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都头回来了啊!”一个衙役喊了一声,立即去禀报县令大人。
一切无法述说的迷惘。
县衙里涌出一群处于迷惘中的人,惊异的目光如飘落的叶片,哗哗落满武松的全身。
尽管他们最终从迷惘中醒转过来,但是那不解的疑惑如一层迷雾,还挂在他们的心扉上。
县令一反平ri的稳健,一路小跑前来,武松赶忙上前叩礼。
“武松你可回来啦,一路可好吧?”
“禀大人,武松一切还好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快去歇着吧县令一时未找到合适的话语。
“谢大人,俺今天想回家住,这么多天哥哥嫂嫂一定等急了
“也好,兄弟俩正好喝几杯,拉拉家长
武松又是一揖:“谢大人成全
县令转身收走了他那疑问的目光。
众衙役围着武松七嘴八舌,他们都急于想从武松口中了解点什么,以解去一肚子的疑问。
武松摆摆手说:“弟兄们,以后有的是时间,我会告诉你们一切的
衙役们依次散去。
待武松叫一个衙役拿着行李离开住房时,红玉走过来,嫣然一笑:“武都头可回来了,大伙都想你呢
武松望了红玉一眼,心想,这丫头怎么啦,眼睛有点肿。武松没有多想,只是随便地应了一声。
就这一声,红玉心中也知足了。
人有自知之明,红玉明白自己是个使女。
夜se渐渐黑了,彩霞,换上了美丽的星夜。
街上已没有什么行人。
到了紫石街武大门前,武松打发衙役回去,举手敲门:“哥哥,武二回来了一会没动静,武松又提高了一点声音:“哥哥嫂嫂开门,武二回来了
第一声武大未听见,或者说听见也未入耳。
第二声武大倒是听见了,可是他心中害怕着听见,他以为自己是在做梦,难道是二郎的魂魄回来了?
武大光搓着手打着转,却不敢去开门。
对门的王婆听到声音,开门一看,武大家门口站着一个人,影影绰绰是衙门都头打扮,吓着急忙又关上门,心怦怦跳个不停。
潘金莲倒是听清了,确实是武松的声音,这磁xing的声音猛烈地撞击她的心头。她虽然疑惑不定,还是立即走下楼。
听武松又喊了一声,武大战战兢兢地问:“二郎,你是人还是鬼,别吓哥啊
武松并不知道有西门庆家人尾随他进京又回来传递消息一事,他笑着说:“哥哥你咋啦,俺是武松,快开门那
“二郎,你真的没有死啊?”
“哥哥,你的二郎怎么会死呢,哥哥你到底咋的啦?不信,你开门模模俺的手
一会,武大与潘金莲一起来开门,门慢慢地开了一条缝。
“二郎,你把手伸过来让哥模模
武松从门缝里伸进一只手。
武大双手抱着武松的大手,热呼呼的,忙对潘金莲说:“娘子,真是俺兄弟回来了武大说着抓起潘金莲的一只手,“你来模模,这手可热呼了
潘金莲的小手触到武松的大手,顿时感到有一股暖流顺着她的臂膀流到心田。
武大哗的拉开门,未等武松移步,也未看清武松的样子,一下子扑到武松的怀里放声大哭,满肚子的悲伤、委屈象开了闸门的水,一泻而出。
武松紧紧抱住武大,一只手轻轻拍着武大的后背说:“哥哥,你有什么委屈,别怕,二郎回来了,替你担着
武大这一扑,使潘金莲也无意识地伸出双手,一下子抓住武松的手臂:“叔叔,你可回来了,你若不回来,这ri子可不知怎么过呢?”
她一下子忘情地抓住武松的臂膀,抓得太紧了,当发觉自己的胸已贴着武松的臂膀,她的脸倏地红了,红得像一朵刚绽开的花,艳丽而羞涩,心也加快了跳动的节奏,她连忙松开了手。
武松沉浸在劫后余生、哥俩重逢的喜悦里,既未在意潘金莲的举动,又未注意潘金莲的表情。
因武大的哭声,惊动了左邻右舍,他们见是武松回来了,真真实实地站在他们的面前,他们方知那传闻是假的,或许是别有用心的。
王婆听见武大的哭声,忍不住又开门偷窥了一下,正好看见潘金莲抓着武松臂膀的那一幕,在心里哼了一声,是欣赏还是讥笑,王婆自己也说不清是一种什么心态。
武大郎从武松怀里挣出来,把武松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立即破涕为笑,拉武松进屋:“让哥再好好看看
众乡邻与武松作揖告辞。
潘金莲叫武大快去准备酒菜,武大的眼泪还未擦干,就去抓了钱出门而去。
潘金莲忙着打水给武松洗脸,又去拾掇锅灶,因为这三天家里乱成一团。
此时,说不出的激动、喜悦之情,这一切又在她的心扉泛起,轻轻荡漾…………
她的心情从来没有过象现在这样的激动和喜悦,三天的忧郁情绪一扫而光,以为武松一去不复返,万万没有想到武松又回到了自己的眼前。
因为武松回来了,武大高兴得大口喝酒,一下子喝高了,潘金莲搀着他爬上了小阁楼,武大沾着铺就昏昏地睡过去了,把那一个新婚之夜的梦,又再次带回了梦乡。
潘金莲下楼来帮武松拾掇床铺,第一次由一个女人为他铺床放被,武松有点不习惯,但这个女人是自己的嫂嫂,武松也就说声:“谢谢嫂嫂”作罢。
武松躺在床上,回想着这个月来的风风雨雨,深深感慨着人生无常、人生无奈。
潘金莲和衣躺在武大的身边,毫无睡意。
她既不习惯武大睡在床上,更难耐武大的鼾声。
且本来她的心就不想睡。
她活在这个世界上二十多年,从来就未开心过一天,现在遇上了武松,她对自己的生命重新进行了估价,感到今后的生命中存在着一个希望。
希望对于每一个人来说,都是实际存在着的,除非他(她)生命已经了结。
潘金莲也是如此,今天或许是此时,她对自己的生命,心中升起了无穷的希望。
尽管,这希望又是十分渺茫的,她还是欢愉地憧憬着一切,渴求着一切。
武大睡梦中翻了一个身,一只手搭在她的腰上,她轻轻地移开了武大的手,这时候除非那一个人外,她不想其他任何人来打扰她的幻想,她愿在这美丽的幻想中死去,不再醒来,那么她的死就是一种幸运,因为是死在幸福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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