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武林家史
我父亲跟着我祖父学了一手好功夫,什么轻功,气功,各门派的武术,格斗他都能根据自已的体验将学的功夫融会贯通了,久而久之,形成了他自已独特的一套萧家武功.
到我父亲这一代,秦岭大山中与世隔绝的状态有所打破,有的山民开始出来闯世界,挑着一些山货,如草药,毛皮之类出山撞大运,偶而遇到小镇上循规蹈矩的小店主,自已的山货卖了好价钱,“哇,外面的世界好精彩,”回到山里一传十,十传百,慢慢地走出大山的人像滚雪球似的越滚越大.有出必有进.外面的三教九流也有闯进大山捞世界的,如散兵游勇,靠着几根破抢占山为王,做起草寇;也有些是进入山涧水流要钱不要命的淘金者和采药草的农民,也有找矿的,云游的,各色人等,五花八门.
形势比人强.世俗的诱惑一般平头百姓难以抵御.“食色性也”.说的是人的生理需要,如果不是天庭中负有使命的神,或来自冥界的鬼仙附身,人间的普通人,若不是生老病死或灾难相逼,是没有那么大的定力可以抵挡来自社会,或来自自身的各种诱惑.习武之人也难以月兑俗,他们也是凡夫俗子.
我祖父去世后,我父亲也终于在这样的情势下随波逐流走出了云遮雾罩,若隐若现,林涛诡谲的秦岭山谷.
“你父亲终于出山啦,”乘员中有人一语双关道.舱内众人相互对视不知可否,也不予置评.
英子继续道,我父亲萧剑秋与一姓名为白瓴的女子就这样走进了滚滚红尘……
哇,这不是中央之国武侠小说名家金庸的太空版吗?
列位看官到此也许会顿生疑窦,怎么陡地爆出个白妹妹,以前也没有打个招呼啊,突然闪亮登场,他大爷难不成有拐卖人口之嫌吧?
英子道,此白妹妹非雷锋塔下的白蛇化身,但究竟是什么来路暂且按下不表,等时机成熟之时再向列位看官交代.现在她的身份是我父亲一位同道师弟留下的托孤.
噢,原来如此.要不又衍生出全地球最长的“武林大会”了,舱内众人悄悄地吁出一口气.
英子道,白瓴的父亲白敬武原是武林中一侠客,与萧剑秋是同道中人.但两人性格回异.白敬武武艺高强,生性耿直,与外界鲜有交流,用现在俗语说一根筋.而萧剑秋则较为圆通,易于接受新事物,上善若水.也许正因两人心地纯正,因切磋武艺逐渐由相识到相知,性格反差成为他们互补的需要,终于成为一对知心的同道.双方谁家有事需要帮助,都当作兄弟之间的份内事,一则是缘份,再则也是水到渠成,瓜熟蒂落的事情了.
一次,白敬武受雇于镖局,要出一趟差,就将自已十几岁的义女白瓴带到萧剑秋家,白敬武对萧剑秋说,萧老弟,白瓴在你家呆几天,等我出镖完再来领回.萧说,白哥,你将女儿放我家全托也没有关系,咱俩都是单身汉,偶或做点婆婆妈妈的事,换换口味不失是一件美差,有益身心.你是他父亲,我是你换过贴的结拜兄弟,最起码白瓴要叫我声我叔父哩,只要你老大同意,我做她的义父也完全合格.
天下很多事讲一个缘份,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相逢不相识.萧剑秋随随便便的一句应景话到后来竟兑现成真.你看,这世界上的话,特别是古代流传下来的格言都是有能量的,不信能行吗?
回过头来说白敬武押镖的事.白敬武将女儿交给萧老弟等于是将一件宝贝锁进保险箱,心无旁鹜安心办事去了.一日,他带几辆由骡子牵的大车,装上货物和两个伙计吆喝着上路了.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该来的总是要来的.月黑风高的夜晚,白敬武押运的骡马大车在一荒僻的小店住下.他吩咐随行伙计将货物箱搬到他下榻的住房,让大车停在院里,管牲口吃饱休息,大家养精蓄锐,以便明天一鼓作气赶到省城,交差完事.
