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太子选妃，所有有资格的贵女们早早地在宫门外等候。g
慕容琴携着锦玉下了马车，眼前的景象着实让她惊讶了一番。
她略略地扫了一眼，众夫人都将自己的女儿打扮得犹如仙女一般，可见是卯足了劲要争夺这太子妃之位。
“只不过都是些胭脂俗粉。”她低声嘀咕道，牵了锦玉缓缓走上前。
锦玉含笑抬起头，美眸流转，小脸娇女敕，两片薄唇，娇艳欲滴。
身旁忽然有抽气的声音传出，接着听来有人道：“瞧瞧，那不就是‘第一美人’锦大小姐吗？”
众人闻声转过头，视线停留在锦玉脸上，甚是惊艳。
一时间，有羡慕，有嫉妒，有不屑或有挑衅。
而这唯一敢上前挑衅的人，不是别人，而是程紫烟，‘京城第一才女’，淑妃娘娘的亲侄女儿。
恰巧这程小姐的娘亲林月娥，还是待字闺中时便与二夫人凤如意情同姐妹，两人同是庶出之女，只是林月娥运气好，嫁于程大人做了二房夫人不久，大夫人因病去世，又因她贤良淑德甚是得鲁国公称赞，这才将她扶正。
原本那过世的大夫人，两年无所出，而林月娥三年内为程家生得一儿一女，如此一来，鲁国公府将她扶正之后，儿女皆成了嫡出，入了程家族谱。
凤如意与她鲜少见面，今日遇上了，少不了一阵嘘寒问暖。
程紫烟性格外向，时常大大咧咧，与锦华一见如故，可她比锦华小上一岁，小嘴甜甜地直唤道：“华姐姐，华姐姐……”
锦华羞涩地抬起眼，低声应道：“紫烟妹妹。”
“月娥妹妹，你瞧我丫头这脾性，日后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凤如意拉起程夫人的手，话语间亲密至极，她笑着埋怨到，眼角瞥见一旁走来的慕容琴，嘴角的笑容僵住，说话也瞬间变了语调。
“你说同是一个府里出来的，怎的就学不会有些人那般手段呢？”
林月娥自然是听出她话里的意思，眼睛往她身后望去，掩嘴嗤笑地出声：“如意姐姐，那可不是，华丫头老实的性子呀，确实得改改，否则往后总被人压着，欺负了去，连我都心疼。”
凤如意笑而不答，只一个劲地叹着气。慕容琴今日特地为自己也好好打扮了一番，脸上的脂粉涂得虽是不多，但也比不得眼前两位年纪比自己小的人，皮肤那般光滑白希。
她哪能没听见刚才她们的那番话，显然就是故意说与自己听的。
她努力挤出一丝笑容，牵过身旁安静的锦玉，熟络地开口：“哟，这不是程夫人吗？玉儿，快些过来见过程夫人。”
锦玉脆脆地应着，柔柔地福了福身，“玉儿见过程夫人。”
林月娥听说慕容琴进宫的事，又听淑妃娘娘说过，太子妃之位，怕是已经定了人了。
她仔细地打量了一番锦玉，心中不屑地暗骂道：“不就是长得柔弱了些，尽使些见不得人的把戏。”
面上却笑着温和地拉过锦玉的小手，称赞道：“侯爷夫人，锦大小姐不仅人美，这言谈举止可是把所有贵女都比了下去，想必这太子妃之位，唯有大小姐可配得上。”
这话简直说到慕容琴心坎里去，她心上的阴霾一扫而光，不忘与程夫人说起客套话。
凤如意狠狠地瞪了锦华一眼，那意思，仿若是锦华没出息一般。
程紫烟恰是站在锦华身旁，见她眼神黯淡，情绪低落地望着锦玉，她皱起眉，怎么瞧怎的觉得这锦玉很不顺眼。
她都不懂娘亲为何要将那种做作的人夸得如此，太子妃？昨日还听说太子殿下要娶锦三小姐，若侯爷夫人不进宫求皇后娘娘，此时，她能不能站在这里都还不一定呢！
“锦大小姐，瞧你想笑却又顾及着淑女形象不敢得意的模样，看得紫烟心里直痒痒，何不笑出声来，省得你憋得慌。”
程紫烟轻拍了锦华的肩，俏皮地凑上前，毫不留情地指着锦玉大笑。
慕容琴不悦地看着这突然冒出来，而且说话如此放肆的年轻女子，正要发怒，但又觉着这女子的面容有些熟悉。
锦玉再藏的深，演得好，到底是年轻，哪能让人指着自己的鼻子这般挑衅。
她恼怒地抬起头，声音比先前说话大上一倍，“哪里来的癫婆子，不许胡说！”
癫婆子？程紫烟捂着肚子笑得直不起腰，竟有人说自己是癫婆子，而且那人是假装清高，假装柔弱的锦大小姐，真真好笑。
