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3-12-16
孟蝶早早入榻,辗转反侧,心里倒有几分期盼,四周很安静,她甚至听到自己的心跳,屋内点着一盏牛油灯,偶尔发出的“噼啪”声响都会令她心中一紧。
孟蝶突然觉得自己挺可笑,像等候丈夫回归的小媳妇,片刻,她又掀开被子,赤脚走下榻来,披了件长袍,坐在几旁,随手拿起一本竹筒细细观看起来。
夜色己深,赵雍还未出现,孟蝶不免几分失望,推开窗户,瞧着天空的圆月发呆,其实赵雍来了,她也不知该和他说些什么,此刻的他己入睡,还是在处理政事?是否招有美姬侍寝?一阵胡思乱想后,只听打更声起,孟蝶转过身子,瞧着灰暗的小屋,只觉冷清无比,一阵空虚拥上心头。
再次躺在榻上,用被子把自己捂了个结实,提醒着,睡觉,睡觉,不可胡想,过几日再去找赵雍吧,就以燕国一事为借口,赵雍平燕内乱,他的威望在外,这是他图霸的又一步,:。
迷迷糊糊终于进入梦乡,梦中有人在挠她的长发,在亲吻她的脸颊,很温柔,温馨,不由得嘴角露出笑容。
次日转醒,孟蝶下意识的瞧向身旁,空空无人,苦笑一番,拍拍脸颊,这是怎的?发春了不成?赵雍并没有来,自己何时成了花痴?
洗漱完毕,一身淡色深衣,孟蝶走出屋子,朝着士馆而去。
半月以来,第一次出现在食客们面前,众人相互行礼后,并未追问她的禁足的原由,而是谈论起燕国内乱一事。
原来燕王在苏代和鹿毛寿的蛊惑下终于把国位传给了燕相之子,导至太子平与子之矛盾升级,太子平起兵反击,然燕国兵权一直掌握在子之手中,太子平兵败,逃出燕国,向赵雍求助,被赵雍委婉拒绝,太子平又去了齐国,求助齐宣王,齐宣王答应出兵,于是十万齐军直压燕国,与燕军大战,明眼人都能瞧出齐宣王虽为助燕,意在吞燕,太子平病重乱投医,引狼入室。
食客们分为两派,一派支持赵雍立即出兵平乱,与齐国共分燕国,另一派希望按兵不动,等齐燕两国疲惫之际,再趁机而入。虽不同策略,侧共同目的都是分瓜燕国,壮赵势力。
众人争吵纷纷,只有孟蝶默不作声,明公看向孟蝶,询问其意,孟蝶微微一笑,这一笑,令众人都安静下来,孟蝶为一等食客,众人都想听听她的意见,
只见孟蝶起身,四下向众人施礼,这一举动,受到食客们的尊重,孟蝶君子之姿,受到称赞。
孟蝶正襟而坐,缓缓言道,
“齐国攻燕,诸国可有动向?”
孟蝶并未说出自己的意见,而是先询问众人。
众食客相继言道,
“诸国自是反对,齐王之意,谁人不知?”
“闻诸国己调动兵马,欲阻止齐王行动
孟蝶笑笑,又道,
“齐王乘燕乱攻燕,引来诸国不满,燕国虽贫,也有千里之地,齐王兵马强壮,吞燕之后,其领土扩充两倍,于诸国有危,诸国自是反对,若我赵国也如齐国一般趁机入燕,必会引来诸国讨伐之声,如今天下七国,国力参差不齐,齐国号东方强国,秦国号虎狼之师,楚国号疆土万亩,且不能一吞诸国,我赵国何以以一敌众。齐王攻燕,必战败而归,不仅如此,齐王声望有失,得不偿失,若齐,赵合分燕国,齐赵边境相临,赵国何以制齐?因而,燕国不能灭
众人听言,沉思片刻,纷纷点头称是,颇为汗颜,为了小盈小利,陷赵国于危险之地,实在不为划算。
一食客问道,
“不攻燕,莫是助燕攻齐?”
孟蝶对曰,“赵国正处改革之期,实不能大兴兵患,齐国自有他国相伐,然,赵国可联合诸国,以声势讨齐,表明态度即可
一食客又问,
“赵国可是拥护太子平?”
孟蝶对曰,
“否,太子平引狼入室,不得燕国民心,如今燕国公室,唯公子职堪任君位
“公子职?”
众人又议论纷纷,
“公子职在韩为质,
“公子职乃贤士,确有君王之才
只听孟蝶又道,
“公子职由赵而立,必对赵感激,燕国自是不能危胁于赵,且,燕国还可以制约齐国,与赵形成联盟,至此,赵,燕,魏,韩,联呵一气,防大国入侵,赵如此行事,并非躲于列强之后,而是乘机发展内政,强大其国
众人听言,无不佩服,孟君能将诸国形式分析如此透彻,令赵国在诸国夹危下发展,实为大智也。
众食客又自行讨论一番,明公等人欲前往赵雍处言明其策,孟蝶这时却支支唔唔,本来她也想以此事为借口面见赵雍,可此刻,她又扭捏起来,不愿前往,她还不知如何面对他,暗忖,再等几日吧,再之,赵雍对燕国一事,或许早有对策,然众人却误为她还在受罚,明公向孟蝶言明,会帮她进言,解其禁足,归其自家。
孟蝶回到屋子,己是黄昏,看了一会儿520小说园送食进来,尽是她爱吃的肉食,不免嘀咕道,真把她当猪喂了。
孟蝶不好意思直接询问赵雍详情,只道,
“君上何时放吾归去?”
