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上,皇宫的刘公公负着当朝皇帝宋徽宗的御旨,带着几个人ri行夜宿向东平府而来。随行的一匹马上还捆绑了一个人,是受高俅高太尉之托,把这吓傻的小舅子西门贺送回家中。
宋徽宗赵佶是个昏君,整天不理朝政,沉溺于酒肉声se。他有一个宠妃叫越黛,生xing风流娇矜,把个徽宗赵佶哄使得犹如蚂蚁登锅台团团转。越黛嫌宫殿太小,嫌鸟儿少,赵佶便遣人遍寻奇花异石。青面兽杨志就因押运花岗石遇风翻船而丢掉了官职。
宫殿建好后,宋徽宗又差人四处搜寻奇珍异兽,并令高俅抽调jing悍士兵,组织了一支捕虎队伍,到深山老林狩猎了一个月,虽伤亡了几十人,最终捕获了一头老虎和一头金钱豹,运送到京,饲养在虎馆和豹馆。
一ri,天气特好,徽宗携嫔倚妃,游玩御花园。但见仙鹤亮翅,孔雀开屏,莺啼雀舞,不远处的樊笼之中,新捉来的虎豹,狂怒咆哮,心中好不快活。
江山在手,美人在侧,鱼和熊掌俱得。
宠妃越黛嫣然一笑,秋波流转,莲步慢移,轻盈地飘到徽宗身边,抱住徽宗的膀子撒娇:“皇上,奴婢听说东平府阳谷县景阳岗上赤手空拳打死老虎,这一定是个奇人,奴婢好想见识一下,否则会遗憾终身,请皇上成全越黛说着就双膝跪下。
徽宗忙伸手搀起说:“爱妃,其它什么事朕都可依你,唯独此事尚需三思
“为啥?”
“如今贼寇蜂起,朕闻打虎者武松是梁山水泊一带人氏,朕心里有点不踏实宋徽宗忧心忡忡地说。
越黛又问:“那打虎英雄乃地方上的官军都头,怎么会与梁山担上关系呢?”
“实乃妇人之见宋徽宗说着就月兑下自己左手无名指上的镶金翡翠戒指,把越黛的纤手轻轻拉过去,把戒指缓缓套上。
“爱妃,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当今忠jian难辨。良莠混杂,谁能断定此人是好是坏,一旦不慎,将会引狼入室
“那不正好,皇上应立即派人建造一个狼馆
“越发疯话,”宋徽宗加重了语气。
“皇上、既如此,我更要见此人,施以重赏
“爱妃那是如何?”
“如此英雄豪杰,千载难逢、我给他加赏,皇上委他重任,恩威并加,这既不是一件大好事吗?”
“真是胡闹,”宋徽宗脸有愠se。
黛妃一见徽宗不允,扬起右手,“啪”地一声响,将价值连城的金玉戒指摔碎在虎池边沿的巨石之上,假意放声大哭。
徽宗本yu恼怒发作,一见此光景有点慌了手脚,不知如何是好。这黛妃看在眼里喜在心里,越发恣意疯狂,说道:“早知今ri,何必当ri进宫,区区小事,不肯应允,我算哪个狗洞子里爬出来的,以后在宫里还怎么过ri子呀,倒不如现在一死了事嘴里说着,眼里瞟着,假假作势要去跳虎池。
徽宗一见,心中更慌,赶快上前一把搂住黛妃的如柳细腰,伏身贴鬓对着她的耳朵,颤抖地连声说:“朕依你,依你,全依你
有道是“为博美人回首笑,千军泪落烽火台
徽宗在书房里坐定,心中闷闷不乐,召武松进宫,心本不愿;不召武松进宫,又没法向宠妃交代。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何况是金口玉言。皇帝说话不当数,岂不要被天下人耻笑。
无奈何,他作小太监传旨立即宣蔡京、高俅进宫。
蔡京、高俅觐见后,听徽宗说了召武松进宫之事,蔡京首先说道:“皇上,这事万万不可,且不说武松与贼寇有无瓜葛,就说能打死老虎,必是粗壮山野之人,微臣恐惊扰了皇上与娘娘的圣驾
徽宗一想也是,又问蔡高二人有何良计。
高俅那三角眼骨碌碌一转,连忙说道:“皇上,臣倒有一移花接木之计
徽宗一摆手:“爱卿快快说来
高俅道:“臣小妾西门秀的弟弟西门贺现在正在府上,我见他长得高大魁梧,颇有美男之貌,口齿伶俐,也会一点武艺,倒不如让他悄悄进宫
徽宗一听心中明白过来。
西门贺是西门庆的弟弟,原本是阳谷之人,熟知武松打虎之事。
徽宗也就放心了,糊弄一下黛妃就算了。
徽宗着实气恼,待蔡、高二人告退后,他走下密道,转去ji院,他要把心中的闷气全部发泄进“花月愧女”李师师的身体内。