“娘，你快瞧她，快瞧她——”锦玉气得跳脚，被她这般一笑，娇贵的性子立马暴露出来，拉着慕容琴撒娇道。
看起来倒是像程夫人，慕容琴心中一颤，眼前的女子可不就是程大人的独女程紫烟吗？
程紫烟，就是那个被鲁国公宠上天的曾孙女，‘京城第一才女’，淑妃娘娘的亲侄女。
她不理会锦玉地吵闹，扯着笑脸看向程夫人，“夫人，程千金倒是活泼。”
林月娥自然了解自己女儿的脾性，就她那性子，掘起来可是十匹马都拉不回来。
她正想说上两句，只听尖细的声音响起。
“传皇后娘娘口谕，宣众夫人及贵女们入德阳宫，不得有误。”
德阳宫。
皇后娘娘坐在高高的凤椅上，凤袍加身，尊享高贵气质，身侧的太子一身金黄龙袍，黑发竖起，比平日里威严不少，却仍是玉树临风，潇洒倜傥。
众人齐齐跪地行礼，齐声道：“皇后娘娘千岁，太子殿下千岁。”
皇后满意地望了一眼众人，这才道：“都起来吧，今日太子选妃，皇上因国事繁忙，就由本宫代为主持，想必今日来的贵女们都是才貌双全，有备而来，本宫希望各贵女能极尽其才，选出一人成为太子妃。”
她的话无疑让在场的那些小姐们心里痒痒，再加上云清今日的装扮，让这些少女们心中的情愫瞬间升起。
“如此，便请就坐，选妃开始。”
随着皇后的话一落，路公公赶紧上前，尖声唤道：“第一位，礼部侍郎何中旭嫡出小姐何衣芸。”
何小姐第一个上场，一看，便是长得小巧玲珑，娇女敕无比。
她表演的才艺是古筝，她如同其他少女一般，为太子的风韵所迷住，因此，她显得十分紧张，手心摊开那一瞬，上面全是汗水。
一曲《高山流水》本是绵长悠远，且皇后喜欢古筝，尤其是以这首曲为最。
何小姐搭了琴，如玉般的小手抬起，轻轻拂动第一根琴弦，未等来优美的乐声，众人耳边却想起一道尖细的杂音。
皇后皱起眉，低声道：“莫要紧张，许你再试一遍。”
何小姐听了，很是激动，再一次抚起琴弦，虽不再像先前那般尴尬，但这曲《高山流水》弹下来，生硬无比不说，反而让人昏昏欲睡。
一曲毕，皇后看向太子，见他面无表情，于是摆手，请了下一位。
云清冷眼看着接下来一个有一个表演，不禁冷哼，瞧着模样各个都是水灵乖巧，面容姣好，可这才艺，甚是拙劣。
其中有的，是根本就不精通，竟还大言不惭地说‘京城第一’，而有的，显然是临时请教史教的，虽能勉勉强强表演完，但怕也是表现罢了。
若换了平日，他哪会花如此多的时间来看这么无趣的表演。
只是，今日不同，他不由得苦笑，今日是他选妃的日子。
他注定，得不到那个人。
想到她，他不由得望向锦府贵女位置的那边，锦玉娴静地坐着，身后的锦华目光游离，仿若在想什么？
选妃？云清摇头，母后不都已经替自己做了决定吗？她要的，只不过是自己亲口说的一句话罢了。
……
“下一位，青天监总监程大人嫡出千金程紫烟。”
程紫烟，云清抬起头，这名字听起来很是熟悉，却又记不起听谁提起过。
是个活泼开朗的女子，他望着她嘴角笑起陷进去的两个小小酒窝，不由得轻笑。
程紫烟大方地走到大殿中央，对上云清的笑脸，她忍不住一怔，小脸忽的通红，低下头不敢再与他对视。
“臣女紫烟有个不情之请，还请殿下应允。”
“且先听听。”
云清不解地摆手，倒不知这小妮子要玩什么花样，人人都是琴棋书画，想她也没什么新奇玩意儿。
皇后见太子开口说话，禁不住多看了这程紫烟一眼，倒是美人儿一枚，一双美眸转溜着仿若会说话般。
她静静看着，这还是清儿头一个搭话的贵女，可惜，是淑妃那边的人。
紫烟仰起小脸，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太子殿下，可否赏脸与紫烟对上一对？”
云清一愣，她方才那模样，像极了很早以前，年幼时候的她。
他想也不想地便应道：“自然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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