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原城,太守府外前来请愿的人们越来越多,已经把太守府大门围了个水泄不通,纷纷叫嚷着要把彭干立即撤职查办,大门里站了许多维持秩序的士兵。
“别吵了,别吵了!太守大人马上出来了!”其中一名侍卫长大声喝道。
“我们已经等了两个时辰,而且这话你也说了好多边,太守大人到底什么时候出来我们已经不在乎了,但是太守大人今天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人群中混着一名贼头贼脑的小地痞,此时理直气壮地说道。原本这件事跟他并没有关系,不过有人花钱雇他起哄,所以一大早就来太守府门前大喊大叫,不可谓不卖力。
府门前发生的事情都有侍卫通报给刘镇西,所以刘镇西一点也不着急,此时正坐在书房悠闲地喝着茶练着字中。
很快,又一名侍卫前来通报,“大人,府外的人越聚越多,属下怕生出乱子,大人还是去看看吧,也好给民众一个交代!”
“啰嗦!该怎么处理,本大人自然知晓,还用你来教我吗?”刘镇西给了这名侍卫一个白眼,然后从桌子上拿起一张已经写好的告示,又说道:“把告示贴到府外!”
侍卫接过告示只是简单地看了一眼顿时就被吓住了,“大人,这不好吧?整个太原府都在盛传彭郡尉的罪行,府外请愿的民众也纷纷要求重重惩罚彭郡尉,可是大人的这张告示……”
“住嘴!什么时候话变的这么多了?若是不想干了,马上去账房把银子结了,然后立马滚蛋!我太守府不要这种吃里扒外的东西!”刘镇西这句话说的可是非常严重。
侍卫“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一边磕头一边求饶道:“大人莫要误会,属下这就立马去办!”
刘镇西冷哼了一声便不再理会,自从刘广当上了太原守备之后,自己府里的人几乎都他打点过了,这一点刘镇西心知肚明。之前刘镇西从来不敢得罪刘广,所以也就睁了一只眼闭了一只眼,但是自从彭干这件事发生发生以后,刘镇西就多了一个心眼,特别是刚才侍卫的表现让刘镇西觉得必须要对府中的人和身边的侍卫清洗一遍。
……
彭干亲眼目睹了命案现场之后,心中虽然有天大仇恨但还是隐忍了起来,乖乖地跟着捕快回到了郡衙,然后自缚双手进了郡衙大牢。
在大牢中,这里还关着先前造反流民乱军中的一些小头目,这些头目都是在战场上见过彭干的,此时看到彭干也进了大牢,立马幸灾乐祸道:
“狗官,你也有今天!哈哈哈!笑死大爷了,外边的事情大爷也听了,是个明眼人都知道你是被冤枉的。可笑可叹,你一心为狗朝廷卖命,到头来却是如今的下场,不若投了我们吧!然后乖乖地跪下给我们磕几个响头,说的大爷们一时高兴为你报了仇。”
嘲笑的声音立马引来牢中其他囚犯的响应,有的哦哦大叫,有的怕打着牢门,有的晃动着铁链,整个监狱立马变得沸腾起来了。
彭干没有说什么,而是瞪眼看向押着自己的两个狱卒,却见其中一个狱卒不好意思地挠头笑道:“彭大人见谅!小的们每月俸禄根本不够养家糊口,所以只好在狱中做些小买卖,十几年都是这样过来的。来的时候,刘太守已经亲自交代过了,要小的们好好招待万万不可委屈了大人。”
虽然彭干如今沦为一阶囚犯,但是人的名树的影,彭郡尉在太原郡的名声摆在那里,而且这名狱卒非常赞同刚才那名囚犯其中的一句话:是个明眼人都知道你是被冤枉的,所以狱卒说话的时候非常客气。
“彭大人,放心!我们已经为你准备了一间干净整洁的单人牢房,是不会让那些肮脏恶心的乱民影响到你的。”
“不!”彭干直接拒绝了,指着囚犯最多的一间牢房说道:“把我和他们关到一起!”彭干说的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这……”狱卒一时呆住了,倒不是不听彭干的话而是怕因此让太守大人误会自己没有好好招待反而刁难彭干,“太守大人那里小的不好交代啊?”