第二天,“假武松”西门贺被悄悄应召进宫。
秋高气爽,偌大的皇家御苑,披红搭翠,凤鸣鹤啾,香烟缭绕。
徽宗只召集了皇亲国戚,宫嫱贵妃,围坐虎馆外,在等候打虎英雄“武松”到来,准备聆听英勇打虎的壮举。
在一声声传“武松”觐见的旨令里,假武松西门贺近前叩拜,口称“吾皇万岁万万岁”、“娘娘千岁千千岁”。黛妃望去,见“武松”可算器宇轩昂,落落大方,心中已有一喜。
听“武松”讲述在景阳岗如何打死吊睛白额老虎,众人都感身临其境,赞不绝口。西门贺在心里把这“打虎经”反反复复已想过无数遍,故说得有声有se,惟妙惟肖。黛妃听得心花怒放,媚笑声声。
突然听到一声咆哮,虎馆假山旁边的巨大铁笼内,那只刚捉来的老虎,不晓人间趣事,竟发出声声怒吼。
也许是惊恐的咆哮,世间竟有人赤手空拳就能打死它的同胞。
也许是愤怒的咆哮,根本就不信凭人的拳头就能打死森林的霸主。
天下人都未想到一声虎啸竟引起了一个连锁反应。
连宋徽宗赵佶也未想到。
只见黛妃扭腰摆臀走到徽宗面前撒娇说道:“皇上,如若让英雄再现身表演一幕,实当妙极
那些不明其里的皇亲国戚也跟着起哄,让“武松”现场表演一番是如何打虎的。
这可苦了徽宗,他对西门贺能不能打倒老虎没有把握。
这可吓坏了高俅,他知道西门贺决不能打倒老虎,会葬之虎月复。
高俅也只能在心里暗暗叫苦。
徽宗又听黛妃在说着:“请皇上恩准
皇亲国戚们一齐喊着:“请皇上恩准
这下徽宗下不了台,只好违心下旨:“传娘娘旨,让众人一睹英雄威武
太监刘公公高声喊道:“遵娘娘旨意,请勇士武松重展雄姿,下虎馆生擒老虎
只听一声“放虎”,有太监拉动开启铁笼门栓的绳索,笼门打开,老虎蹿出,扑下假山,落入深地,一对前爪在陡峭如削的池壁上乱扒,咆哮如雷,使人望而生寒。
待众人再看“武松”时,只见他已如一团烂泥,瘫倒在地,面如土se,嘴里不停地说着:“俺不是武松,”“俺不是武松
一听要下虎池打虎,西门贺当时就吓成了一个傻人。
黛妃一听“俺不是武松”,知道被耍了,当下也就泼出命来,不依不饶,又哭又闹。
在皇亲国戚面前,徽宗自感下不了台,假意呵斥了蔡京高俅办事不力,又叫拟旨下诏东平府,召阳谷县打虎英雄武松进京。
去东平府必经阳谷县,高俅也正好把已成傻子的西门贺送回家。
西门贺未想到自己原本去东京找姐夫高俅混个一官半职,谁知落了个这么下场。
原本未想到,现在就更想不到了,因为他现在根本就不能想了,已不会想了。
在阳谷县城紫石街武大家里,一片忙碌的景象,武大眼睛笑成一条缝,潘金莲脸上喜成一朵花,忙着拾掇打扫屋里屋外,因为武松今晚就要搬回家来住。
最早得知此消息的是对门开茶馆的老板娘王婆,她也过来帮忙,左擦擦,右抹抹,时不时吩咐武大搬这挪那。
门前拴着高头马,不是亲来也是亲。她以为是潘金莲的干娘,她自然把自己当作了武家的亲戚。
武松向县令大人禀明回哥嫂家居住的请求,得到了准许,即着一手下扛着行李,在一班衙役前后拥送着走出县衙大门。武松不知道,他的身后正有一双恋恋不舍的目光,一直跟随着他的脚步。
使女红玉听说武松搬出县衙回哥嫂家居住,心里竟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好似丢失了一件什么东西,可她又不能直接明着跟着大伙,只是站在那里默默地送着武松的背影。
这一情景,恰又被县令夫人看在眼里,她明白了红玉的心思。
这时一执勤巡街的衙役急匆匆来到武松面前说道:“禀都头,刚才来了几个好像是京城来的人,其中一个可能是宫中的人,有两骑马去了西门大官人处,另几人向东平府方向而去。他们究竟是什么人,小的说不清楚
武松听了,沉思了一会说:“俺今天不回家了,说不定就有什么事,兄弟们留心点
众衙役齐声答道:“请武都头放心
武松回头向自己的住房走来,心里隐隐感到,一定要有什么事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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