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3-09-0
“住手!”
只听一声喝斥,华抽出长剑奔了过来,挡在了孟蝶面前。
孟蝶悄悄收回手里的匕首。
两人同仇敌忾,怒视着叔伯。
叔伯却是无所谓的笑笑,
“华此举何意?吾乃巡视营帐,见此妇游荡于外,正欲护之回营,华何须如此?”
华用剑指着叔伯,怒言道:
“此妇乃华之妻,岂能容汝窥窃?”
“哼!”叔伯哼出声来,他可是护卫首领,华能入商队乃是他之功,如今为了一个妇人敢以剑相指,叔伯也不示弱,‘刷’的一声拔出剑来,
“凭汝就能赢之?”
两人剑拔弩张,拉开了架式,孟蝶拉了拉华的手臂,在他耳边小声言道,
“此人身份不同,吾等杀之,如何逃月兑?不如到了新郑,再杀不迟
华听言,深知其理,杀了叔伯岂不连累于蝶,于是收剑入鞘,狠狠的剐了一眼,拉着孟蝶大步离开。
叔伯却是狠狠的朝地上吐了口痰,骂骂咧咧的走开。
华与孟蝶来到篝火旁,挑大了火苗,华拿出一块麻布铺在了地上,言道,
“蝶今晚在此休息,华守之,无须担忧
出门于外,也无须讲究那些虚礼,何况孟蝶本是豪爽之人,也不在意,然,此刻她并无睡意,坐在篝火旁,靠在车辕上,瞧着华拿着帛布试擦着长剑。
火光印在他的脸上,让他硬朗的五官现出一丝柔色,但是他的眉头紧锁,嘴唇紧闭,表情分外严肃,孟蝶不由得笑出声来。
华转头看着她,不明其意。
只听孟蝶言道,
“华之表情如临大敌,华可是忘了,蝶之身手不在其下
言完还朝着华挥动了两下拳头。
华听言,也呵呵一笑,拍了拍脑袋,“然,然!吾一时忘之,可叔伯手下护卫众多,其武力上乘,蝶不可轻敌也
孟蝶不以为然,含笑道,
“兵法言,强而避之,凡事讲究一个‘谋’字,叔伯虽强,然,吾必能胜也
“哦,蝶可是有策?”
“暂无,静观其变
华自知孟蝶足智多谋,心里也微微松了口气,两人又闲聊一阵,孟蝶抵不过困意,渐渐的进入了梦乡。
次日,孟蝶在一阵清脆的鸟鸣声中转醒,缓缓起身,瞧着篝火还冒着白白的青烟,在微风下,四处飘散,竟有一种梦幻之感,原来篝火竟一夜未灭,定是华一直守在身旁,孟蝶除了感动,无法言语此刻之心情。
众人还在睡梦之中,天才微微发亮,华也靠在车辕上闭着双眼,怀里还抱着长剑,孟蝶不忍叫醒他,轻轻的扯起麻布,搭在他的身上。
来到河边,深吸一口气,神清气爽,昨夜之事并无影响她的心情,望着天边的朝霞,薄如轻沙,红如火焰,如幔帘飘浮,幔帘之下露出了一轮淡黄,红黄相错,一种柔美的状观。
河床之上,一阵轻烟笼罩,氤氲朦胧,一只白鹭在半空中盘旋,时而低飞排打水面,引起小小涟漪,时而停驻于草地,四下啄食,惊起一阵蛩吟。
如此宁静的清晨,优美的画面,让孟蝶沉醉其中……
众人起身,开始搭灶煮饭,华与孟蝶在河边采来蘑菇,又煮了一鼎“蘑菇肉汤饭”,众人自是赞不绝口。
食毕,队伍出发,孟蝶依旧坐在牛车上,华不离她的身旁。
几日下来,叔伯都未来找她麻烦,然而他那双眼却还时常的盯在孟蝶身上。
孟蝶每日的‘工作’就是去管事处领食,然后给众剑客烹之,她所烹之食对于这些古人来说实为新奇,孟蝶又偏爱就地取材,每次饭食,皆荤素搭配适当,再加之她性格豪放,不拘一格,与众剑客亲如兄弟,这也让她感觉像是回到了前世的部队生活。
商队招的剑客与其主人自家护卫不同,有亲疏,厚薄之分,因而华等众人护守着队伍后侧的货物,同时还兼并着卸货装车,最重要一点就是,当危险来临时,他们必须是冲在前面之人,远程贩货,危险重重,特别是在国与国的交接处,时常有山贼抢夺,这些山贼多为鸡鸣狗盗之人,真正的剑客是不屑于此。
队伍行了十五日,终于来到赵韩交界之处樊城,樊城属于上党郡的管辖范围,而赵国的上党郡又与韩国的上党郡相接,上刻天色己晚,队伍赶着最后一批进了城门。
一路行来,观之小城容貌,残破的土坯房,街道狭仄,刚够一辆马车通过,行人也少,偶尔能见麻布葛衣之人,街道两旁倒还有些零星的商铺,不过此刻都己关门闭户,只能瞧见迎风飞扬的旗幡,歪歪扭扭的写着一个“酒”字。
小城颇为萧条。
队伍在一处驿馆停下,众人开始卸货整休。
此馆地势宽阔,马厩,牛圈众多,是专门提供给过往客商,华与众奴仆搬运着货物,而孟蝶就开始搭灶做饭,这里说是驿馆,却连灶台也没有,一切都要自己动手,对方只是提供了一个场所而己。
进了食,休整一番,天色彻底黑了下来,不过剑客们并未休息,而是相携的朝着馆外而去,孟蝶好奇,询问之,华支支吾吾,半天才言道:
“此地有红馆
孟蝶听言头上一阵乌鸦乱飞,尔后看向华,打趣道:
“华可曾去过?”
