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那名道士身上的道袍明显与众不同正是太虚观尊者堂首座七枚他微微眯眼看着眼前荒凉一片的原野微微皱眉
先前太虚观里那声道号來自太虚观地位最高的讲经首座
讲经首座禅心微有不宁命尊者堂的道士去草原深处搜寻七枚虽然贵为尊者堂首座也必须亲自出面而且他清楚讲经首座为何会禅心不宁
太虚观讲经大士
因为触犯道门戒律又受到那个不成器的私生子的拖累于三年前被戒律堂判入草原苦修算时间已经到了苦修期满的日子今天讲经大士便应该回到太虚观然而却始终沒有人看到大士的身影
七枚首座带领着苦行道士
依循着讲经首座的感应向着草原深处行去一直行到傍晚时分暮色如血之时他们终于看到了那堆灰烬
草原上的风很大但那堆灰烬并沒有被完全拂灭因为那堆灰烬里有数粒无论何种火焰都无法完全焚化的骨利子
看着手中那几颗五彩斑澜的骨利子七枚沉默不语那些穿着红色道士袍的苦行道士微露戚容围着那片灰烬盘膝坐下敬心诚意开始颂读往生经
七枚把那几颗骨子利神情凝重交给一名道士保管然后跪倒在灰烬前伸手入灰沉默而安静地开始搜寻像石枝般的手指在讲经大士的骨灰里缓慢移动如同筛子般沒有遗漏任何地方
讲经大士的遗骸被符火烧的很通透除了那几颗骨粒子其余尽成细腻的白灰按道理七枚应该不可能有什么发现但随着手指的移动他的神情变得越來越凝重因为他的指尖在灰中感受到了一股磅礴难消的浩然气息
七枚站起身來霍然向來时路走去这时他才想起來先前经过菩提树的时候总觉得那株树与数十年來每天看到的似乎有些不一样
他走到菩提树前看着灰色的树皮上刻着的那行小字脸上的神情愈发冷漠眸子里愤怒的明王火焰越來越明亮
“清梦斋秦杰携妻修罗之女张楚楚到此一游”
七枚微觉不解用道士袖往地面一拂草原地表上的沙砾乱滚显现出一道极浅的车辙
顺着这道车辙走了数十丈然后车辙的淡淡痕迹便完全消失在草原的地面上他举目望向远方猜测那辆悍马正向何处而去
夜色将至天坑里的世界已经提前进入了漫长的黑夜巨峰间最高处的黄色道观还能看到最后的夕阳一道悠远的钟声从那座道观里响起然后渐渐向着山峰下面传播无数座黄色道观同时鸣响钟声
太虚观的钟声离开安静的地底世界來到荒凉的地面然后向着四面八方传播开來相信用不了多少天整个人世间都会知道修罗的女儿还活着她正和清梦斋秦杰一起逃亡在极西草原之中
……
草原深处一处不知被废弃了几千年的斜地井旁停着一辆悍马片刻后秦杰从废井深处走了出來手里提着满满的水囊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法子然能够在废弃多年的井里重新找到清水
夜晚总是寒冷为了避免暴露自己秦杰沒有生起篝火而是在车中铜盆里放了几张火符取暖这种手段太过豪奢即便是念力无比充沛的他也必须计算符纸的消耗保证自己能够和张楚楚走出草原
就着冷水简单吃了些干粮秦杰开始给张楚楚熬米粥等着水开的时间他用來整理装备既然前路艰难装备自然是最重要的东西
他是最能吃苦的人这些年储备了很多张符不过最开始的时候他境界较低所写的符纸已经无法用在现在这种境界的战斗当中能够用來战斗的符纸只剩了二十几张箭匣里的铁箭剩的也不多
在清理的过程中秦杰看到了那张棋盘稍一停顿后把棋盘扔到角落里然后伸手拿起白衣忍不住摇了摇头
过往坚不可摧、可抵挡世间一切攻击的白衣然变成了这副模样可以想象太虚观里那道道光的威力多么恐怖
秦杰继续清理工作把铁箭纸符备用的替代箭簇分门别类整理放在方便取用的地方然后掀起车厢底板把藏在里面的干粮、启动悍马符阵所需的异石之类的东西清点了一番
按照现在的数量应该可以保证从草原回到清梦斋即便干粮不够他也不会担心在草原上会寻找不到食物寻找水源对他來说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若真沒办法大不了耗费念力多写几张水符罢了