“我替你们跟太守大人说。”
“那好吧!”狱卒说完,走到了那间已经关了二十几名造反流民的牢房,其中大多都是小头目,还有关押的一些价值,再大一点的头目都被彭干斩了,至于更下边的小兵小卒则是完全没有必要关押而是充了苦役,这当初还是彭干给刘镇西的处理意见。
狱卒拔出腰上挂着带鞘的大刀,使劲敲了敲牢门,训斥道:“里边的都给我老实些,不要闹出了人命,不然不好向上边交代。”
狱卒这句话其实是对彭干说的。
彭干刚刚痛失老母和相好的,而且又被冤枉进了牢中,心中正有一股怒气无处发泄,正好在牢中遇到几个不开眼的囚徒讽刺嘲笑,怒火自然也就有了发泄的对象,已经混了十几年的老狱卒若是连这点意思都看不出来了岂不是白干了?
这件牢房中的囚犯们以为这句话是对他们说的,顿时都高兴的起哄起来了,哦哦的乱吼乱叫,拍着胸口保证不会弄出人命。
狱卒这才打开了牢房的门放彭干进去,然后立马又锁上牢门风一般似的和另一名狱卒逃离了现场,一直跑到狱卒休息的地方才停了下来喘气。
“老王,你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撞见鬼了?”正坐在桌边嗑瓜子的牢头发问道。
“嘘……慢慢听!”
果然,没多长时间牢房深处就响起了惨无人寰的痛叫声,要多凄厉有多凄厉,而且声音不尽相同,肯定不是彭干发出的。狱卒想到这里也就放心了,彭干作为一名守城有功的将领,怎么可能不会武功呢?
凄厉的惨叫声一阵接着一阵传了过来,期间还夹杂着不断的叫骂声,一直持续到天快黑的时候才结束,狱卒们光听着就已经觉得很渗人了,更别说提起勇气去看看是怎么回事。但是,作为狱卒又不得不去看看情况到底是什么样的,万一死了人也好尽早做处理,牢中的几个狱卒都是十几年二十几年的老油条,一番推月兑扯皮之后这项重任又落到了才开始负责带彭干进牢房的那个狱卒身上。
恰恰这个时候,监狱大门外传来一阵大声的喧哗,原来是彭越带着几十名士兵非要进监狱,和守卫监狱门口狱卒发生了冲突。
刘太守是已经吩咐过了不得阻拦任何人进监狱探望彭干,如果你只是带着几个亲兵进去就行了,我们肯定不会阻拦,但是你一下子带着快有一百名的士兵前来探监这就说不过去了,不知情的还以为你们要劫狱呢!
守卫在大牢门口的狱卒就是这么想的,所以无论如何是不会放这么多人进去的,否则那就是我的失职了,万一你们真是劫狱的那我不就更惨了。
彭越原本是没想带这么多士兵前来的,只不过前来的时候秦刚已经交代过了:这件事肯定是刘广做的,既然已经结了这么大的以至于不死不休的仇恨,那么刘广接下来的要做的肯定是对大哥下手,所以为了保证大哥的安全,彭越这回来带了八十多名跟太原刘家没有丝毫关系可以信任的士兵。
彭越的打算就是让一部分士兵在大牢外值守,一部分在大牢内值守,还有几个会一点武功的士兵随时跟在大哥的身边,保证对大哥的安全做到万无一失。
很明显,彭越有一点相当然了,这是狱卒根本不可能同意的,除非太守大人亲自下令加强牢中的戒备,而且这些举动多少有一点侮辱狱卒无能的意思,虽然事实的确是这样,但是也不能表达的这么明显。
双方各不相让,然后就吵了起来,幸亏彭越不是鲁莽之人,若是搁到刘武身上早就率兵杀了进去。
正好先前的那名狱卒走了出来,了解了情况之后,二话不说就转身去找彭干了,这件事情只有彭干才能解决,就算牢头跟这些大头兵理论也是吃力不讨好。
再次走向之前的那件牢房,尽管这名狱卒已经做了准备,但还是被牢中的情况吓了一大跳:原先的二十多名囚犯此时都是躺在地上不停地打滚,一个个都是鼻青脸肿满脸的血污,血迹都是从额头上留下来的,在昏暗的牢房中看着甚为恐怖,尤其是墙上那一团一团红色的血迹,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突然想起彭干的老母是被人推到墙上,后脑勺撞得大出血才死亡的,再看看这些倒在地上的囚犯,狱卒突然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大概是察觉到了狱卒的异样,坐在干草上背靠着墙的彭干冷笑着说道:“放心,这些人都死不了,躺个一两天就好了。”
在牢中混了十几年的狱卒此时变得有些紧张,声音有些结巴地说道:“彭大人,外边来了快一百名的士兵非要全部进来,还望彭大人体谅小的们苦楚。”
“知道了,你去告诉他们,就说是我让他们领头的进来,其他的老老实实呆在牢外。”彭干此时唯一能够想出来的办法就是借助军中的亲信查出这件事情的真相,而且要有充分的物证人证为自己洗月兑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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