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婬媒大姐头(4)
(下面的几段日记,朋友们可能会觉得无头无尾,语焉不详。但这并不是我故弄玄虚,而确确实实是我的日记里的原文,也并非硬凑字数之举。
具体原因,大家看下去,就会明白的。)
2005年3月22日星期二晴
人在广州,准备回北京。
和陆明吃饭,打屁。
无聊至极。
2005年3月23日星期三大风
浑身无力中,继续无聊。
2005年3月24日星期四多云
回北京两天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有件重要的事情没有做,但又一直想不起来具体是什么,心情郁闷之极。
无奈之下,我徒步来到紫竹院公园,准备散散心。
虽然我工作的地方也在海淀区,但离公园还是有一段距离的。当走到公园门口时,已经过去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
我有些累,便四处看了看,打算去国图里休息一会儿。
国图是北京十大建筑之一,就坐落在白石桥南长河畔。它是双塔形的高楼,通体以蓝色为基调,取其“用水慎火”之意,再搭配着淡乳灰色的瓷砖外墙,给人一种恬静的悠远韵味。
我斜靠在汉白玉的栏杆处,抬着头,看着国图的孔雀蓝琉璃瓦大屋顶,心情有些好转。
良久,我才深吸一口气,活动了一下因长时间仰头而有些发酸的脖子,从裤兜里拿出读者卡,走到阅览室里随意地闲逛着。
我的目光快速地在书架上浏览着,突然眼睛一亮,伸手抽出了一本名叫《催眠天书》的书籍。
这是一本介绍近代催眠巨匠米尔顿·艾瑞克森的催眠模式的书,我以前曾经听师父提到过,但是一直没有机会去阅读。今天能意外见到这本书,我很是欣喜。
我打开书,仔细地看着,很快便沉醉其中。
“你好,你就是林月梧吧?”一个声音在我的身后很是突兀地响起。
我转身看去,见到了一个高瘦的男人。
“我是。请问你是哪位?”我朝他点了点头,一边回答他的话,一边在心里暗自打量着眼前的这个男人。
男人没有理我,只是一味地盯着我。
我稍微有些反感,脸上却不动声色,提高了语调,再次问他道:“你是哪位?”
“很高兴认识你!”他答非所问。
遇上这样一个不懂礼貌的家伙,我也失去了所有的兴趣,勉强对他笑了一下,便把手中的书合拢放回书架上,便迈步离开。
“我们还会再见面的!”他在我背后大声地喊道。他的声音在安静的阅览室里显得非常另类,吸引了不少好奇的目光。
我好不容易恢复的心情又被一个莫名其妙的男人破坏掉了。
2005年3月25日星期五大风
诊所没有什么事情,我闲得无聊,而心头那股“有事情没做”的迷茫还依然存在,不得已,我开始埋头研究案例,希望可以思维转移,让头脑有所依托,借精神的疲惫来忘却这种无谓的迷茫。
手头能找到的案例都已经被我研究完毕了。我正在发愁要去哪里再找些案例时,又接到了陆明的电话。
他告诉我,从收监开始的短短八天内,黄玲玲两次企图自杀,未遂。
黄玲玲?
听到这个名字,我才猛然想通了这件困扰着我的“重要的事情”究竟是什么。
前两天,在广州发生的事情,除了让我觉得好笑外,还让我感到了极度的失望。
当初,我之所以答应陆明来参与这个案子,是因为听说这个团伙的头目会催眠术,为了满足我的好奇心,才飞过来的。但来到广州后,却意外连连,搞得我失去了积极性。
于是,我的心里就放弃了关注此事。虽然明知道整个团伙成员都悉数落网,却也失去了去了解一下这个“大姐”的欲(望),况且就陆明所言,这只是一个平常的女人,并无特殊之处。
失去了动力,我便匆匆告别了广州之行。
每次研究案例之后,我都会做一些心得体会的笔记,但从广州回来到现在,我都未曾动笔。这就是我为什么感觉浑身不自在,总觉得少些什么的原因了。
这很正常。
从人类行为学上讲,这属于人的盲区。
具体来讲,就是指人们会把习以为常的事情在潜意识中忽略,而当这个习惯发生改变时,人们的潜意识里会觉得有变化,但浅层的思维却仍遵循惯例,从而导致视觉和思觉冲突,诱发出说不清道不明的不适感。
举个例子来说,你对面窗户的窗帘图案,是绿色的湖水上嬉戏的三只天鹅,你每天起床都能看到,天长日久,已成习惯。
如果有一天,把你的窗帘图案换掉,只让天鹅变成两只,而其他背景都不变,那么你在再次看到窗帘的时候,就会有些不自在的感觉,这种感觉很强烈,但你却又不可能在第一时间去搞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当初自己在日记里记载事例,基本上是天马行空,想到什么就写什么。现在看来,上面的故事虽然很好理解,但并不是十分符合当时的情形。
当然,这也和我当时的阅历不足有些关系。
如果现在让我再次记叙,适合这个情形的,仅四字足以:骑驴找驴!
