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媚的阳光透过纸窗的缝隙斑驳地映在被褥上,董璃月此时只觉得头昏脑胀得几乎爆炸,身边的结实散发着轻柔的温暖气息,使人沉醉到迷恋。
那份温暖动了一下,董璃月的心也突地跟着跳了一下,什么头昏脑胀此时全都跑了个干净。再抬头看身前,却是一双瞳子带着七分**三分慵懒地盯着自己。
“你,你想干嘛……”
“再睡一会……”说完一只手臂重重压在身上,叫她半点都动弹不得。一张脸蛋立即“轰”得一下红了个透亮,一直亮到了脖子根。
也不是没有相拥而眠过,更不说**一刻的缠绵。这会儿却不同。
昨日董璃月喝了两口酒,脑子就开始迷糊了,然后模模糊糊地似乎说了不少东西,说的什么都记不太清了,只清清楚楚地记得最后,她鼓起的勇气,对他说了……喜欢?
然后发生了什么?
董璃月使劲拍了几下脑门,想要使自己更清醒一些,只拍了两下,一只手就已握住她的腕。
“我去找于瑞要碗醒酒汤,你再睡会说着曲惊鸿起身穿了外套就径直出了门,找长居在福郡王府里的那个御医要醒酒汤去也。
躺在床上,脑子里是清醒得很,只是觉得头沉得像灌了铅一样抬不起来。不是第一次醉酒,也知道休息个半天这种状态就会慢慢消失。哪里用得着醒酒汤这么麻烦?
等曲惊鸿回来时,他手里端着碗汤药进来。
董璃月在曲惊鸿的帮助下坐起身,半倚在曲惊鸿的怀里,一滴不剩地将一碗醒酒汤喝了个干净,心里被这醒酒汤浇得暖暖的。
眼瞧着她喝完了醒酒汤,才拿出一封书信递给她:“你的
信封上是戚夫人娟秀中带着点犀利的字体:“董璃月亲启”。封信的红漆没有半分损坏的痕迹,董璃月也不避讳,当着曲惊鸿的面将信封拆开。
里面也没甚紧要的事,只说戚夫人思女心切,希望女儿常回府看看,以解思念。董璃月心知戚夫人必定有话要跟她说,否则就她和戚夫人的关系,当真是离个越远越好,哪有思念这番说法?
董璃月略带无奈地对曲惊鸿说:“看来今日我要回董府一趟
“出什么事了?”
“娘亲思念女儿的事!”董璃月回答。
曲惊鸿将她卷得更紧了一些:“今日我有事,你自己能去吗?”
“只不过一条街的路而已,我哪有那么脆弱?”董璃月面上笑了笑,心中忽地想到一个名字,反而沉了一沉。
董秋樱!
“真没事?”曲惊鸿疑惑地看着董璃月,得到她的肯定,这才稍稍放心。站起来到妆台处取来几只发簪和一把翠玉梳子持在手上,为她绾发。
不过短短一夜。他竟已能熟练地将她的发丝缕缕揉顺绾好,最后簪入步摇和发钗固定。
“谢谢!”董璃月含笑,心中甜得滴蜜,恨不得头上的发髻永远不散乱,就这样束着他的气息。
又回董府,董璃月站在门前,身边侍立着几日前收来的丫鬟——杜君影。
巍巍的大门每次给予她的感受都不同。
儿时逃离的慌乱,后来被抓时的不甘。再就是几个月前出嫁时的错愕,还有回门时的骄傲,最后,到如今的忐忑。
没过多久,戚夫人便亲自来了。
如今戚夫人只是随意地着了件暗红色的牡丹泣血长衫,发鬓上一如既往地簪着繁复的金饰昭显荣华。她将董璃月迎进了府里,嘱咐下人端茶倒水,极是殷勤。一番忙碌后,屏退了下人。董璃月也识趣地让杜君影在屋外等候吩咐。
戚夫人此时倒也没再多绕圈子,正色地平静道:“秋樱回来了
董璃月刚刚拿起茶杯的手瞬间抖了一下,几点茶水铺在衣裙上,抬头盯着戚夫人,像是要将她看穿一般:“娘亲,您是何意?”
戚夫人伸手扶了扶耳后的发鬓,眼神飘忽,随后又矜持地道:“也不是什么意思,这王公贵族,哪个王爷到了二十余一了还没有个世子的?这会儿秋樱回来,刚好回到她该有的位置上
董璃月惨然地笑着,也看不分明自己的脸色是不是苍白得如同一张白纸:“您就不怕王爷追究原因?”
“我早给你想好了!”戚夫人喝了口放在手边几案上的茶水后又说道:“你只用说是你堂妹便可,上次你在董府里也是这么跟王爷说秋樱身份的,而且在枕边介绍自己的亲属入府,这种事情也是常有的
董璃月看着戚夫人身上殷虹的牡丹,当真是泣血而成,越发的刺眼:“如今我自己都自身难保,还要我举荐秋樱,您是不是太急切了?”
“急切?当初把你送进花轿的时候你怎么不说急切?”戚夫人压低声音讽刺道:“果然什么样的人生出什么样的种!”
董璃月听着怒极,踉跄地站了起来,紧紧地盯着戚夫人,心中的恨意和不屑翻涌得厉害,只差将她吞没,最终,她终于冷傲地开了口:“我唤你声娘亲,不是因为你是爹的夫人,而是因为我们两的性命都在这个称呼上系着,不得不如此
“你……”戚夫人气极重重地拍了下桌子。
换来的,是董璃月轻浅苍白的嘲笑:“女儿看娘亲还是尽早选个好人家,将秋樱妹妹给许了为好!”
“倒也不用姐姐为秋樱担心,秋樱觉着,福郡王就很好随着话声,董秋樱从屏风遮住的后面转了出来。董秋樱穿着一袭束着高腰樱色碎花长裙,发丝精致地扣着,简单中不掩它华丽的底蕴。给予董璃月的感觉极是怪异,说不出为什么?只是觉得很怪,哪里怪但也说不出。
“妹妹,许久不见董璃月面上不动声色,端起茶水饮了一口,这一口也未免打了一些,一杯茶水就此见底。心,已然乱了。
董秋樱挚起紫砂茶壶,为董璃月沏满茶水:“前些日子寒气极重,姐姐的腿可还会疼?”
“多谢妹妹关怀董璃月没再饮茶,有些勉强地站起来,微微晃了一下:“天色不早,璃月也该回府了。纳妾的事,璃月会向王爷提的
“姐姐!”董秋樱一晃就转到了董璃月的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若是姐姐不便提起,妹妹也不介意亲自去说叨一番话一说完,董秋樱笑吟吟地让到一边,不再阻挠董璃月的离去。
出了董府,董璃月步子不再如入府时的镇静,凌乱到好几次都差点因为自己的双脚相撞而摔倒。落荒似地逃回福郡王府,只是短短一条街的距离,却让她显得很是狼狈。
刚进福郡王府,当先撞上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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