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嗑瓜子的崔清原顿时愣住了,满脸惊呆,手中的瓜子也掉到了桌子上,好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看着崔清原的傻样,邓振忍不住起了同情心,用手轻轻碰了他一下,然后偷偷看了崔清雪一眼,暗自庆幸自己没有打她的注意。
竹儿和崔清雪坐在一桌,忍不住对其劝说道:“崔姐姐,那毕竟是你的哥哥啊,你怎么能如此呢?会让别人看笑话的。就算对公子有气,也不能撒到你哥哥身上啊。”
崔清原反应过来以后,无奈地长长叹了一口气,眼中蕴含着水汽伤心地说道:“没事,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我习惯了,习惯就好。”
“吃你的瓜子!哪那么多废话?”说完,崔清雪从自己桌上的碟子里抓起一把瓜子,强行塞到了自己哥哥的手里,“妹妹对你好吧?怕你不够吃,多给你拿一些”。
“好,太好了!”崔清原已经有哭得心情了,自己的妹妹怎么可以如此待自己呢?姓刘的,你要是不尽快把我妹妹娶回家,我跟你没玩!
就在这时,罪魁祸首的刘景扭头对着大家做出了一个“嘘”的手势,示意大家安静,因为下边已经打了起来。
崔清雪现在有一种掐死刘景的冲动,恨不得把刘景绑住,强迫他跪在自己面前三天三夜不断地向自己求情,然后在舌忝自己的脚丫子……想到这些,崔清雪就觉得心里舒服多了,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倒是把旁边的其他人给惊吓住了,这么快脸色就变好了?
众人惊呆的时候,楼下已经开始热闹起来了,许多客人议论纷纷,猜测七尺壮汉和那瘦弱士子谁会赢,更有无聊者竟然当场摆起了赌局。
“小子,看招!”七尺壮汉彻底被那白衫士子的不屑激怒了,这时候已经骑虎难下了,只好挥起了硕大的拳头砸向那士子的面庞。
眼看壮汉的拳头就要落到士子的身上,旁边看热闹的人都忍不住揪起心来为那瘦弱的士子捏了一把汗,就连茶楼外边街道上值守的士兵也偷偷扭头看了一眼,心中思虑着要不要上前阻止。
谁曾想那士子毫无畏惧,仍旧坐在那里,身子也不曾挪动半分。壮汉看到这个士子一点也不躲避,心中大吃了一惊,难道刚才给自己恐惧感的不是他吗?这壮汉摇了摇头,自己的一拳头挥过去,如果这士子不幸交代在这里,自己身上可就又多了一条人命,天涯之大何处藏身?这七尺大汉无奈的叹息一声,生生地把拳头的方向向右偏了几分。
壮汉的本心其实并不坏,只是嘴上向来不留口德。这次路过孟门关,就是因为在老家出了一桩命案,不得不前往关中去躲一阵时间。
这壮汉本名郭大威,乃是太原郡人,在太原城西市经营着一家肉铺,生活过的不错,家中父母尚在,还有一个姐姐,已经嫁到了关中。这郭大威向来嘴上无口德,得罪的人太多,又因为他为人也很仗义,而且喜欢义气行事,因此在西市也是小有名气,只是没有姑娘愿意嫁给他,至今还打着光棍。
前几日在西市碰见一泼皮四处宣扬污蔑太原郡郡尉彭干的名声,郭大威一生中敬重的人不算多,这彭干算是一个,所以郭大威当时就揪住这泼皮狠狠收拾了一顿。原本以为此事到此就结束了,谁曾想这泼皮第二天纠结了一大群人前来肉铺闹事,随后双方便斗了起来。郭大威在打斗的过程中不小心失手打死了对方的一个人,当时就害怕了,从家里拿了一点钱财就跑了出来,想去投奔关中的姐姐,暂时躲一阵时间。
幸亏郭大威的拳头偏的及时,惊险地从士子的脸庞呼啸而过,带动了几根发丝飘舞。郭大威顿时松了一口气,若是再闹出一条人命来可就更加麻烦了,但是随即一想,脸上又怒气冲冲的。
郭大威拍着那士子的肩膀,不满地说道:“你这小子,怎么不躲?是不是瞧不起你家爷爷?万一我这拳头真的砸了下去,你那小命可就没了。算了,今天不跟你计较了,我再去寻一个座位”。
看来这郭大威也不是完全笨的不可理喻,至少懂得给自己找台阶下,随后郭大威也不好继续停留在一楼,而是大摇大摆地上了二楼。小二原本想阻止的,随后想了想便放弃了,跟这样的壮汉是没有道理可讲的,不过这事必须马上通知老板,否则那壮汉捅了更大的篓子,自己可是担不了的。