楼园不悦,暗忖,主公对她情深意重,她还心念离去,于是冷哼一声,没有回答。
孟蝶知他有所误会,又道,
“小七独自在家,吾实为担忧
原来她所说的归去,是归邯郸之家,楼园松了口气,不过思之,她明为妇人,还真把自己当丈夫了?语气也有所不善,
“孟君何不自行相问?”
“吾……”孟蝶瞪了他一眼,不再言语。
夜晚又临,孟蝶来到医馆处,欲再次聆听程敬的箫声,却寻不得,一路懒懒散散的归来,身后跟随着二十名护卫,气势颇大,然而,回廊上远远就瞧见火光骤亮,一队人浩浩荡荡的迎面走来,孟蝶一惊,急急转身调头。
身后的护卫小声提醒道,
“孟君,那是君上
废话,我当然知是赵雍,不然,我会走这么快吗?
孟蝶当未听见,埋头急行,谁知,身后,又传来呼声,
“孟君请留步!”
孟蝶一滞,这是明公的声音。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四周变得明亮起来,孟蝶只有低头垂眸,屏息立于一侧,想不到以这样的方式与赵雍会面。
赵雍早己瞧见她,见她避而不见,心中不免失望,她就这么不想见他?
孟蝶朝赵雍行礼,不敢抬头,而赵雍也在打量她。
众多人站在回廊上,孟蝶只觉十分压郁,至于为何如此,她也说不上来,只盼赵雍快快通过,这时,却听明公言道,
“君上,臣有言
“准!”赵雍的声音传来,令孟蝶心跳加速,她有多久没听到他的声音了?
明公言道,
“臣不知孟君因何禁足,然,今番之论,尽是孟君所言,臣等实为佩服,孟君一心为赵,有功有劳,还望君上解其禁忌,释其归家,:
孟蝶听言,一怔,明公原是帮她说好话了,心里颇为感动。
谁知赵雍听之,却不为所动,
“解其禁忌,释其归家?可是孟君所求?”
完了,听这话,孟蝶就知他动怒了。明公是好心办坏事,赵雍这人特小气,孟蝶不敢应答,明公这边又大义禀然的言道,
“孟君新婚燕尔,家有娇妻,君上明智,何须让其娇妻独守空房,人伦之乐,不可相阻
孟蝶再一次见识了这个时期食客,谏臣的独特性,他们真是什么都敢言,连这闺房之事,于众目睽睽言出犹如平常,明公以人伦之乐为由,进言赵雍放她,也间接指出赵雍不通人情。
场面顿显安静,孟蝶只觉一阵尴尬,还有些心虚,连着手心都透着冷汗,不是要向赵雍求和吗?怎的又起波澜,娶妻一事,她本想与赵雍和好后,再向他禀明原由,谁知却被明公如此暖昧一说,心里有些害怕起来。
赵雍当然心情闷闷,片刻,才向孟蝶问来,
“孟蝶可是思妻甚切?”
明明这话说得平淡,然而,在孟蝶听来,却有一股咬牙之意。
孟蝶十分为难,该如何回答?
应之,恐赵雍恼怒,否认,又拂众贤之意,且为自己博来无情之名,她在众人心中可是痴情之人呀。
而众人都在等待她的回答。
她骑虎难下。
最后,眼珠一转,竟是缓缓道来,
彼采葛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彼采萧兮,一日不见,如三秋兮。
彼采艾兮,一日不见,如三岁兮。
她念出了诗经里的一首诗,同时也是赵雍写给她的。
众人莞尔,佩服孟蝶的文雅,果真翩翩君子,又为她毫无掩示的真性情而称赞。
孟蝶脸色泛红,羞涩不己,她可是当着众人表达了对他的思念,他可明白?
赵雍自是明白,先是一怔,随之心里一动,郁闷之情一扫而空,眼神紧紧的锁在她的身上,直到明公相呼,
“君上?君上?……”
“哦!”赵雍回过神来,淡淡一声,再次深深看她一眼后,却从她身边走过。
众贤不明其意,他这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于是赶紧尾随其后……
回到屋子,夜己深,孟蝶一颗心还砰砰直跳,洗漱一番,躺在床上,又无法入眠,恼子里满是刚才尴尬的情景,羞涩得把被子蒙住脸颊,暗忖着,这会儿更不敢去面见他了。
不知过了多久,经不住困意来袭,闭上了双眼,然,睡得极不安稳,迷迷糊糊之间,只觉又有人在亲吻她的脸颊,这次不同与往,吻得一点也不温柔,不仅如此,还感觉身子被重物压着,让她喘不过气来,一股熟悉的气息在鼻尖萦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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