出发前,白敬武为自已卜了一卦,卦象显示有凶险.他心里一怔.
大凡习武之人就像中医一样,都对中华古籍中讲到的天地阴阳八卦金木水火土五行相生相克,对日月精华吐古纳新因果报应,对因缘际会轮回流转灵魂转世天堂地狱天人感应等有一定的信仰.因为有信仰,才会向这个方向去努力,学习和探究.但真正完全与现实洗心革面,按照此信仰不折不扣践行的人,也是纯之又纯,少之又少,可谓凤毛麒角.如果真能做到了,此人就是佛,如同释伽牟尼.须知释伽矣尼也是凡人出身,只因用心修炼,在菩提树下开悟,体察宇宙人生真理,开创佛陀教育,全球仅此一人,连地球上的科学大家爱因斯坦都说,如果地球上有一种哲学能解释宇宙与人生的奥秘,那非佛学莫属.
白敬武相信自已生命中有劫数,人在武林,身不由已.在滚滚红尘中,得罪个把黑道白道太正常了,人就是那么地执着,现在又流行说纠结,反正是那么个意思吧.人,要想在这个万物紧紧纠缠的世界独善其身,除非你返依佛门,真正戒口戒忌,不食人间烟火,斩断七情六欲,成为一个人间圣人,无业力可缠你.这对于一个凡夫俗子太难太难了.
因此白敬武没将这不吉之征兆往心里放,大路朝天,各走一边,照样大大咧咧出镖了.不过,临出家门前对女儿白瓴有口无心地说了一句:“到你萧叔叔家住几天,等爸爸出镖回来接你回家.”不料这一句话竟成了与女儿的诀别.
言归正传.当晚伙计们洗洗睡了,白敬武刚和衣躺下,忽听到木头的格子窗有悉悉索索的响声.“果不其然.”白敬武一骨碌从床上翻身下来,用蜻蜓点水的步子沓无声息将自已挪到窗户下.窗外那个飞贼原来用双脚倒挂在屋檐上,头向下透过木制窗框的缝隙偷看屋里的动静.
那飞贼耳闻目睹屋里的一切,一个鳐子翻身飞上了屋项,隐没在夜色的空中.白敬武想今夜无眠了.居然有人盯上了这票货,盗贼们定是不见兔子不撒鹰,自已想忍让也是一厢情愿的事.他唰地抽出藏在枕下两把寒森森的小刀,插在两腰,随后紧了紧腰带,熄灭了房中的灯火,坐在暗处准备盗贼再次来犯.
沉静约莫半个时辰,突然四周出现一阵骚动,有人喊:着火了!救火啊!
白敬武见窗外果真有红红的火光,同时还传来一阵人声嘈杂的声音.白敬武绞丝不动,因为屋内有一批他押镖的货物,人在货在,这是他的信念,是保镖的职责所在.
此时门口冲进来两个人,白敬武情急之下倏地抽出别在腰间的两把小刀,正欲出手来个“飞刀白”,那先冲进门的一个突然像杀猪似地冲在白哥出手前嚎叫道:“白大哥,是俺俩,别飞你那意儿!”
白敬武听出声音是自已的伙计,马上收手.那俩伙计也不是刚从人力市场招聘来的的农民工,他俩闲时跟白哥习武,忙时就做听差,关于保镖这行当的基本知识还是在行的:人不离货,货不离人.人在货在,人走货走.他俩睡到半夜见住店失火,就提起裤子往老大的房子跑,他们知道老大会死守这批货的.
白敬武见自已的人到了,心里一块石头落地了.他吩咐两厮看好货物,自已来对付敢于来犯之敌.白老大的话刚落音,木窗被外面的飞贼一脚踹开,窗外蹭蹭地飞进来两个手操大刀的蒙面大盗,脸上蒙着黑布,只露两个黑洞,露出凶光.他们对屋里的人说:留货不留头,留头不留货.听得懂人话的,留下东西给你们仨放一条生路;不然就叫你们脑袋开花.
