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
是没有人息的那种萧瑟的静。
只不过是一个月的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梅见庄人去楼空,独留一院萧索,诉说着离人的决心和匆忙。
“丫头,回去吧收到消息紧追而来的鸾姨劝说道:“他有他的事情要做,别想那么多
荣绣儿出奇的宁静:“鸾姨,你说他是故意躲着我,还是因为不得不离开?”
若是因为梅见庄而迁徙。虽然最近没太多过问过锦绣坊的事情,但是梅见庄发生了大事,她锦绣坊不可能收不到消息。若是因为独独因为躲避她荣绣儿而迁了整个梅见庄,她自认都没这个魅力!
“你的男人,在做一件能翻动十二庄的大事!”这话鸾姨没有说出口,只是安静地陪着荣绣儿回了锦绣坊。
荣绣儿一路上极是沉稳安静,似想了许久,才道:“我会让他见我的
之后不久,就让鸾姨和长丫头看着锦绣坊,带着几个护卫就到了杭州别院。
锦绣坊里大多是女子,剩下几个未婚的男子,莫说是那些男子长居京城,若惹得妻子逃婚的丑闻,导致他们终身难娶,她荣绣儿是怎么也难辞其咎的。然而最顺手的新郎人选就是跟了她半年,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简然。
召来简然,大婚消息传出,做得个全城皆知。
她就不相信,她大婚,那个梅见庄金大庄主就连一点消息都收不到!
话说简然接到她的加急信件时,因为是信鸽传送,说得不清,只是让他赶到杭州别院,他急急地吩咐了下鸾姨和长丫头打理好锦绣坊,就只身快马加鞭地赶往杭州。快进杭州城时,却收到了第二封信。
“你娶我署名是荣绣儿,就仅仅六个字,简然苦笑一声,转身就想跑。开什么玩笑,庄主只是让他来帮助她,随时向庄主报告她的动向,以便于梅见庄能及时帮助锦绣坊。
结果?
收到了这封信,简然立即停下了脚步,在驿馆里墨迹了一晚上。不为别的,只为怎么向金銮鑫汇报这件重大事件。
“你未婚妻准备强抢民男?”简然苦笑,能想象得到金銮鑫看到这句话时想要劈人的表情。
“你夫人要嫁我?”再次抓头,且不说荣绣儿还不是金銮鑫的夫人,就说这句话报给金銮鑫,自己能不能留个全尸都是问题。
想他简然才二十出头,不想英年早逝啊!
敲磨了一夜,在荣绣儿又一次的信件催促加威胁下,不得不继续动身走向刑场——杭州别院。
送到梅见庄的信,简然也硬着头皮瞎写了一遭。
“一月初七杭州别院,逼婚荣掌柜
好了,时间、地点、事情他已经汇报了,不关他的事了……
一月初七时,新婚之日。
鲜花铺满了整个杭州别院,柔丝彩带临风飞扬,鞭炮爆竹更是毫不停歇。整个杭州城里,无一不知今日是京城第一绣坊——荣掌柜的大婚之日。
至于为何选在杭州别院,他人自然不会太多计较,许是杭州风景极好,或者是杭州曾给新婚夫妇留下过一些美好的念想。
不管如何,荣绣儿能选择在杭州大办婚礼,那是整个杭州城的荣耀!
大红的嫁衣,做得甚是华丽,无数的亮晶晶的金片用金线串成,镶在嫁衣的披肩上,直直拖在地上,撒开一大片,如一朵盛开艳极的牡丹。
荣绣儿端坐在妆台前,看着镜中人的妆容红艳又不觉浓重,长长的娥眉用西域购来的青螺黛描绘,额间花钿如三点朱砂滴成,唇上朱砂点绛,十分妖娆。
夜。
一寸一寸地开始深邃起来,端坐在镜前的人,瞳孔却一阵接着一阵涣散起来。掌心握着的裙衫越来越紧。
“还不来……”荣绣儿心底轻轻地自问:“每次都是义无反顾的赌,最终输了吗?”
她以为她握住了他的眷恋,就敢肆无忌惮地一次又一次地挑战着他,最终却只有一个人在这杭州别院里唱这个独角戏,他却在一边嘲笑地看她自作多情?
低垂着眉眼,痛苦地合着眸子。
隐隐地悔意逐渐地蚕食着心神。
荣绣儿纵横商场近十年,偏偏从未想到过发展商业以外的势力,以至于到了如今,孩子被他抢走,却连一点蛛丝马迹都查不出来。
甚至查不出,梅见庄!
好像这个庄子从未出现在人们视野里一样,偏偏那么大一座庄园在那,却无一人数得出这庄园里的人有几多。更有甚者,还有人反问,有这么个庄园吗?
若非是她荣绣儿的错觉,那便就是所有的人在撒谎!
这明明是不可能。
泪水盈眶,最近一些日子,竟险些将她前半生欠下的泪水一次流尽,泪水将要滚出眼眶之时,只听耳边木门轻启,沙哑的声音淡淡飘来。
“绣儿,你是真心的吗?”
荣绣儿心口剧烈地跳动起来,不可置信地转身。
烛火映照下的屋子里有些昏暗,却依旧遮不住倚门站立的男子的华贵。他的脸透出一种不正常的苍白,薄唇出了奇的嫣红,一双眸子沉重深邃得可怕,一身湖蓝长衫,以金线勾勒,有种说不出的清贵。
金銮鑫……
他来了?
他真的来了?
荣绣儿提着裙摆奔到他面前,没跑两步,却被过长的裙摆拌了一下,整个扑倒下来。男子地将她接住,她心有余悸道:“我……我没有在做梦?”
静。
屋子里静悄悄的,只听得屋外偶尔绵延不绝的炮竹声,更衬得这一刻的静。
如果是梦,只希望这个梦不要醒来才好,就这样一直,永远!
之前的她太过于奢求,太贪图。现在她什么也不要了,只要不用面对外面的纷扰,能跟他在一起,这样就好。
什么时候,他在她的心里,变得这么重要了?
荣绣儿扑在金銮鑫的怀里,有生以来,第一次嘤嘤哭倒在他怀里。金銮鑫浑身一怔,心口闷闷的疼,他从未曾见过这般脆弱的荣绣儿,也从未曾,想要杀掉一个人过!
是谁?
简然传来的信里,说有人逼婚,谁敢让她的绣儿受这般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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