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怀揣着套话的心理,去找老师交流感情,其实内心忐忑的很,老师虽然很温柔,但是月复黑程度绝对是非一般人不可比拟的。
我一路都在是前进还是后退的选择上徘徊,内心的道德感支撑着我前进,但是我很担心老师看出点什么来,我从来不觉得未卜先知是一件值得大肆宣扬的事。
也不知道是因为老师的美名远扬,还是村塾培养出了一批人物,松上村塾不说在长州藩,至少在萩城的名气还是很大,有很多贵族都曾经为松上村塾的扩建贡献出了自己的一份力量,以至于老师的院子离我们住宿生的院子越来越远。
拜老师这六年的训练所赐,我虽然做不到什么踏雪无痕,但是身子比以前轻了不少,不光走路几乎没有了声音,而且速度也直线上升,我现在有足够的把握再跑八百米绝对不会像以前那么惨绝人寰惨无人道。
我走了接近十分钟,才走到老师的院子。
作为一个贵族,老师很好地贯彻了他的生活格调,院子里流觞曲水,樱花小桥一个不少,水流灌满了惊鹿,就会发出“咚”的一声响,十分好听。
我安静地跨过院门,正准备继续前进,就听见老师的屋子里,有另一个男人的声音。
似乎是,一个成年男人?
可惜只能听到音色,具体内容因为那个男人刻意放低的声音,一个字也听不见。
已经进入了敏感时期,我对周围一切不寻常的事都先抱着揣测之意。
虽然我不知道老师这里有没有接待过来访的客人,但至少我从没遇到过。
我慢慢深吸一口气,又慢慢吐出,伏底了身子,配合着惊鹿的声音,悄无声息的潜到了和室的地板之下,多亏我才十三岁,要不然也潜不到只有不到四十公分的地板下面还没有一点摩擦。
地板隔音效果太好了,我不禁感叹铺地板的承包商太有良心了,居然没建豆腐渣工程,虽然这样的直接后果就是我只能听清那么几个词——
“将军”、“宽政”、“大名”
不虚此行,这是我脑袋里面的第一个想法,尽管那个男人说的每一个词都让我的心抖了一下。
这种活真不能做第二次,活活让人短寿好几年啊。
他说的词个个都是这个社会上层建筑的构成部分,像我这种连经济基础都算不上的人是根本接触不到这些事的。
不过现在的将军不就是德川定定吗?那个亲手制造宽政大狱,把众多无辜者送上断头台的混蛋。
我一动也不敢动,听着头上酒杯互撞的声音。
那个男人喝了酒,说话声音也大了一点,“松阳……天子……长州……”
时大时小……我不想吐槽这个词,我只是单纯地想表达一下这个人把我的好奇心吊了起来,却说不完全,悬而不决,让人想挠心挠肺的……
不过一直都是那个男人一个人在说话,我不知道我的头上有几个人,不过怎么说老师也是应该在的吧。
紧接着,为了证实我的想法,老师开口了:“……”
……
老师说话声音更小了好吗。
和老师共同生活了接近六年的我,熟悉老师平时说话语气腔调用词用语的我,居然一个字也没听到。
我挫败的小心翼翼的换了一个姿势,换了姿势之后,反而听到了一个字——joy。
啊,不是joy,是攘夷。
好吧,是因为老师说“攘夷”这个词的时候,语气十分严肃,完全不符合老师平日的语气,让我情不自禁的想起了初中班主任,于是才脑补成另外一个词的。
头上又想起了碰杯的声音,然后就有人站起身,拉开拉门,又拉上了拉门。
我小心翼翼的瞄了一眼,不是老师。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我才敢慢慢的探出头,探出身,蹑手蹑脚的走出院子。
迈出院子大门的那一刻,我才松了一口气,轻轻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快步走回了屋子。
虽然人回来了,但是,这场战争,才刚刚开始。
我飞快的换了衣服,就跑到案子前坐下来,一手执笔,写下了刚刚听到了寥寥无几的几个词。
将军,宽政,大名,松阳,天子,长州,攘夷。
这组合起来的信息量略大啊。
我把这六个词大致分了三部分,将军和天子,宽政和老师,大名和长州。
我看着这几个词发神,要说将军和天子不对付,这我是十分理解的,毕竟是实权和虚名的关系。现任将军和长州大名不对付这个我也是知道的,不是有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说法么,长州离江户说远不远,但说近是绝对不近的。