白敬武想事到如今,还是先礼后兵吧.石说:来人听着,我们是正当的镖局派出的镖师为客户护货送货,你们恐怕找错门牌号头了吧.飞贼说:白哥,谁不知你是镖师中的一根筋,别噜苏,留下东西快走人,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白说:老实告诉你们吧,箱子里的东西不是金砖,元宝,也不是古稀珍玩,这是一官宦人家的家谱,几箱捞什子破书送给我还嫌没处放呢.他又说:你们要这些东西干吗呢,能赎上你们的家谱吗?俗话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掘壁洞.你们的老子若有能耐,你们今天还会出来做蒙面大盗,干偷鸡模狗的事?一不小心遇上打更的你们全露馅了,还不乖乖地走人!
白敬武刚讲完,外面的嘈杂声又起,,听方向是朝这边来的.两飞贼觉得再不下手就要功亏一篑了,于是一飞贼操起手中大刀向护着货物的白敬武的伙计砍来,只见一道阴森森的的光在空中划出一道冷冷的弧光,紧接着听到一声惨叫,一个人影弯下腰去……明眼人一想便知那护货物的伙计完了,难不成他的脑袋壳被飞贼的大刀砍成两半,成半片红镶的西瓜了.谁知鲜血飞溅出来的地方不是那伙计的脑门,而是那飞贼的的右手腕,只见那飞贼痛苦地弯下腰来,用自已的左手捂着挨飞刀的右手腕……
列位看官想必知道发生什么了.原来眼明手快的白敬武在飞贼用刀砍人之前抢先出手摔出飞刀,正好命中那飞贼捉刀的右手,痛得那厮弯腰曲背,口吐白沫没了方向.白哥没有这点看家功夫怎敢在道上混呢?
那另一飞贼见出师未捷搭挡先受伤,再混下去挨飞刀要轮上自已了,有全军覆没之虞,他终于喊出一声:撤!两飞贼虽然差点丢了性命,但没有魂飞魄散,从窗口进来,没有忘记从窗口出去,转身一跃飞出窗外.
白敬武用眼色示意两个伙计,意思是一切按既定方针办.随即飞身跃出窗外去追踪那个飞贼.他知道事情到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这个份上,也只有你死或我死两条路,非此即彼,没有妥协折中的第三条路可选择.
俗话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自已干的就是打打杀杀的事.与其让别人杀了我,不如我先杀了别人,自已等着挨报应就是了.我本不想如此,但干上了这一行,容不得我金盆洗手啊,要不我飞刀下的孤鬼夜魂要抱怨千万年,永生永世无出头轮回之日.自已种的因哪怕再纤细也会得到一丝一毫的报应,一点不爽,这是佛法告诉我们宇宙和人世的真相呀!可人就是这命,不到黄河心不死,到了黄河落眼泪.
凭白敬武的本事和一根筋的个性,两飞贼算是遇到了阴曹地府派来的生死判官,白敬武与二飞贼从屋顶打到空中,从空中打到地面,在屋顶如履平地,在地面龙腾虎跃,刀光剑影.毕竟白敬武接地气,他干的是正经卖买,义愤填膺,一身是胆.眼看着飞贼节节败退之际,白哥又一飞刀击中了另一飞贼的足部.正欲他呜金收兵之时,从他背后射来一颗子弹击中了他的后背,他应声倒地,两飞贼见机逃之夭夭.白哥虽然当时未致命,但日后成了他不治之疾.他知道他得罪的人迟早要他的命,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这就是报应.
在病重弥留之际,白敬武将结拜兄弟萧剑秋与义女白瓴找到病榻前说:
我将要走了,赤条条来赤条条去,来去无牵挂.我用自已的血肉之躯来偿还以前受我伤害的人,大家公平,互不亏欠,这符合宇宙人生的最高法则:众生平等.
现在我要将我义女白瓴的身世告知你萧老弟,让你了解这段隐情也许有助你更加爱护这个为爱而来世间受苦的女孩.
萧剑秋握着白哥的手说:大哥,你说什么呢?君子决不夺人之爱,白瓴永远是你的孝承女儿.当务之急你将身子骨养好,然后我与你们父女俩,咱非亲非故的仨人组成一个家庭,走出大山,告别峻岭,与这种与世隔绝的隐士式生活挥手告别,到外面精彩的大世界去闯天下.我们有本事,有力气,我们心本善良.
