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还有三千~加油!
“一两银子都是高看它了,何况十两?”
这句话在人群中引起一阵骚动,众人不明白这其中到底是卖的什么药,但是这样不留情面的话在冠冕侯面前说出来,还是需要一定的勇气的。♀
温华虽然不晓得事情的始末缘由,但是看如今的情形也知道自己的话可能说的不太合适,她正琢磨该怎么补充两句,好把意思表达的更为婉转一些,就见颜恕的大哥颜如从人群后面挤了进来,来到冠冕侯面前施礼道,“侯爷,这孩子言语无状,冲撞了,下官这就将他带回去……”
冠冕侯一抬手,止住了他后面的话,“泽白,不必这样,不过是个游戏——恰巧被这孩子拾到了而已,”他安抚地一笑,朝温华问道,“既然你觉得它只值一两银,那就一两银便宜卖给你吧。”
温华狐疑地看着他,又看看周围,直觉告诉她这位冠冕侯不是在开玩笑,她想要拒绝,可是想到这个园子里就数冠冕侯最大,似乎没有人敢反驳他,既然他说要卖给她,她就买下来好了,反正也不过是一两银子,就当花了一两银子买张纸吧,她从随身的小荷包里取出一枚鱼形的银馃子,递给冠冕侯,“这个大概有一两重吧。”
冠冕侯看也不看,直接扔给了身旁的侍女,“去,把奉元县令叫来。♀”随即从一旁取来一只酒盏,靠在身后的椅子上慢慢地饮着。
叫奉元县令做什么?温华狐疑地看着他,见他不再理会自己,再看看周围,周围的人神色各异,窃窃私语,颜恕拉拉她的袖子,轻轻向前迈了半步,将她半边身子挡在了身后,她朝他笑笑,眼角瞥见颜如满面忧虑地看着他们。
难道自己做错了?温华有些忐忑地捏紧了袖口。
主座上同冠冕侯并排坐着的那两个年轻男子似乎同样也不了解他想要做什么,其中一个身形高瘦的往冠冕侯身侧挪了挪,低声问了几句,冠冕侯笑着摇摇头,那人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微微一挑眉,便不再强求。
奉元县令李感几乎是小跑着进了陈国公府的花园,今日一大早,国公府上的管家就到了奉元县衙,说是冠冕侯有请。他虽然在京城四县之一的奉元县做县令,却是天底下最窝囊的几个官之一,天子脚下,大大小小的官员不说,就是各家公侯府上的奴才也比他这个县令要来得风光——这不,人家一句话,他就得扔下手头上的要紧事,亦步亦趋的赶来奉承,唉……京官儿难做,像他这样的芝麻官儿就更是难上加难了,若不是为着仕途考量,他早就申请外放了……
他取出帕子擦擦脑门儿上的汗水,走在前面的国公府的仆从见他没有跟上,便转过脸来催促道,“李大人,咱们还是快些吧,不要让侯爷久等了。♀”
李感连忙应道,“是是是——侯爷日理万机,下官不敢耽搁!”
等赶到了设宴之处,叩见了冠冕侯之后,李感已然满头大汗,好在他还记得为官应保持的仪态,衣帽都还算整齐——“侯爷,宣下官前来不知有何吩咐?”
冠冕侯不甚在意地瞥了他一眼,“哦……我刚把城北的一处庄子卖给了这个小家伙,恰好是你管辖的地方,奉元县,替本侯写个让渡的文书吧?”
李感一怔,瞥见冠冕侯面上似是不耐,连忙躬身应了,他不由纳罕,像这种事情往常哪里需要侯爷亲自开口?自有底下人去办理妥贴,看来这其中必有蹊跷啊……他虽然心中疑惑,却也知道这会儿不是发呆的时候,照着侯爷所指的方向看去,刚好看到颜恕和他身后的温华,正想开口询问,一旁的侍女已经把笔墨纸砚等物都端了上来,他只好照着衙门里产业让渡的公文格式一笔一划认真书写。
这让渡文书是在一张大纸的左中右各写下同样内容的文字,待买卖双方和承办的官员签过字后再在名字和折缝上盖上官印,沿着折缝撕开,三方各持一份。
李感从一旁侍女的手里取过那庄子的房契地契,看清楚了内容,又问清了让渡双方的姓名,在相应的地方填写完整,便将之交给冠冕侯检视,冠冕侯接过来默默地看了一会儿,持笔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按上手印儿,又示意将之交给温华。♀
温华接过文书反复看了三四遍,确认自己的确没有看错,刚才也没有听错,她疑惑地看着冠冕侯,“一两银子买的不是卷轴么?”