华红了红脸,尴尬而道,
“去…去过
孟蝶哈哈大笑起来,这个时期民风开放,即使是红馆女子,也并不受到歧视。
在孟蝶大笑之际,突然瞟见叔伯与两名剑客也出了驿馆,于是脸色一冷,嘴角却带着罂粟的微笑。
夜晚,月儿格处明亮,浩瀚的银河,星浪涌动,波光潋滟,一直延伸到视线的尽头。
一个黑色的影子,在一幢土坯房上一闪而过,犹如一只狸猫,黑影纵身一跳来到后院,有着天然的照明,黑影毫无障碍,一路寻来,每间房门前都驻足片刻,似在寻找着什么。
黑影正是孟蝶,此地正是樊城的红馆。
孟蝶在院内转了一圈,也没发现她要寻找的目标,突然见几名剑客上了二楼,孟蝶跟随而至,这几名剑客面色凶悍,一路行来,左右环顾,神色警惕,孟蝶心下起凝,来至二楼,进了屋子,两名剑客却是守在了门外,孟蝶近身不得,只能一跃上了屋顶,掀开了瓦片。
居然让她看到了叔伯,与屋内几人在晕暗的灯光下商量着什么,孟蝶见着几个头颅凑在了一起,就如那些作奸犯科之人在行动前的最后部署,灰暗的灯光把他们的身影拉得修长,像一个个幽灵。孟蝶把耳朵贴近,只有断断续续的字眼传入。
“……燕职,连山,午时……”。
言毕,还瞧见他们做出了一个杀人的手式。
随后,几人歃血为盟,各自嘀咕一番。
孟蝶伏在屋顶上,不敢乱动,直到几人离开,她才坐起身来,暗忖,今晚本欲结果叔伯之性命,在红馆之内,人不知鬼不觉,事后也无人会怀凝到她与华之身上,却不然,听到这些的秘事,燕职,连山,午时,像是人名,地名,时辰,他们想做什么?刺杀?袭击?叔伯到底又是何许人?孟蝶思索一番,翻身跳下屋顶,朝着驿馆而去。
驿馆内华正四处寻找孟蝶踪影,正遇她从外门而入,孟蝶随即拉他于一旁,将刚才所听之事告之,华皱起了眉头,只知连山乃韩国一山名,也是商队的必经之路,并且两日之内必到,至于燕职,却是摇了摇头,表示不知,孟蝶暗忖,一切凝团只有两日后知晓,叔伯定有阴谋,或许那时是除去此人的最好时机。
次日,商队起程,众人皆无异,一路上,众剑客讨论起红馆之行意犹未尽,这些常年游荡的剑客虽有一幅侠士气概,却从未有安身立家之意,也算是这个时期的一大特点。
队伍行了一日,第二日午时到了另一小城范邑,过了范邑就算是进了韩国地界,然而商队并未进城,只在城门外稍作休息后再次起程,但是,却出现另一辆马车及数十位护卫跟随而至,从这些人的装扮来看,似乎很平常,然而孟蝶明显的感到商大人的恭敬之情,他还亲自下车向马车上的人拱手行礼,并且这辆较为朴素的马车在护卫的护送下却是行在队伍的最前面,由此可见身份尊贵。
虽未见到这位贵人的身影,但仅看他的护卫似乎也不比一般家臣,他们身上有一股子肃杀之气,还有那不可一世的贵族气息,就如楼园与仇夜,跟在赵雍身边久了,难免不会染上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
想到这里,孟蝶突然觉得心被针一扎,有些疼痛,怎么突然就想到那个妖孽,默默失落一阵,又瞬间抛却了烦恼,见着华策马奔了过来。
华在她身边小声言道:
“马车之人乃燕国公子职
“燕国公子?”
孟蝶皱了皱眉,燕国公子突然出现在商队里,可是与叔伯之事有关?公子职?燕国?孟蝶沉思,突然想到,不就是燕职?心里微微吃惊,昨日偷听到的这个名字,可否就是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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