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您没事吧?”几个宫人立即围拢了董璃月,董璃月摆了摆手,问:“她是谁?”
“荷语亭的余贵人,最近邀了圣上的宠,也就张扬起来,只是想不到冲撞了王妃……”
“我本不想惹事的,但是事惹我,就怨不得我了董璃月语气微含讥诮:“回萱茂宫
刚踏进萱茂宫,董璃月就故意捂着半边脸颊,娇噎欲泣。
还未来得及向皇后行礼,就见皇后已沉了脸,移开董璃月遮住脸颊的手,扶住董璃月急道:“好好的出去,才一会儿,脸怎么就肿成了这样?”
回身吩咐了一番,先前跟在董璃月身边的宫女此刻跪在地上支支吾吾地将经过道完,只见皇后凤眉一挑,蕴了几分不屑,依然如往常温婉的语气道:“可怜余妹妹,好好的一个人儿,可惜了!”
董璃月心中顿时明了皇后的主意,余贵人不久之后定会消失在这幽幽深宫里,然后很快地淹没,消失在人们的视线里,也就松了怒意。
皇后瞟了曲惊鸿一眼,见他对于这等处理也甚满意,这才放心地牵过董璃月坐下,谈些家常。
过了好一会儿,几名嫔妃来请安,两人才意犹未尽地分别。
出了萱茂宫,曲惊鸿并未带董璃月离开皇宫,也没有应着曲涟漪昨日的邀请,而是左转右绕,在一僻静的偏殿廊下的临水鹅颈椅,悠闲地半躺在上面,伸手示意董璃月坐在其怀里。
董璃月顿时红了脸,他这么个半躺着让她坐在身前,那姿势可说是要多暧昧有多暧昧了,偷偷左右悄了悄,毫无半点人影,这才小步小步地挪了过去。
坐下后,不敢再看曲惊鸿半眼,一个劲儿地盯着双足上的一对绣花鞋儿。曲惊鸿让转过头,也拼了命地看着栏外风景。
此时小荷早成,早早地露了尖角,蜻蜓翩飞,纵翔在碧绿大盘和晶莹玉珠之间。池中放养着红白二色锦鲤,趁着荷叶没能遮完所有的暖阳,在池中沉浮嬉戏,穿梭摇曳,玩得正欢。
“这宫里的女人,往后你都不用顾忌悠闲惬意的语句,暖了董璃月的心,只嗯了一声,不由自主地往曲惊鸿身上靠去。
只想在他的怀里,呼吸着他的气息。
这一天,可说是提心吊胆,第一次进宫,万分的谨慎,寸寸都入了他的眼。不用什么作为,只不过一句话,足矣。
人生得一知己,还有什么可求的?
曲惊鸿唇角含了温溺的笑意,携一缕柔软发丝在之间把玩。
董璃月和他靠得这样近,紧贴着他的胸口,他身上隐约浮动着香气,这香气虽极淡薄,却似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叫人陶陶然的愉悦。
“我儿时最喜欢来这里,安静,就是现在,也喜欢时常在这里坐坐曲惊鸿惬意地说着,手指绕着发丝,又似发丝纠缠着他那细长的手指。蜿蜿蜒蜒缠绵不休。
此刻荷叶初生就已亭亭曼曼,等到得盛夏,美景在旁,轻风徐徐,能吹散人心中任何烦忧,清心醒神。
曲惊鸿指尖滑过董璃月的脸庞,立即一股火辣的感觉传来:“还疼吗?”
董璃月皱了皱眉,应了声:“嗯!”稍后又补了句:“疼。太医上过了药,好多了
“什么人,竟敢擅闯荷语亭!”一声娇呵打断,听得倒是许多耳熟。
董璃月抬头,还未见来人模样,却见到了曲惊鸿沉下的侧脸。只是他身形没有任何移动,就连董璃月想要起身也被禁锢在其怀里。
“不用理会温热的气息吹湿了耳垂,脸颊本来就肿痛,现在更是红得要滴出血来。
一行人的脚步将近,倒听一人冷笑:“哼,胆子也够肥的,竟敢在宫里偷汉子!”