冠冕侯微微一笑,“本侯什么时候说过要卖给你卷轴了?快签上名字!”
温华仍然不太放心,又见他言语从容,便大着胆子问道,“我要是买了这庄子,不会有什么麻烦吧?会不会得罪人?”
冠冕侯笑了出来,“泽白,这是你家的什么人?真是胆大!”
颜如带着歉意笑了笑,“这孩子性情活泼,不懂得规矩,还请侯爷见谅。”
冠冕侯摆摆手,“倒有几分胆量。”他看着温华,带着笑意点了点头,“你今天要是不签字,才会得罪人——有本侯在,谁敢找你的麻烦?思齐,拿我的名刺给这孩子。谁要是敢找你的麻烦,就叫他来找我。”
温华接过一本装饰华丽的名刺,打开看了看,见颜如微微颔首,才放心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取红泥按手印的时候,她眼角瞥见主座上老神在在的冠冕侯正仔细地盯着她手里的文书,她身形一僵,然而这会儿骑虎难下,要反悔也迟了,她不再犹豫,快速地按了手印以后就交给了奉元县令。
看冠冕侯笑得得意,温华顿时就想到——“上当了……”
欢宴继续进行,明显看出冠冕侯心情大好,别人若是上前敬酒,他也多半不会拒绝。
温华却没有心思玩耍,她有些烦恼地模着手里装着房契地契和让渡文书的木匣,听到颜恕在一旁低声询问颜如,“大哥,这是什么意思?干嘛要把这个强卖给温华?”
今天的事情来得太过突然,颜如也是丈二和尚模不着头脑,他此时没了心思喝酒,见身旁的司马呈带着司马夔去了别处,嘱咐道,“你们老老实实在这儿等着,我去去就回。”
温华胡乱点了点头,根本没注意到颜如说的什么,颜恕见她一副神思不属的模样,知道她此时心里不安,想开解她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道,“那副图呢?我看看。”
温华左右看看,才在桌子底下找到了那幅卷轴,她这会儿即便不去看也能感觉得到周围那些暗暗打量她的视线,她心里虽然不高兴,却不愿意让颜恕难堪,便和他一起将卷轴打开,“奉元县这么大,也不知道到底在哪里?”
卷轴的左上角有几列小字,刚才没有细看,颜恕这会儿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道,“应该不远吧,上面说这庄子是在盲山南麓,盲山在奉元县西北,南麓距离京城不过十几里路。唔,这庄子不小呢,上等房屋三十二间,中等房屋……中田五十顷,果园两顷,花田两顷……咦,竟然还有山林……”
温华托腮看着这图,上面所列的资产固然让人心动,可是——“这么好的地方,一两银子买下,怎么想都觉得害怕……”
她瞥了一眼笑得正欢的宴会主人,挨近了颜恕,低声道,“咱们走吧?”
颜恕知道她这会儿心情不好,自己也为她担心,然而大哥一再嘱咐了让他们不要乱跑——他叫人再送上一份温华爱吃的女乃酥,“再等一会儿吧,等大哥回来,不然他回来以后找不到咱们必然要着急。”
温华知他说的有理,便叹了一口气,告诉自己耐心等待。
颜如去找了自家三妹的丫鬟,让她悄悄把三姑娘叫出来,等了约有一刻钟的工夫,颜家三姑娘面色微醺的晃了出来,嗔道,“大哥,做什么呀,玩得好好的——”
颜如见自家妹子头上簪了满头的宫花,知道她准又斗牌斗赢了,没好气的帮她把满头的宫花取了下来,“今天又是谁出银子?回头叫母亲知道了准要说你。”
“大哥——嗝——”颜家三姑娘十分淑女的打了个酒嗝,取出羽扇扇了扇,“你不说——我不说——还能有谁知道?”
“有件事要跟你说,”颜如附在妹子耳旁低声把刚才发生的事情捡要紧的说了,“你去打听打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看六弟特别亲近那孩子,别给他招来祸患才好。”
颜家三姑娘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儿,扇了扇扇子,“……知道了,我去问问,晚上回去再说……估模着不是什么大事,要是在这春日宴上弄出事来,这府上的老太太可饶不了他们……”
“那我回去了,那两个小的还在那边——这事回去再说。你也少喝些吧,传到宋家的耳朵里又要多事。”
“知道啦——知道啦!”颜家三姑娘不耐烦的推了颜如一把,“大哥你真是啰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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