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妈妈……”以默在医院的走廊上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她呼唤了一声后,那个身影明显背过身子擦了一下什么再回过头来的。
“是以默呀,你怎么来医院了?”宁妈妈好久没见到以默,她心里把这个女孩当做自己的女儿一样疼惜。
“我是来探病的,宁妈妈,你腰上的老毛病又犯了?”她看得出来宁妈妈的眼睛是红红的,应该才哭过,宁妈妈身子一直不好,那一年腰上的毛病犯了都下不了床。
宁妈妈摇摇头,“不是,我也是来看一个人,你忙去吧,有空来家里玩
以默觉得宁妈妈一定是有事在瞒着她,怕她发现什么急着赶她走,“宁妈妈,你说过的,我是你的贴心小棉袄,有什么事情还不能跟我说的她握着宁妈妈的手,就像那些陪在病床边的日子一样。
宁妈妈的眼泪又止不住流下来了,“折北说不能跟你说的,孩子他爸也不让我找你说,这次向南那孩子闯的是大祸,不能再耽误你了
其实以默已经猜到是向南了,能让宁妈妈欲言又止的只有他。
“可是,以默啊,向南现在躺在那里还不知道能不能醒的过来,我不敢求什么,只求能不能等向南醒来再给他定罪……”
以默看宁妈妈哭得这么的伤心,知道向南一定伤的不轻,可是她不知道从何安慰,只要是遇到了向南的事情以默在宁爸爸宁妈妈面前会显得很词穷,只是奇怪,那个对她发誓要安定生活的男人怎么会轻易违背了自己的誓言。
突然宁妈妈似乎看到了什么,松开以默的手,快步冲了出去,以默转过身子却迈不开步子,宁妈妈扑的跪倒在一个男人面前,而那个男人冷漠的神情让以默差点以为是看错了,因为陆减是温润如玉的男子,何时冷若冰霜了?
阿衡生病住院了,宁妈妈跪着陆减乞求着,以默隐隐能猜到向南到底是犯了什么了错,只是他怎么会伤害阿衡,她记得某一个下午她与阿衡逛街的时候遇到向南,向南知道阿衡是陆减的妹妹时,神情是那样的尊敬。
“宁妈妈……”以默从自己怎么也思索不轻的烦絮里挣月兑出来,上前想要扶起宁妈妈,医院冰冷的地面她的身子是挨不住的。
陆减是出来接以默的,她打电话来说不知道阿衡的病房号,宁向南的妈妈跪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他便看到了以默,看到了她眼里的震惊看到了她眼里的恐惧,此刻她看着自己的眼神与她身边的妇人一样,充满乞求。
“妈!”折北只是离开一会,没想到回来竟然是这样一番场景,他拉起自己的母亲,他努力了这么久就是不愿意软弱的母亲再向任何人屈膝,可是母亲还在为了弟弟苦苦哀求,他用力的拉起了,母亲。
“折北,宁妈妈腰不好,你轻些以默月兑口而出的责怪让自己陷入了尴尬,这是他的母亲,还轮不上自己指手画脚。
折北扶起母亲,他什么都没有说,任母亲依靠着哭泣。
陆减转身就走,以默却没有跟上去,“折北,到底向南做了什么?”
“我家的事情你以后就不要管了他不想说,也不能说,事情发生到现在,他没有一秒钟觉得可能是向南错了,就因为这样他无法将以默推到更为难的境地。
“宁折北,向南也是我的弟弟!”以默不知道折北到底是在别扭什么,男人的自尊心难道比自己弟弟的命还重要嘛。
就因为你把他当做自己的弟弟,所以我才不能说。折北只能在自己的心里这么说,他扶着母亲转身就走了。
以默快步追上那一头已经走远的陆减,她想问他,却发现他身上散发着冰冷的气息,拒人千里之外。她不敢问,只能默默的跟在他的身后。
阿衡躺在病床上,嘴角紫了一块,额上还包着纱布,陆增就坐在床边上,屋子里只有点滴的声音。
文晓印抱着病历进来的时候,她一眼就看到以默,原本还在犹豫要不要电话告诉她,现在看来应该为别的发愁了,她做完例行检查,结果还是身体无大碍,可能是心理原因所以不愿意醒来。
陆增突然奋起要去找谁拼命的模样,被一双纤弱的双手拦住了,以默几乎没有发现这个屋子还有这样一个女人,明明在却让人感觉不到存在感,可当她有举动时又有别人无法漠视的气场。她猜这就是陆增失踪一个月追回来的妻子吧。
陆减自从回到屋子就一直站在窗口看着窗外,不让人亲近半分。
以默随着文晓印走出了病房,晓印欲言又止,“你要问陆小姐的情况我都已经说了说完急急地要走,她看以默这样子一定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蚊子,你都知道是不是?”
