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金莲不明白武大是怎么突然就死了,吓得连忙下楼叫王婆。レレ
待王婆爬上楼来一看,确信武大是真的死了。
潘金莲虽心中一直厌恶武大,虽受诱惑曾同意按西门庆王婆所说的用药毒死武大,但眼看武大在一瞬间就踏上了黄泉之路,且表情十分狰狞痛苦,潘金莲心中既有惶惶之感,也有不忍之情,毕竟夫妻一场。
潘金莲问王婆:“干娘,大郎怎么就死了呢?”
王婆一听,就知潘金莲真的未按他们所说的话去做,没有在药汤里下那包何首乌粉,这小蹄子临时反悔了。
王婆并不知道潘金莲不是不想下药,而是抖落了。
王婆对潘金莲说:“金莲,你这句话问得真有意思,武大怎么死了,你应该问你自己啊!”
“干娘,我刚才被武大吓了一跳,这药末全洒了
“那你一定是吓懵了看花了眼,”王婆说着用手指了武大一下:“你看武大七窍流血,脸se紫黑,明明是中了你的手
潘金莲无法辩白,她也不想辩白,反正她也有害武大之心,反正武大也已死了。
看武大七窍流血,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王婆下楼端来一盆水,用布擦尽武大脸上的血,把带血的床单,枕巾等一股脑儿抱到楼下院子里,浇上油,当即点燃烧得干干净净。
王婆匆匆回茶馆报信。
西门庆得知武大已死无疑,心中高兴万分,连连“嘿嘿”jian笑,一高兴又想干那好事儿,让王婆去叫潘金莲来。
王婆说:“大官人,你耐着点吧,这会触霉头的,最起码要等死人下葬后
西门庆也就捺下了心火,又与王婆说了几句话,悄悄返回狮子楼。
王婆又折转回武大家,让潘金莲哭丧,此时潘金莲已没了主意,一切都听王婆的安排。
大半夜里,左邻右舍听到潘金莲的哭丧声:“大郎,你就这么走了,让奴家以后怎么过啊“大郎,大郎你怎么忍心撇下奴家孤孤单单的一人“奴家好苦啊……
于是左邻右舍都知道了,这回武大真的死了,至于武大是怎么死的,没有人想要知道,心中祷告菩萨庇佑,永远也不要让他们知道。
西门庆回到狮子楼,叫醒了管家及一干人,连夜翻箱倒柜,把家里的丝绸布料、被面全都找出来。
一干人的折腾,惊醒了西门家的所有人,红玉站在门前冷眼相看着,那三房妻妾问西门庆找这些东西干什么?
西门庆对她们说:“我这是办善事,为西门家积德,卖烧饼的武大郎患脑溢血死了,他没有什么人缘,武都头又不在家,我看他死得怪可怜的,我想让紫石街的那些邻居们都去给他吊孝,磕个头,送他一路走好。
不论西门庆说得有理无理,那些妻妾从来不敢吭声。
红玉听了西门庆的一番话,心中暗暗叫苦,看来是西门庆到底把武大害死了,究竟是怎样谋害的,红玉不知道。她只是想起了前一天西门庆未出门,但指派管家出去办过什么事,行踪神秘兮兮的。
管家问西门庆:“那些人如不去怎么办?”西门庆小声对管家说了几句,管家连连点头。
西门庆说完了又大声笑了起来:“古语说死者为大,他们能不去吗?”随即又悄声问管家有无武松的消息,管家只是摇了摇头。
第二天早饭后,西门庆家的所有仆人都在紫石街上转悠,给各家各户送上二两银子,外加言语威胁,让他们到武大家门口领取布料、被面,为武大吊孝并帮忙。
居民敢怒而不敢言,只得自认倒霉。西门庆的送礼,让你必须去知道武大是患脑溢血而死的。
邻居们帮忙摘了楼梯口耳房的一扇门,把直挺挺的武大抬下楼,安放在耳房内,有的人去买棺材,有的人去置办寿衣。
武大在世没人搭理,死后倒很风光,潘金莲知道这一定是西门庆让人来的,心中似乎觉得对武大也是一个安慰。
郓哥自从与武大一起去捉jian后,两天未敢露面,今刚出来就听说武大死了,是突发脑溢血,一颗心又吓得“咚咚”跳个不停,悄悄溜来,偷偷看了武大一眼又悄悄地跑了,他不知道武大的死到底会不会关联到他。
巡街的衙役听到了武大的死讯,报知县令,县令听说是患脑溢血死的,对衙役挥了一下手,“知道了,下去吧县令听了很高兴,武大是患病死的,武松回来就没啥可说了。
按照风俗习惯,人死了须在家停丧三天才能下葬,武大是夜里死的,已算一天,也就是明天必须出殡下葬。
西门庆背后指使管家给yin阳风水先生送去了十两纹银,要他必须按西门庆的说法去安排。
yin阳风水先生在武大家左圈圈右转转,上瞅瞅下看看,又掐指“子丑寅卯”地算了一下,对土工头目、即是县衙专管验尸的何九说:“武大生前命犯地煞,不宜土葬,须火化后下葬才能入土为安
何九说:“朝廷已下诏明令禁止火化
原来大宋开国皇帝认为这火化有点残酷,人死了还要被烧成灰,与儒家伦理道德及经书中的丧葬仪规相悖,故明令禁止火化。
yin阳风水先生振振有词地说:“朝廷的尺度是广义的,而武大的命相比较特殊,为了武大能安息,为了大家能安宁,必须得火化,衙门也不会追究的
yin阳风水先生说的话就是真理,谁都得相信,而特别是丧事,必须得按yin阳风水先生说的办,才能大吉大利。
而何九心里想到的倒是另一回事。
这何九过来时,已悄悄揭开武大尸体上的白绫偷偷看了一眼,这一眼只看得胆战心惊,这武大脸皮暗黑,口鼻隐约可见血丝渗出,凭他多年的经验,一眼就看出武大是中毒而死的,何九心中认定,这武大的死也一定与西门庆有关,也一定与火化有关。
怎么验尸入殓,让何九好生为难,他象抓着一个滚烫的山芋,从手心烫到身心。
他的脑海里一会闪过西门庆,一会儿闪过武松,这两个人,他何九对谁也得罪不起。
正在何九发愁的时候,何九的老婆走来了,把何九拉在一边,小声告诉何九,说是西门庆的家人送来了十两银子和一把小刀,让何九的珠子亮一点。
何九明白了西门庆的用意,毕竟何九也混事多年,心眼比较灵活,看见门口正抬进棺材,忙对老婆使了一个眼se,抬手就搧了老婆一个耳光,直打得老婆嘴角出血。何九的老婆并未完全明白何九眼se的用意,但无端被打,也就不依不饶地扑上来,厮打何九。何九边挡边退,慢慢靠近棺材,借老婆推他的力道,假装一个趔趄,一头撞向棺材,撞得头破血流,随即双手抱住棺材大哭:“这是我的棺材大哭了几声,他掀掉棺材盖,爬了进去,躺下后又大笑几声;“哈哈,真是舒服
何九突然地又哭又笑,使所有人目瞪口呆,王婆说:“不好了,何九中邪了,快送他回家
于是何九的外甥与另一个土工上来,把何九强行拖出棺材,送他回家。
何九一路痴笑。
何九老婆一路傻哭。
剩下的土工忙着为武大入殓。
又过了一夜,是武大出殡的ri子,一行几十人为武大送葬,西门庆着人叫了四个吹鼓手,那排场也许会让睡在棺材里的武大笑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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