至于宽政和老师,一把辛酸泪……这不就是晋助少年的中二史上具有划时代的意义的头等大事么。
可是攘夷?外面的攘夷战争如火如荼我是知道的,前些日子江户城门大开迎接天人,把权利拱手让与天道众,开始了对攘夷志士的单方面排挤。
说是排挤,因为现在还没有开始对攘夷志士的单方面镇压,只是手握政|权的高|官开始逐渐远离攘夷派和主战派,所以只能说是排挤。
可是,我也没听说长州藩这里要举藩参加攘夷战争啊,粮价也没变,也没有哪里大量收购兵器,不像是要开战的样子啊。
我躺了下来,对着外面渐下的夕阳举起了手里的纸,哎呀,好困啊。
我的眼神集中在了长州上边,说是集中,其实瞳孔都已经散到四周了,越来越困。
……
举着纸的手臂一下子垂了下来,砸到了案子上,我一瞬间清醒过来。坐起了身,捡起了纸,只是眼睛始终定在长州两个字上面。
说起长州,我就不自觉的想起薄樱鬼了啊,哇,真的是一群帅到爆的帅哥,反派的风间千景,也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帅哥,即使是风间千景身边的那个萨摩藩的大叔,也是众多大叔控的萌点啊,因为我一看见那个大叔,就总是想起阿伏兔。
……
萨摩藩?风间千景?
嘶——我倒吸一口凉气,我终于想起来了,薄樱鬼里面介绍过,长州藩和萨摩藩是尊王攘夷派的根据地,最早掀起攘夷战争的两个藩啊。
可是,掀起了攘夷战争,德川定定是怎么把八咫乌的人派到长州主城萩城附近的?
再说了,他为什么要抓老师呢?还是派出牛哔——哄哄的八咫乌的人亲自出马逮捕。
难道老师的实力都传到江户去了不成?
还是说,老师是攘夷派的主要人物,所以德川定定才要不惜一切代价抓住老师呢?
老师是攘夷派?我苦思冥想,回忆这几年老师的言谈举止,不像是喊着打打杀杀的人啊,不过——
我掏出了六年前老师给我的课本,以及去年换的新教材《古今和歌集》。
道德经一共没有一百章,老师却讲了很长时间,过去我一直觉得老师是在用道德经教我们如何做人,现在——
我翻着老师着重讲过的内容,还有后来讲的《古今集》,老师似乎每次重点讲的,都是一些上位者应该勤政爱民的理论,结合现在的实际,我还有什么猜不出来的。
老师是攘夷派人士,才华横溢,武力惊人,是攘夷派支持者的长州藩藩主大名的下属这种事,实在是太顺其自然了,我甚至都找不出理由来反驳。
事情麻烦了。
作为热爱祖国的青年,我没有任何理由阻止老师报效天|皇,虽然我们两个的祖国不一样,但是这个时代的武士,非常讲究忠信义,效忠将军的新选组还高举诚字旗呢,效忠天皇有什么错啊,不仅没错,反而是最正确的选择。
可是,这是银魂,不是三次元,攘夷派依旧被通缉,真选组也还是武装警察,将军还是天下之主,天|皇也只有签字权。
老师铁了心的攘夷,不就是找shi么。
因为无论是银魂还是三次元,吉田松阴还是吉田松阳,都死在了将军手中。
我郁闷的抓了抓头,源头已经明确了,虽然是我的猜测,但是结合时代背景和历史来讲,□不离十了,而且源头是凭我一人之力绝对更改不了的。
所以说想要改变结果,我只能从过程上进行干预和改变吗?
那我至少要知道老师究竟干了什么才引发八咫乌出动啊。
我烦躁的滚来滚去。
最终只能在纸上列下一条条老师可能做的事。
肯定不会是众人皆知的,要不然joy3不可能一点消息都不知道,也不会是小事。
我放空思想,把自己想成老师,如果是老师的话,他会怎么样呢。想来想去,我想出了一个方法,虽然很不光明磊落,但是绝对符合以上所有条件——暗杀。
可是老师那么正派的人,怎么可能呢?
我再一次陷入了矛盾之中。
百思不得其解啊。
看了看时间,快到我学习剑道的时间了,不理解的东西索性直接问老师吧。
如果是老师的话,应该不会杀我灭口吧,额,不会的吧?
我拿起黑翼大魔,走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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