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刀疤那强而有力的拳头就像一颗无坚不摧的炮弹,直击柳子炎的脑门而来。
“嗖嗖嗖”
所带起的破空之声,站在三米开外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嘿嘿嘿……小子,你死定了。”谢刀疤露出了阴冷的笑容,好似现在已经看到了柳子炎被他一拳击飞出去。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一拳要命中柳子炎的时候,却见他很是从容不迫,挽起自己的袖子,抓着生的野猪肉,连带着自己的手掌,毫不犹豫的放入了那烧的滚烫而且还不断冒泡的锅水里。本来嗤嗤作响的锅水一下子平静了下来,而那块野猪肉,表面的深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淡,向人们告示着,它正在由生快速的变熟。
“嘶”
看到这一切,所有人猛然倒吸了一口凉气,忍不住从地上站了起来,“赤手伸进滚烫的沸水,他……他到底想干什么?”柳子炎的举动,太让他们震惊了。
杨继盛和苏龙庭两人脸上露出了凝重之色,眼睛闪着异样的光彩,一眨不眨的望着院内。
此时的谢刀疤,心底突然对柳子炎升起了一股无言的恐。刚才的愤怒,早已被这股恐惧给吞噬的一干二净,无影无踪了。
他的拳头,在离柳子炎脑袋三公分处停了下来,就好像遇到了一层不可穿透的鸿沟,再也无法前进分毫。
“你在干什么?”谢刀疤收回拳头,略显紧张的问道。
柳子炎没有回应他,而是静静的看着锅中的野猪肉,仿佛当谢刀疤根本就不存在一般。
“女乃球的,老柳,你他娘的在干什么,快把手从锅里拿起来。”
“谁敢动一下,老子跟他没完。”
这时候的黄大仁等人醒过神来,急匆匆的冲了过来,想要将柳子炎的手拉起来,却被柳子炎一声大喝给硬生生的止住了身形。
“再不拿起来,你的右手就要被煮熟了。”黄大仁急的大叫,正应了一句话‘皇帝不急太监急’。
“是啊炎哥,等一下在上面加上一点葱,就可以当成猪蹄啃了。”
猪皮也来劝说,不过说的话相当欠扁,直接惹来柳子炎的一个爆栗。
“放心,我自有分寸。”
感受到他们的关怀之情,柳子炎只好先给他们吃了颗定心丸。他是僵尸之体,就算被煮熟了也会很快的恢复正常的。
黄大仁一行人半信半疑,但却没有再来拉柳子炎的手,只是直溜溜的看着锅中,身体忍不住打冷颤,仿佛放在锅水中的手不是柳子炎的,而是他们的。
其他各连的人也慢慢的聚拢了过来,他们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那滚烫的锅水中。
当看到野猪肉的颜色变得非常淡了的时候,柳子炎嘴角露出一道邪邪的弧笑,将右手从锅水中拿了起来,举到了半空之中,带起的锅水就像下雨一样滴滴答答的从他手上掉落在地上。
众人不由细细的朝他的手看去,只发现柳子炎的右手除了颜色变得滚红以外,并无其他任何异样,然而那块野猪肉,却在他的手掌上不断的往空中散发着枭枭白烟,浓浓的肉香味,从里面渗透而出,飘进了众人的鼻孔之中。
“野猪肉都煮熟了,他的手却只是轻微的烫伤,这……这怎么可能啊。”
看到这一切,众人的眼睛睁得老大,连嘴巴也可以放进一个大鸭蛋去了,觉得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不理会周围惊奇的目光,柳子炎将手中的野猪肉递到谢刀疤的面前,淡淡的道:“谢连长,请。”他的目光异常的灼热,就像中午的太阳,直刺的人眼睛发痛。
看着面前的野猪肉,谢刀疤全身忍不住颤动了一下,他的脸上,再也难保持住刚进来时的那种高傲,因为这时候,柳子炎比他更狂、更傲。赤手抓着生肉放进水中煮熟请他吃,他要是真的吃了,那下一刻,就是他赤手抓着生肉放进水中煮熟请对方吃了,这,就是明目张胆的挑衅、气势压迫。
谢刀疤佯装出冰冷的眼神,瞪了眼柳子炎。连表情都要装出来,可见现在的他内心是多么的不安。
“你是个疯子。”丢下这么一句话,他就转身离去。
这一举动,已经宣布着他彻底服软了。
“慢着。”
刚没走几步,身后就传来柳子炎一声吒喝。
