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在另一处大宅里,身着高襟的黑色宽袖外袍,缀以阴红绣纹的男子正端坐在古筝前,琴声幽幽地从他修长如玉的手指缓缓泻出,
房间外的竹叶被风雨吹得飘摇﹑琴声起初还是幽幽细细,然后渐渐变得急促,愈演愈烈,合着这外面的大雨更听得人胆战心惊。
终于“啪”的一声,琴声戛然而止——琴弦断了一根,在断弦处有一滴殷红的鲜血格外刺目。
想来是弹琴者心神不宁,琴音由心起,十指连心意,此刻陈皓的心也犹如这琴声一般经过压抑的哀伤、狂怒最后归于死寂,也如同这手指一般滴血不已。
丫鬟绣儿赶紧过来用锦帕为陈皓包扎,陈皓仅仅是木然地站着,凤目凝视着窗外飘摇的竹叶,好看的薄唇紧紧地抿着。
“陈公子,我被识破了,顾齐潇他对温心怡好的很,他们的感情怕是怕是插不进去了啊陈皓又想起那日王凌纱跑来和他说的那句话。
当时的自己,还是很镇定的吧,呵呵。只是一下一下地用杯盖刮过茶盏,看着那碧绿的茶水里的茶叶尖飘飘浮浮,冷静地说:“好,我知道了,去拿你应得的吧
王凌纱走后,自己一切如常,这有什么,他们的关系,可不是轻而易举就能击破的么?自己和心怡那么长时间的感情,难道还抵不过那个男人?
可是昨天,居然听说他们从温府回家的路上还去逛了市集,自己终究还是忍不住偷偷地去看了,看到心怡在那个男人的怀里一脸幸福的模样,甚至似乎连以前因为自己的背叛眉眼间带着的愤怒都已经烟消云散了。
呵呵,原己居然是这样的无足轻重么?
这里绣儿替陈皓包扎了手,但看着他身上穿的单薄,又听得屋外风雨飘摇,风自西边直透到东边,穿过竹林,吹得窗户吱呀吱呀不住的响.檐下的铁马也只管叮叮当当的乱敲起来,便问道:”天气冷了,不如拿一件衣服公子披披吧.”
陈皓没有反对,绣儿走去将一件银鼠绒斗篷拿来.这陈皓不看则已,看了只呆呆地看那斗篷领边的一个用银线绣的皓字。
却是自己当年初见心怡时,心怡给绣的。当时的心怡脸上仍带着几丝稚气,冬天屋外大雪,她纤纤玉手冻得通红,还扎伤了好几回,她笑嘻嘻地替自己系好领子的绳结时,娇嗔道:“陈皓哥哥,你一看这斗篷上的字,可都要想到我啊
当时的自己,真的怦然心动了,但是,仍旧告诉自己要狠下心来,毕竟温家和陈家的血海深仇,不能因为自己的儿女私情就这样过去了。
温宣平到底对自己出于赎罪,还算过的去吧,可是相对于陈家的人亡,温家的家破又算得了什么?那一日在市集和他偶遇,他看到自己,还欲言又止,自己冷漠地走开了。
陈皓定定地看着那件斗篷,泪流满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