刘景在上边看的清清楚楚,若是刚才那壮汉真的一拳打在那士子的脸上,恐怕死去的不是那士子而是那壮汉。长时间的修炼坐忘功,是的刘景的眼睛愈加清明,对一些细小的东西看的清清楚楚。
七尺壮汉拳头挥向那士子的时候,那士子不是不躲而是已经做好了准备,右手食指和中指之间已经夹了一根细弱牛毛的银针,随时可以要了壮汉的命。后来大概是感觉到了壮汉的拳头偏到了一边,并没有真的砸向自己,于是收起了那根银针,待那壮汉自知无趣离开以后,继续若无其事地喝着自己的茶。
刘景看的出那士子并不是一个心软的人,之所以没有出手估计是心中有顾虑,而周围唯一能给那士子造成顾虑的只有茶楼外边戒严的士兵。刚才有一些士兵也忍不住好奇,扭头看向茶楼,若是茶楼真的打了起来,这些士兵必须上前阻止,然后带走这些闹事的人。若是这样,可能坏了那士子的原本计划,所以士子一直隐忍着没有出手。
想到这里,刘景已经可以猜出,那士子很可能是一个刺客,至于刺杀的目标**不离十就是那骠骑大将军刘关。
刘景忍不住自我嘲笑了一番,怎么什么倒霉的事都被自己摊上了。若是这大将军遇刺,不管死没死,恐怕在场的所有人都会被抓起来一个个审问,就连自己也会难逃其咎,行程不但会因此耽误,说不定这其中还会生出什么波澜。
就在这时,“咯噔、咯噔”声音传来,是那七尺壮汉上楼时发出的声响,看着那比刘武还高了半头的壮汉,刘景心中顿时有了一个注意。
“这位壮士,这边请!某姓刘,刚才见识了壮士的一番英勇,欲结交壮士,不知壮士可否赏脸?”刘景正了正色,向那壮汉拱手说道,表现的不可不谓真诚。
郭大威刚上到二楼就看到有人想自己打招呼,仔细一看竟是一位锦衣男子,个子虽然比自己低了些,但是难掩一身威严之势,心中忍不住便有了些许好感。
“哈哈,当不得兄台如此夸奖,兄台太客气了!既然兄台邀请,焉有不去之理?”郭大威笑着拱手回应道。
刘景原本包下了两个桌子,一张坐着邓振、李寒、崔清原,另一张坐着竹儿、崔清雪。刘景想都没想邀请郭大威坐到了竹儿的那张桌子。
“呃……兄台,这合适吗?”郭大威虽然莽撞了一些,但是心里很明白男女授受不亲,不能随意和别人的女眷在坐在一起,否则这是对女眷的轻浮和不敬。
“壮士多心了,尽管坐!这里那有什么女眷,都是朋友罢了。”刘景一边说着,一边把竹儿打发到了另一张桌子去坐,如此一来,这张桌子只剩下崔清雪一个。
郭大威便不再客气和刘景一起坐了下来,刚挨住凳子,就听到旁边的女子愤怒的发飙声:“刘景,你这是什么意思?今天不给姑女乃女乃说清楚,姑女乃女乃今天给你没完!”
“哦,原来邀请自己的那位兄台叫刘景啊,这名字确实比自己的名字强多了。”郭大威心里嘀咕道,不过这女子脾气倒是和自己有几分相似,也应该是一位女中豪杰。于是,郭大威忍不住偷偷瞧了旁边女子几眼,长的确实有几分野性而且很耐看,只是眼光还没有来得及收回,就被那女子狠狠瞪了一眼。
“瞅什么瞅啊?没见过姑女乃女乃啊?再看眼给你抠了。”崔清雪怒吼道,现在只觉得心里好憋屈,自己就那么不受欢迎吗?
“嘘……小声点,你怎么这么对待客人呢?这不是没位置了吗?只好挤一挤,你怎么这么不懂事?看,把客人吓到了,你要是不愿意去可以和竹儿挤一挤吗。”刘景摆起了教训的口气。
郭大威刚才确实被催青雪的怒吼声吓到了,急忙收回了眼光,低着头一声不吭,眼光不敢再四处乱瞄,生怕被当成。
“哼!”崔清雪对着刘景狠狠地瞪了一眼,便去一旁找竹儿,挨着竹儿在了同一张凳子坐了下来,突然发现旁边一群目瞪口呆的人盯着自己,就又怒道:“怎么?都傻了?”
“崔姑娘,你别介意,庄主没有其他的意思,千万不要误会。”李寒最先反应过来,看着崔清雪那生气的脸色,急忙替刘景说起了好话。
李寒一开口,其他人也急忙安慰崔清雪,唯独崔清原没有动静,依然嗑着瓜子,仿佛全然不知。李寒急忙碰了崔清原一下,附耳小声说道:“刚才庄主确实过分了,你怎么不安慰你妹妹呢?”
“我有妹妹?我怎么不知道?”崔清原装作一副傻傻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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