,大步的向床榻走去。
白狄咬咬唇,跟在他的身后,心跳加速。
走了两步,赵雍停了下来,转身瞧着她,脸有不悦,
“退下!”
白狄站着不动,低着头,赵雍正欲大声呵斥,白狄突然跪在了他脚边,朝着他一拜,
“妾为君妇,愿侍君入寝
赵雍居高临下的瞪着她,眼神犀利,此女竟如此大胆?
只听白狄又道,
“君上真不记得妾了?”
嗯?赵雍面露疑惑,此话何意?
白狄一双期盼的琉璃眼瞧着他,
“半年前,妾与君上于异城酒肆有缘相见,妾乃君上故人
半年前,异城酒肆?赵雍微眯双眼,思绪回到半年前那幕……
那日,小儿醉酒,那日,他误以为她又离开,那日,他与她一夜缠绵……
赵雍的眼神突然承现出一片迷情,脸上露出了柔色,泛着淡淡的红晕,白狄不由得一愣,这样的赵雍,她从来没有见过,心里似喜悦,又感到奇怪,他明明是深情的看着她,可为何眼神却没有焦距?他仿佛又没在看她,这是怎么回事?
“君上?”
白狄轻轻的呼喊着,语气柔腻得要滴出水来,
赵雍回过神,终于认出了面前的女子,他缓缓的伸出手指,抬起她的下颌,对上那双满含期待,盈盈灵动的眸子,细细的打量着。
在他的注视下,白狄只觉全身的血液都在跳动,一颗心快跳到了嗓子眼,她眼神含娇的看着他,有着激动,有着委屈,一幅楚楚动人的模样,等了数日,他终于正眼瞧她了,白狄露出最灿烂的笑容,所有的情意都写满在脸上。
只见赵雍嘴角弯起一个孤度,似笑非笑,
“汝要侍寝?”
狄戎女子本就豪放,然此刻,却也害羞了几分,微微垂下眼眸,含娇而言,
“愿君怜惜!”
赵雍听言,呵呵一笑,笑声中的讽刺令白狄心下一紧,她又抬起双眸,奇怪的瞧着他。
赵雍瞬间收起了笑容,眼神犀利冷峻,犹如万年冰川,然而,他说出的话比冰川还要寒冷几分,
“别以为救孤一命,就可以以此为骄,汝,还没有这个资格
言完,嗖的转过身去,穿过一层层帷幔……
白狄愣在当场,半天未过神来,随着他消失的身影,瞧着微微飘动的幔沙,原本火热的心冰封,破碎。
“既然君上不喜臣妾,为何接受父亲所赠?”
白狄不服气,似要问个明白,然而,只听赵雍严厉的声音透过帷幔传来,
“楼园!”
片刻,楼园走进了屋子,
“拖出去!”
“诺!”
白狄大骇,身子突然瘫倒于地,不可置信的瞧了瞧楼园,又瞧了瞧帷幔后那抹模糊的身影,
“君上……”
楼园不等她再言,拖着她的手臂,走出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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