白敬武精神气定对萧剑秋的一片侠义心肠十分领情,不过他说:我恐怕没有这机会了,阎罗王的生死判官已向我发出报到令,如果我有来世,再来寻兄弟报你领养我义女的大恩大德.现在我要向你和白瓴这孩子说的是我与白瓴她母亲的一段未了情,我是清白的,我们之间只有爱,没有**与肉欲的关系.白瓴母亲,她一个苦命女人.说到底我与她之间还是有缘无份.
在病榻边的白瓴,小小年纪现在也要忍受着人间恩怨的煎熬,她眼睛里全是晶莹的泪水,欲哭无声.萧剑秋轻轻地拍着她的脑袋,似乎在说:一切都已过去,我们会好起来的.
白敬武干咳几声,接着说:白瓴她妈叫黄素芬,我们原来是中原黄泛区相邻的两家农户.我们俩从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她把我当作哥哥,每次下地干活,她总是在必经的小路上等我,然后我帮她扛农具,两人又说又笑走向田间.在田里我帮她干重活,我当牛,她扶犁,先干她家的活.她对我的回报就是朝我手心里塞个红薯什么的.
我俩都是身体健康的农家少男少女,情窦初开,只因家境差才没有资格享受男欢女爱的那点事.但在平时田头干活时,偶而的肌肤接触常会令人莫须有的兴奋一阵子,“产生异性的身体真好”的神秘念头.
饮食男女是人的本性.男女间**的事难以避免,否则人就成了天上的神,不是宇宙大帝的坏孩子了.有一次在干完重活后我们俩在堆得高高的稻草堆背面休息,四周静悄悄的,寂阳西沉,我们俩鬼使神差地抱在一块,相互啃咬着对方的脸,在地上翻来覆去的滚着……
突然传来一阵狂狂的狗叫声,不知什么时候黄素芬她爹出现在田埂上,老人手里拿着一根干树枝使劲往地上抽着,然后又将干树枝朝我们的方向扔过来.
黄素芬她爹说啥也不愿将闺女许配给俺,兴许是老人认准了“邻居门前是非多”,“兔子不吃窝边草”的基本哲理,很快在邻村找了份人家,选了黄道吉日将女儿嫁了.一年后,女儿有喜了,生了个千金.
我见心上人已作他人妇,万念俱毁,就离家出走到少林寺投奔亲戚,准备出家当和尚.
亲戚说少林寺是名刹,没有点来头的人很难进来.亲戚见我一脸愁容,佛家要慈悲为本,度人就是度已,于是写了一张字条,将我介绍到现在秦岭深处的古寺.老和尚收下我,说:看你红尘缘未断,还是做个俗家弟子吧,一切随缘,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现在看来老和尚是有神通的,他看出了我有善根,但打打杀杀之心太重,今生和往世的作为善恶夹杂,多重业力纠缠,一时难以收心,六根不净,无明妄动之举随时可能发生,难说不会有血光之灾降临降到我头上.老和尚说,佛门为清净之地,不与外面社会礼尚往来,先介绍一份人家与你认识,你们都是武林好汉,可以有共同的语言……
就这样认识了萧老弟一家,与剑秋成为生死之交.英子绘声绘色地讲着,深深打动飞船中的听众.
“白瓴这女孩怎么会转到你名下的呢?”有人问.英子继续道,有句古话:“假如百千劫,所作业不忘;因缘会遇时,果报还自受.”
黄素芬结婚后,她男人外出经商不幸遇难,她经受不了家庭如此重大的变故,决心出家为尼,永断妇人之心.在出家前,她带着女儿从中原老家一路寻访到西安,宝鸡,千里秦川;母女俩逢寺必访,她们的情意切感动了上苍,经高人指点终于找到了白敬武,应了“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的一句老话.
黄素芬为何吃定白敬武会收养她的女孩?当时没有dna测试这一招,黄大姐何以如此牛皮?
欲知后事,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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