还记得前几天那些无聊的日记吗?我想不起来的事情是记日记,但其实我一天都没有差,这就和初当教师的人,拿着黑板擦却又找不到黑板擦的情形一样。
对于这种每个人都会经常遇到的盲点,比如说上一秒想要做某事,但一个打岔却忘掉了的这类事情,我有个建议。
如果你真的感觉到某些东西被遗忘了,可以找个台灯,以每三秒一次的节奏来回按下台灯的开关键,约五六次后,一般都能想起来需要去做什么事情。
当然,因人而异,不要太较真儿。)
“你也真是蠢的可以!”想通了问题的关键,我暗中骂了自己一句,然后在脑门上大力地拍了一下。
“喂?死了没?怎么半天没动静?”
听着陆明在电话那头不停地抱怨,我这才发觉自己有些走神。
我一边和他斗嘴,一边在心里不禁想着:这个叫黄玲玲的女人,她的心理到底会是怎样的呢?她究竟经历了什么,让她连续自杀?
我知道,自杀其实是非常需要勇气的,尤其是第一次不成功后,第二次鼓起勇气的难度要比第一次难积攒的多。
想到这里,我突然对她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这下好了,困扰我的两个问题都能解决了。弄清楚了自己迷茫的原因,又找到了一个典型的案例去研究。
(人的盲点,真是可怕。连我这样的专业催眠师也不免落俗。哎!
顺便说一句,催眠术的许多技巧,其实就是利用了人的盲点。嗯,应该是借鉴。)
我急忙和陆明说,让他问一下有关方面,看能不能让我采访一下黄玲玲,借以了解其心理,为我扩充些催眠需要参考的知识。
很幸运,我被批准了。听陆明说,是孙局长亲自批准的。
在我心里,一直都有个疑惑。我总觉得,这个孙局长对我好的有些过分,虽然我们并没有真正地见过面。
有机会,我一定会问清楚的。
当然,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还是先研究黄玲玲的案例再说!
于是,我又连夜飞到广州。
2005年3月26日星期六微风
来不及休息好,我便拉着陆明,让他带我去看守所。
在路上,老他告诉我,黄玲玲由于过激行为,现在正在特别看护,希望我在采访的时候,顺便帮她做个心理疏导。
“为什么要我帮忙?是不是因为我的水平高?”
我坐在副驾驶座上,装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拿出一瓶水,拧开,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才慢腾腾地问他。
他握着方向盘,转头看了我一眼,又撇了撇嘴,语气中充满了揶揄。
“不是。上级让我给她找个心理辅助。”他停顿了一下,他伸出右手摆弄着后视镜,然后说道:“你是催眠师,正好你也要过来采访她,那就正好帮我办了呗!不行你就催眠她!正好也让我见识一下。我呢,呵呵!就正好省下这笔经费了!”
我一口水含在嘴里,差点儿吐了出来。要不是他在开车,我真想在他的上踢一脚。
很明显,我上了他的贼船。
“你们内部的心理专家呢?不会也借调出去了吧?”我看了看一脸贼笑的老同学,不再理会他,把水瓶放在旁边,从身上模出香烟点上,向他问话道。
“还真让你猜中了!”陆明伸出右手的大拇指,先是向上,然后逆时针旋转,把拇指朝下。看到他的动作,我也毫不留情地伸出了左手的中指。
他耸了耸肩膀,随手摇下了车窗的玻璃,叹了一口气,道:“你还真说对了!和破案前走的那个是一批的。年前的事儿,都被借调到佛山了,任期两年。空缺还没有补上呢!要不然,我也不会请你来了!另外——”
“不好!”他突然大叫了一声,拉住了手刹,靠边儿停住了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