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点一下小二,让他多照看照看这边,路途不远,如果一切顺利的话,相信我们很快就会回來何时见过这人这么犹豫不决过?只因是在乎的人,所以才两难吧,南风干脆出声,替他做出决定。
楚桥飞望了一眼犹在被子底下酣睡的茵儿,略一迟疑,还是点头道:“好吧……听你的
夜色苍茫,小马车再次启程,得得得的行驶在行人渐稀的青石路上。
临走时,南风顺手抄了把削果皮的匕首藏在袖中,以防万一。
再次叩响大门,这次前來迎客的不是年老的家丁,而是家主本尊了。
那个男人甫一从福字墙后露面,两人就双双吃了一惊,南风暗叹,天下何处不逢君?怪不得觉得小二的描述有点眼熟呢!敢情!
“哦?是你们?”男人显然也认出了只有一面之缘的他们,挑了挑剑眉,颇感意外道:“不知二位找上门來,可是因在下上次所付银两不够?”
啧,有钱,也不带这么炫耀的吧?
“自然不是,”楚桥飞心念电转,嘴上依旧温声温气的应着:“我们这次來,只是想问阁下一件事
“何事?”
“阁下是怎么知道,阿巷和茵丫头是一对,并因此要挟阿巷的呢?”
南风蓦然一惊,万万沒想到楚桥飞一出口竟然会这样问!
门口的灯笼随着夜风,小幅度的轻轻摇晃,映着男人坚毅英锐的脸,明明暗暗。
沉默少顷,男人才启唇道:“抱歉,在下不懂你在说什么,林伯,送客
“你在心虚,你在撒谎,”他的反应更加证实了楚桥飞心里的猜想,他底气足了起來,“敢不敢透露一下,您白天去了哪里,又见了什么人呢?”
“这属于在下的私事吧,恕在下无可奉告男人的脸色开始变得难看。
“不敢说对吧,”楚桥飞莞尔一笑,“因为阿巷就是你带走的,他是我的好兄弟,而且,他对男人沒有半点兴趣,我请求您,还是放了他吧,若您对他真的感兴趣,不妨可以试着用温和的手段,先和他做朋友
男人抿唇不语,深沉难测的黑眸里,泻不出一丝情绪。
楚桥飞兀自滔滔不绝的说起來:“阿巷这个人,我再了解不过,绝对的吃软不吃硬,若您当真用了什么过分的手段,那么后果……”
站在楚桥飞身后的南风,此时倒比男人更想把忽然变成话痨的楚桥飞轰出去,关在门外,这家伙到底在干什么啊……
出乎意料的,向來对废话沒半点忍耐力的男人,却很老实的负手,站在原地听着他扯东扯西,絮絮叨叨。
南风&林伯:这神马情况?!!
等楚桥飞把《追阿巷必得三十六计》口述的差不多的时候,一阵慌里慌张的惊呼自远而近而來:“少爷,不好啦!少爷,不好啦不好啦!!!”
那人是个身材微胖但看起來十分孔武有力的男人,他风一样奔跃到男人面前,气都沒喘匀就连声道:“少爷,不好了,那个……昨天您带回來的那个人……失足落水啦!”
男人闻言,霎时色变,转身就朝里面跑去,楚桥飞也是一惊,转身拉着南风的胳膊就紧跟其上。
不进去不知道,南风边跑边咂舌,隔着一面墙以为里面就是普通的小院+小屋格局,谁知绕过这面墙之后,视野陡然开拓起來,面前是一条小路,小路通往一条长廊,长廊左右两边都有通路,呈‘回’字型,廊下悬了许多漂亮精致的花灯,暖橙色的灯光下,所有景物都蒙上了一层诗意般的色彩。
回廊中央是一处大大的水池,水面漾着层层涟漪,连带倒影在水面上的景物,都跟着变形扭曲。
几个家丁围在一盏花灯下,一名老者正在摇头叹息,待男人走进后,老者连忙起身,拱手道:“少爷
“人怎么样?”男人波澜不惊的眸里满是惊惶和焦急,他拨开來不及退开的家丁,躺在地上的人顿时显露出來,面容惨白,浑身**的,在地上泅了一大摊水渍,发丝凌乱的贴在脸上,狼狈至极。
“少爷请节哀,人沒救了
“不可能!!!”
歇斯底里的一声大吼让在场的几个人都呆若木鸡,楚桥飞放开南风的胳膊,胡乱抹了把不受控制流淌而出的泪水,气势汹汹的大踏步上前,浑身颤抖着跪在阿巷的尸体身边,忽然擂起拳头用力的捶击着他的胸口,边哭边喊:“你给我醒來!你醒來啊!你信不信我把茵儿嫁给别的男人,你信不信!你信不信!!!”
南风学过点溺水之后抢救的知识,就是不知道还來不來得及,他默默地走过去,先两手交错,摁在阿巷的胸膛上,一下下的用力,沒有效果,之后又俯子做人工呼吸,做到他自己缺氧头晕,还是不行。
楚桥飞被他奇怪的举动弄呆了,一时也忘了哭泣,只愣愣的看着他,如同看着一根救命稻草。
然,救命稻草却将他最后一点奢望也给泯灭了。
楚桥飞瘪着嘴,最终还是沒忍住,伏在阿巷的身上,嚎啕大哭,像个无助的孩子一般。
纵使他和阿巷沒多深交情,还是被这份深厚的情意所感动,南风吸吸鼻子,硬把即要溢出眼眶的泪水给憋了回去。
他斜睨着失魂落魄扶着廊柱的男人,冷声喝问:“你囚禁他?”
离着这儿不远的一扇木窗,明显有被砸开的痕迹,钉在木窗外的几根木条断的断,裂的裂,已经说明了一切。
“是又如何?”男人不知悔改的反问,“我要的东西,还沒有得不到的,只要他乖乖的,我会让他锦衣玉食、荣华富贵的过完下半辈子……”
“谁tm稀罕你的锦衣玉食,荣华富贵!如果不是我们沒有确凿的证据证明人是你带走的,我们早就带着官府的人來抓你了,你这个杀、人、犯!”
“官府?”男人悲痛的眼眸转息而变,“对啊……官府……只要离开这里,你们就会去报官,然后带着官府的人來抓我……”
南风心一凉,知道无意中说错了话,忙机警的跨过阿巷,把楚桥飞挡在身后。
一见钟情,到底不是多深多厚的感情,男人很快从负面情绪中抽身而出,恢复惯常的从容不迫,他阴沉沉的盯着南风,扬声下令道:“都给我上,这两人,一个也不能留活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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