谢刀疤心神一惊,但还是保持住冰冷的表情,停下脚步,缓缓侧过半边脸来。
“既然你没吃这块肉,那以后不许再拿我的兄弟黄大仁开涮,如果敢犯,你的下场,就是这样。”
说着,柳子炎将手上的熟肉丢在地上,右脚踩了上去,顿时将它踩得稀巴烂。
这时候的柳子炎绝对威风凛凛,杀气禀然,让所有人都不得不用仰望的眼神去看他。
闻听此言,谢刀疤脸上的肌肉硬生生的抽动了一下,他那道蜈蚣似的刀疤,也随着这一抽动而扭曲了起来,仿佛真的有一条蜈蚣在其脸上爬动。
“走”
谢刀疤没有正面回应柳子炎,而是向自己的部下招了招手,然后快速的离去,这算是气急败坏的答应下来。
在谢刀疤一行人灰溜溜的离开之后,院内再一次寂静了下来。在这根据地,柳子炎是第一个让倨傲无比的谢刀疤这么狼狈的八路军,而且还是一个民兵,众人只感觉这世界实在是太疯狂了,一物降一物,这道理果然是这样。
“喔……喔……喔……”
突然,民兵队员里爆发出一股雷鸣般的庆贺声,全都涌向了柳子炎,团团将他给包围。
“炎哥,你真是太厉害了,谢刀疤连个屁都没放就像黄鼠狼一样退走了。”
荣生别提有多兴奋了,笑的连那眉毛都没那么‘八’了,倒是更趋向于处在一条线上。
“炎哥,我太崇拜你了,你就是我的天,就是我的地,就是我猪皮前进方向上的照明灯。”
猪皮咬上一口萝卜,也大声的称赞。不过这句话,铁定不是他的原创,绝对是从哪偷学而来的。
“……”
其他队员争相夸赞,个个都想表现的很有墨水的样子,可越表现说出来的话就越是有语病。让柳子炎脸一黑的是,有个队员居然把他比喻成清末年间的大太监李莲英,结果可想而知,柳子炎毫不犹豫,飞起一脚踹去。
大家伙都围着柳子炎转,黄大仁却在一旁抽起了烟。不过看着场上的柳子炎,他不禁露出一丝快慰的笑。
许久,他将烟斗拿了下来,自顾自的道:“女乃球的,老柳,跟你做兄弟,还真是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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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平静的小巷,夕阳的余晖斜斜的照射了过来,给它裹上了一层淡淡的金黄色。
有两人并肩缓缓走着,其中一个是国字脸,脸上还戴着一副圆形眼镜,另一个脸型较瘦小,嘴里叼着一根烟斗,他们的身后,是十几个持枪警卫员,这十几个警卫员目光凌厉,密切注视着周围的环境,以确保他们的人身安全。他们,便是司令员杨继盛和政委苏龙庭了。
“老苏,刚才你看出些什么了没有?”杨继盛开口问道。
苏龙庭皱了皱额头,将烟斗拿下,长长的叹了口气,吸进去的烟雾也随着他这一声叹息而吐了出来。
“没有,什么都没有。”他摇了摇头,缓缓道。
然后他又急切的问道,“那你有没有看出些什么?”
杨继盛同样是叹息了一声,摇了摇头,“那小子就像一团云雾,让人看不清猜不透。”
“没错,刚开始的时候还拿男人的……咳咳……命根子来比喻,当真是下流顽劣至极,可后来,他竟然能硬生生的抓着一块生肉连带着他的手放进滚烫的水里,这时候他所暴露出来的不单单是胆识,更重要的是气势,他以绝对的气势将谢刀疤完全的压制住。”
苏龙庭回忆着说道,在说到命根子的时候忍不住干咳了两声。
“……嗯……”
杨继盛点了点头,“那依你看,他到底有没有可能是国民党军统的人?”
这句话,让苏龙庭叼起烟斗陷入了沉思,许久之后,他才又将烟斗拿在手上,“他的表现的确令人匪夷所思,给人一种训练有素的感觉,但我的直觉,或者我的心里面在告诉我,他,不是国民党军统的人。”
“老苏,你这是怎么回事,我们共产党员说话从来都是要讲事实依据的,你现在怎么说起了直觉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呢。”
“呵呵……”
苏龙庭笑了笑,“也许是那个柳子炎长得实在是不像军统的人吧。”
说完,他大跨步走了起来。
“长得不像军统的人?”杨继盛喃喃自语了一番,然后也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