文晓印这辈子就是受不了卫以默这样看着自己,“好啦,我告诉你,我也是昨天听那些警察说的,他们说要控告向南未遂罪,而陆家那个大少爷说要让向南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文晓印的声音越来越小,她知道以默和陆减的婚事,所以没有说更多。
“蚊子,向南是被冤枉的以默幽幽的吐出这句话,却是无比坚定的,文晓印点点头,他们都知道可是他们却不知道怎么让别人相信,尤其是陆家那两个几乎要把向南大卸八块的少爷相信。
以默第一次见陆减抽烟,医院的天台晒了太多的白色床单,所以她看到的他,犹如鬼魅,嗜血的鬼魅。就算觉得这样的陆减陌生,就是害怕不敢亲近,但是她只能跟他谈。
“减她努力不让自己的声音颤抖。
陆减没有回头,他一直看着远方,他听得到她声音里强压的颤抖,她怕他。
“我知道阿衡现在这样你很心痛,我也知道你现在想杀了向南的心都有,可是我真的不相信向南会对阿衡做那样的事情
陆减手里还未燃尽的香烟被他狠狠的拧碎在墙上,他回望以默的眼神像刀一样,“别再说了不是商量不是请求而是命令,让以默的身子一怔。
他的步子很快,似乎在躲着以默,等以默重新鼓起勇气的时候他已经离开了天台,她匆匆的追赶,她刚才让文晓印带自己去看了向南,向南现在还躺在重症监护室,生命还那么的脆弱,她要让他有活下去的信念,如果知道自己努力活过来会等待更残酷的命运,他可能会选择就这样离开。
她喊着他的名字追着,他的步子却越来越快,直到听到她在后面跌到的声音,他才低声咒骂一句回头朝她走去,她已经努力爬起来了,虽然腿被撞得很疼,为了向南她忍痛的模样让陆减的脸色更加暗沉。
“如果你再多说一句,我会立刻消失,你知道我不食言
以默知道,所以她没有再说一句话,跟在陆减的身后,连的声音都没有。
阿衡的病房前站着好些人,而这些人一个比一个让以默避之不及,她侧着脸躲在陆减的身后,陆减却无暇顾及以默微小的变化,因为他并不是很乐意在此时看到这些人。
“陆减,我为阿衡找了美国的专家,马上办理转院手续
“梁叔叔,阿衡一切正常,不需要什么专家,多谢您对我小妹的关心声音冰冷不带一丝的感谢之意,让匆匆赶来的梁和轩有些尴尬。
“陆先生,令妹的事情是我们的失职,我已经督促底下的人尽快的处理,案子会尽快了结的说这话的是公安局局长徐庆年,陆家在y市的势力让他这个公安局长也难免有些为难,本想避一避,但是省里的领导已经下来关照了,所以才亲自来的医院。
以默一听要结案便顾不得原来的忌讳,她从陆减身后站出来,“徐叔叔,不能结案,向南是被冤枉的
“卫以默,我说过的,我不会食言陆减投射过来的眼神让以默的心一刺,可这一次她却显然没有退缩。
“默默,你怎么在这里?”徐庆年带着惊讶的一问,让旁人更加惊讶,猜想他们是什么关系。
梁和轩认出了以默,他来y市以后问过承默她去了哪里,承默说她在准备与陆减的婚事,“你是阿衡未来的嫂子,怎么能帮着那个罪犯说话!”
以默没有去看梁和轩,没有想到自己忆起他之后,得到的第一句话竟然是指责,但是她现在没有空去理会那些感受,“徐叔叔,相信我,向南是我的朋友,他绝对不会干这样的事情的
“以默,那个宁向南前科累累,你怎么跟这样的人交朋友?”徐庆年的印象里以默是个知书达理文静懂事的小女孩,怎么会跟那样的小混混做朋友,“以默,这个社很复杂,别被人骗了
“叔叔,我没有被骗,我以外公的名义起誓,宁向南是被冤枉的
徐庆年在听到以默说用外公的名义起誓的时候是有所触动的,她的外公是自己的恩师,恩师在去世之前一直叮嘱他帮忙照顾这个外孙女,这些年他太忙了,对于她的关心只有在过节的时候让妻子带着礼物去看看她,竟然不知道她已经成长为这么大的姑娘了,那双眼睛与恩师还真是有些像。
以默知道徐庆年动摇了,“叔叔,我只求你,等宁向南恢复意识听听他怎么说,再结案可以吗?如果他亲口认罪,我绝对不为难叔叔
徐庆年点点头算是答应了,身边跟着来的部下觉得局长一定是被面前这女的骗晕乎了,出言提醒,毕竟陆家的二少爷一直用要吃人的眼光盯着呢。
“没有疑犯自己的证词怎么结案?我徐庆年做了一辈子的公安,马上也要退休了,但还不至于犯糊涂
徐庆年拍拍以默的肩膀,“常来家里坐坐,你阿姨最近总想起你们小时候,桑子总来,你却一年见不上几次他已经到了退休的年纪了,对于外面的权势早就看淡了,突然觉得能帮一次这个孩子也是件痛快的事情,他突然也觉得那个宁向南可能是被冤枉的。
徐庆年走了,以默的眼睛微微泛红,那个垂下的肩膀曾经在她小时候托其了她全部的重量。
“为了救宁向南,你不惜以你最敬爱的人的名义起誓,卫以默,你要救他,就因为他是宁折北的弟弟吗!”陆减看着一向只会忍让退缩的以默一步步为了救向南而努力,她不惧他冰冷的伪装,不惜利用如生,只为了那一家人。一声声宁妈妈呼唤的那样的亲切,训斥折北的样子那样的自然,他想以默一定不知道这些都刺激着他的神经。
以默没有一句辩驳,她知道无论说什么他也听不进去,看他离开时决绝的背影,看他关上门的那一霎那,她知道,他们似乎到这里就结束了。她终是逃不过那句诅咒,就此孤独一生也不错。
“没想到你这个丫头还真是不简单,现在我倒有点庆幸你嫁的不是承默了,我们梁家容不得吃里扒外的人梁和轩看她的眼神充满鄙夷,却没发现她自始至终都没有敢正眼看他一眼。
梁和轩带着人走了,阿衡的病房门口只剩她一人,她胜利了却发现孤身了,心里又空荡荡的了。
“姐,你不是说要送我回去的嘛轻柔的声音中带着微微撒娇的语气,以默回头的时候,梁承默就站在她不远的身后,脸色不够红润,却笑得足够温暖,让以默的心里又充实了一些些。
以默突然想起如生对她说过的话,上帝可能不是公平的,厚此薄彼总是常有的,但是上帝绝不是决绝的,他不会让你一无所有,总会在你绝望的时候又给予你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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