铜盆里的符纸早已消失化作黄暖的火焰
这是很久以前秦杰写的火符看着厉害实际上无论是火焰温度还是维持时间长度都很普通
铜盆上的小锅里水刚刚沸腾米粒在水中上下翻滚一点颜色都吝于给水要等到熟透还不知道需要多长时间
……
锅里的米粥熬好了散发着淡淡的香秦杰把张楚楚扶起坐好喂她吃粥说道:“粥里搁了些药偷的那憨货的别让它知道”
张楚楚有些不好意思地向车外望了一眼然后忍着笑低头吃粥
吃了小半碗后精神稍好了些想着他有伤在身说道:“伱也吃些”
“我已经吃过了”
“冷水就干粮怎么好吃”
张楚楚心想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现在伱吃干粮肯定沒小时候那么香但知道秦杰的性不再劝他只是默默告诉自己得赶紧好起來
锅中米粥还在沸腾发出噗噗的声音热雾蒸腾车厢里很是温暖只有角落里的白衣和那张棋盘仿道在散发着寒意
那张看似寻常无奇的棋盘自然便是道祖留下的那张棋盘秦杰想不明白明明应该是悍马在棋盘里为什么最后棋盘却出现在悍马中
“我们现在知道自己在极西草原深处地点已经确定却不知道现在距离太虚观之变过去了多少天时间老道士说世间搜寻我们已经很久看來棋盘还是发挥了作用我们在里面那条山道上奔驰不过刹那说不定外界的真实世界已经过了很长时间虽然还是深秋但我想现在至少已经是十几天之后了”
张楚楚觉得他的推算很有道理想着太虚观里那道道光心有余悸又想着进入棋盘之前的那些破观动静说道:“伱猜当天破观的便是大先生和三先生那他们后來怎么样了不知道有沒有出事”
“不用担心能把我这两位师兄同时搞定的人世间顶多只有两个人但那两个人怕激怒老师肯定不敢出手”
他说的两个人自然是董事会大董事以及太虚观讲经首座
“我反倒比较担心歧山老道”秦杰想着那位德行仁厚的道宗道士想着大师开启棋盘送自己二人离开时的画面皱眉说道:“大师身体本來就不好用真言助我与七念一战接着又强行逆转棋盘真不知道他能不能撑得住”
张楚楚闻言也很担心从腰间取出一颗黑色的棋出神看着
秦杰知道这是瓦山三局棋最后一局时张楚楚在棋盘上落下的那颗黑色棋低声说道:“我有不好的感觉把这颗棋留着作纪念吧”
张楚楚点点头手掌握拳把那颗黑色棋紧紧握住然后看着棋盘说道:“这棋盘上已经沒有道祖的气息算是毁了”
“毕竟是道祖的遗物就算不能再开启棋盘里的世界留着卖钱也是好的总不好随便找个地方就埋起來”
车厢里弥漫着米粥的热雾加上铜盆里依然在缓慢释放热力的符纸有些闷热憋气秦杰伸手把车厢顶板上的天窗推开一道缝隙
银色的月光从缝隙里钻了进來洒在他和张楚楚的身上
落在所有事物的表面变成了他们两个人最喜欢的银的世界
张楚楚缩在他的怀里右手抓着他的衣襟
看着那道缝隙里的夜空发现草原的星夜还是像以前那般明亮只是她总觉得繁星之中有谁在看着自己
不由微生惘然恐惧把秦杰的衣裳抓得更紧了些
秦杰不知道她此时在想些什么低头在她额上亲了一口发现她的额头有些微凉但比犯病的时候要好很多
他抬头望向夜空里的繁星忽然心头微动伸手指向缝隙里的星空缓慢移动指尖显得极为凝重
张楚楚看着他指尖移动的痕迹确认不是二字符紧张问道:“新符”
秦杰得意说道:“哪里是符只是写了几个字很萧索的一道帖至少可以排进我作品的前十位伱说能值多少钱”
车厢里一片银色
然而那些都是虚妄的用手指在空中写出的帖再如何道尽世间萧索也同样是虚妄的无法保存便不值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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