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父亲想不到小贱人会借着此次教她规矩的机会,恶整她吗?
林轻细似乎已经预见那些水深火热的日子了。
林轻细似错愕,又似意料之中的看向林相爷,见他对她使眼色,她有着说不出的失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默念华姨娘往日了时常说得话‘忍字心头一把刀’。
半响之后,她看向林轻染,嘴巴张了几次,终于声细若蚊的吐出一个称呼:“二姐姐……”下面的道歉的话,却是怎么都无法成音。
林轻染面带微笑的看着她,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却是冰凉一片,鼻腔中吸入的空气,渐渐的平息了她体内燃烧的火焰。
林轻细咬着唇,莹白如玉的脸上挂着两行珠泪,神色尴尬的嗫嚅道:“是我的错,是我听信身边丫头的话……”
林轻染淡淡开口:“四妹妹真的是听了身边丫头的话,才要绑我进府吗?”她眉头轻挑,似笑非笑道:“怎么什么时候,下人能做主子的主了?我倒是第一次听说,四妹妹可真是好脾气,居然听从身边丫头的摆布,这等奇事,姐姐我今儿个可算是开了眼界了!”
她要得可不仅仅是林轻细的道歉,她今日要让林轻细亲口说出她见不得人的私心,将她那肮脏龌蹉的心思晒在众目睽睽之下,让她不得抵赖,让众人唾弃于她,名誉扫地,日后就算是她说得是真话,也没有人相信才行。
否则,她现在委委屈屈,勉勉强强的道歉,一转身,就会哭哭啼啼对人说她是被自个儿冤枉的。
林轻细身子一僵,脸上挂着的珠泪也是一僵,然后滚落了下来,秀发漆黑如云,修长的眼睫轻颤,如同半开半闭的玫瑰花儿,犹带着水汽,让人看了,就涌上了一份不忍之情。
林相爷尤为不忍,自个儿捧在手心中养大的女儿啊,他连一句重话都舍不得说,今日却因为这孽障,受了这样大的委屈。
他只顾着心疼林轻细了,却忘了他嘴里的孽障,也是他身上掉下来的肉,亦是他的骨血。
林轻染对他的凉薄却是半点失落之色都没有了,在刚刚这个男人为华姨娘开口狡辩的时候,她就对他冷了心,在她的心中已经不再当这个男人是她们姐弟的父亲了,只是一个无关的陌生人。
陌生人偏心与否,又如何能引起她情绪的改变?
林轻细几乎掩饰不住心头的恨意,嘴唇颤抖了几下,头颅压的更低,她怕自个儿一个忍不住,让众人瞧见她眼中欲杀了林轻染的戾气,却紧闭着唇,怎么都不肯答林轻染的话。
徐长卿忽然重重的咳嗽几声,那惊天动地的姿态,让林轻细不得不抬头注视,就见他神情似笑非笑,却耐人寻味,手中的玉笛在掌心转着圈子,有意无意在林轻细的眼前摆动,像是要飞向她的模样。
林轻细一窒,她立刻想起那玉笛抵着华姨娘喉咙时的戾气,几乎是没有迟疑的开口:“是我担心嫉妒二姐姐嫡出的地位;是我不甘心自个儿进出府,只能从角门出入,而二姐姐却能光明正大的走大门;是我猪油蒙了心,想要给二姐姐一个教训,打击她的锐气,这才让妙语去绑二姐姐进府……”
越说声音越低,到最后几乎不能耳闻!
她不敢不说啊,这人敢杀她娘,自然也敢要了她的小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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