董璃月一时又怒又急,怒的是竟然被人说成是偷汉子,急的是在那么多人眼前缩在曲惊鸿怀里,实在是羞死人,好不容易逃月兑了曲惊鸿的怀里,稍稍整理了下衣衫,回转过身。
“又是你们!”董璃月冷笑,面前一行人,除了余贵人还有谁?这才终于记起来,那声音熟悉,也就正是余贵人身边那个宫女而已!
“你认识?”曲惊鸿闲散散漫地声音从身后传来,董璃月忽然一个激灵,柳腰就被一只大手环住,圈进了怀里。
董璃月倒也不再羞怯,伸手指着自己隆肿的脸蛋,似笑非笑地道:“你当我脸上的掌印怎么来的?”
“福郡王安好!”余贵人见到董璃月,也知曲惊鸿的身份,赶紧行了一礼,脸色再不敢有如先前的骄矜,收敛许多,谦卑得让人以为换了一个人似的。“先前不知夫人身份,有了些误会,请郡王海涵。不过这里乃是臣妾的宫邸,容留郡王在此实在不甚方便……”
曲惊鸿厌恶地撇了她一眼,并不答话。
董璃月见曲惊鸿不动,也是不想理会余贵人,由得曲惊鸿做主。转身为他理了理鬓边散乱的发丝,想着不想轻易放过这个跋扈的贵人,遂添油加醋一番,只淡淡道了句:“臣妾位份卑贱至极,哪敢受贵人的礼?”
一句话,犹如静水里投入的石子,激起千波万漪!
“不过是个王爷的妃子,你以为你就攀上了高枝成了凤凰?本宫让着你不过是看在福郡王的门面而已,说到头来,福郡王还得叫本宫一声额娘!”余贵人眉毛挑起,就差没怒得倒竖起来。
曲惊鸿嘴角上扬,宽和地笑着让董璃月转身,环在她的身后,执起董璃月的手。
“啪!”
一巴掌,重重打在余贵人的脸上。
顿时,董璃月的手掌火辣辣地疼了起来。
“本王不打女人笑影更深,低头在董璃月耳语:“如今气可消了?”
董璃月垂下眼脸,盯着脚上的绣鞋,嘴角悄无声息地牵起笑颜,嗫嚅地轻轻点了点头。
“可是本王的气还没消!”曲惊鸿脸色如生硬如铁,冷冷吐出几个字:“你住这里?”
“你竟敢打我?你可知道,本宫是皇上最宠爱的贵人!”余贵人尖声大叫,不肯相信自己被掌括的事实,说话连本宫这个高傲的自称都给忘了,只不断重复地说“你竟然敢打我!”
曲惊鸿的脸色更是难看。
董璃月见如此,知是动了怒,立在一边大气都不敢出,寂静无声,空气凝结得似乎化不开。
曲惊鸿声音一凛,一字一顿地问道:“本王问你,你住在荷语亭?”
余贵人一时被曲惊鸿冰冷的面容骇了一跳,支支吾吾地应了声是。只见曲惊鸿的脸色更是阴沉难看。
董璃月见也是收手的时候了,剩下的,就等皇后的动作了,自己这边毕竟只不过是王爷和王妃,不宜动弹宫里的宠妃,只得抚了下他心口的衣襟,紧紧地抱住了他:“惊鸿,我气消了
曲惊鸿身体一震,缓缓道:“让她住在荷语亭,着实是玷污了这里,不过那人既然忘记了,也由不得本王反对
董璃月分明感受到曲惊鸿话中的悲伤与无奈,好像有许多许多的泪水沉在他的身躯里,想要从眼眶中顺流而下,却被他硬生生地锁进了心房。
苦涩自知。
曲惊鸿猛然想起了什么?斜眸撇向余贵人:“你说本王要叫你额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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