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瞥了眼他身后御林军的人心下了然假惺惺的慈笑道:“七王爷有心了”
“应当的”舒了口气他凝眸看向宽大龙床上垂垂老矣的老人当年意气风发的英俊模样如同那镜花水月经不起时光的流转腐蚀只余枯槁
冷酷无情的眼也紧紧地闭着眉峰叠峦安睡中似也在忍受着什么巨大的苦痛
双颊凹陷双唇干裂用水润过也不见什么起色
而就因为他的一己私心娘亲就搭上了一辈子的幸福他如今付出的代价其实还……远远不够
他闭了闭眼表情沉痛痛的不是生身父亲的垂垂老矣年华老去而是为娘亲不值当初她若沒遇到这个男人该有多好……
沒有人知道他的娘亲是如何死去的内里溃烂每多一日便多一分变黑腐烂流脓流出体外都当自己把她秘密接出宫是享福可福在哪里呢早被害过娘亲的那些人残忍的剥夺殆尽了罢……
娘说要看着自己成家好他立马挑了一个女人成亲成亲那晚他喝了很多很多酒可还是不能阻止那句‘老夫人去了’的噩耗传入耳中
这是喜事啊娘再也不用忍受日日不曾间断的痛苦了再也不用喝苦苦的药再也不用扎她最怕扎的针再也不用……忍受
忍受这世间赐给她的一切欺凌和苦难
可、为什么还是有泪不断、不断的流下來他就如一只负了重伤的兽般忍不住的低声呜咽放任仇恨的刃一下下把自己的心割成碎片
之后越痛他就逼迫自己笑得越用力用自己的笑去粉饰所有肮脏不堪的东西把它们美化成他想给人们所看到的那个样子
“我不喜欢你这样笑”
火光幽幽的牢房里突兀的响起少年清脆的声音带着些许稚气却是用着十分正经的语调
低头有点惊讶于小老鼠这个时候说话还是说这样的话不过熟悉无比的声音如淙淙暖流淌过心头用安抚的力量缓解了他无法言说的痛楚
“看什么看沒看过这么帅的老鼠啊”拖着來时路上被人无意间捏痛的长尾巴跳上他的膝头南风切了一声:“少给我装蒜你早就猜到我是妖了吧算你厉害被你说中了你很得意吧”
他模模鼻子嗯是有点得意他的料事如神可不是凭空捏造出的而是靠观察细致入微而來包括他的两件宝贝被人动过手脚也是在被他一眼识破之后进行调换的那个小偷说來也奇怪当时不偷还要等第二次再來偷不过偷回去的东西应该足矣把他气个半死吧呵
“还笑难看死了”南风毫不客气的对他进行人参公鸡男人微微一怔那么多年來他习惯了用笑容去应对所有的人所有的事因为笑可以轻易的博得人的好感可以更容易的拉拢人心可以让人放松戒备放低警惕以便更快的达到自己的目的最重要的是也可以完美的掩盖他的真实情绪不被人抓到任何把柄
久而久之就忘记真正的笑该是如何的笑了
不过还沒有人敢说他的笑难看了天下人都道七王爷乃古夜郎国第一无忧王爷见到他的笑容就能忘却世间一切烦忧多少春闺女子因他一笑神魂颠倒至今还为他迟迟不嫁
“那你说我笑得难看你倒是教我如何笑的好看些”揪起小老鼠后背上的皮毛拎到手中举到眼前他敛了笑容认真的询问
“这个嘛……很简单啊”南风当即咧开嘴冲他笑了笑实际上男人看到的是一只老鼠对着他龇了龇牙小圆眼睛都给挤沒了的滑稽傻样儿逗得他忍不住勾起嘴角小老鼠立即叫道:“就这么笑这样笑才好看嘛一个大男人整天对着人笑來笑去你以为你是卖笑的啊该笑的时候笑不该笑的时候最好别笑”
长这么大还从沒人敢这么对他说话更遑论教育他了男人颇为新奇的感受着胸口翻涌的陌生情绪为什么有人对他这样无礼的说话他不但不会生气反而有种说不出的感动
“好我记住了不知……你叫什么名字”
如果这只是一只老鼠精他可能玩弄一阵觉得无趣之后将它甩掉可这不仅仅是一只老鼠精还是……那个让他惦念不忘的、头插着一只翠绿色的草兔子、敢和官讲理的有勇有谋的可爱少年啊
“哦我叫南风”抓抓脑袋顿了顿他接着道:“你一定会问我为什么会跟着你吧其实我对你沒什么企图就是有个小小的劫要渡需要呆在皇家人的身边当然对于你们來说什么都不会发生的如果你还是怀疑我有什么目的的话……那我现在就可以离开”
“不许”男人下意识的挂起柔和的笑想起小东西刚才的话才试着用表情表露自己的真实情绪他板着脸道:“不许去找别人”
“啊不是找别人啊随便在宫里的哪里呆一个月就好”
不过看來这大牢里是不行因为这里很少关押真正的皇子所以和宫外沒两样只有留在这个七王爷的身边才会受到庇佑
“我从未怀疑过你”怕说到最后把人给说走他瞄了眼不知何时放在牢门外的饭菜转移话題道:“饿不饿”
“呃……饿”
看來二皇子还有点良心沒让他吃馊饭馊菜还送了只烧鸡來现在吃温度刚刚好南风跑出去前后左右望了望整件大牢貌似只有七王爷一人在住从外面传來隐约人说话的声音应该是负责看守的见暂时沒有外人他嗖的变回有着耳朵和尾巴的人身盘腿坐在铺满干草的地上伸手就撕着鸡肉吃了起來边吃还边招呼着有些回不过神來的人道:“快吃啊唔味道还不错”
南小风完全不拿自己当外人吃起东西來沒一点拘谨虽然塞的多可嚼的细鼓着两只腮帮子不停蠕动有趣的要命
男人被他挑起了食欲优雅的拿起筷子夹了些不甚精致的菜填进嘴里细细品尝眼前的人秀色可餐正好下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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