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正直与白痴 为博君一笑

作者 : 姜白

白真真认为阿正笑起来的时候很好看,便像上瘾似的想再看一次。阿正老是板着脸或是露出或惊慌或悲伤的表情,所用的语言也只有什么“下奴知错啊,请责罚啊,请重重责罚啊,万死啊”真不知道他的人生经历过什么才会是这个样子?郑大人明明是非常神气且自信的人,怎么一洗脑袋便成了这样。她很希望阿正能开心一些,所以使出浑身解数装疯卖傻逗他一乐。没想到试了一下,竟然不奏效。以前在山里的时候,她是出了名的活宝,就算不经意间的一句话也能逗得那些师兄姐哈哈大笑,然后再被师父臭骂一顿。没想到她引以为豪的技术在阿正这里却碰了壁,他的脸就像是被腌过的黄瓜,耷拉着很难看,继续坚持叨咕着什么下奴不能吃人的食物的话。白真真有点丧气了,难道她要烽火戏诸侯才能博他一笑?以前她买来的奴隶也不是这个样子,做了吃的,最多客气几下就吃下去了。从来没有这样固执地坚持自己猪狗不如的。他到底心里在想什么?既然敢逃跑,就是有志气的人,又怎么会有如此奴性?这个人到底是骄傲呢?还是自卑呢?还是骨头太硬呢?她非常好奇。

白真真问:“你真不吃?你不吃饱怎么能有力气逃跑?”

“下奴不敢再逃跑!请主人放心!”

就知道是这句,真是快把真真气死了,看来要使出绝招了,她霍地站了起来,指着他鼻子骂起来:“胆小鬼!这么怕规矩!就算是奴隶也可以吃人的东西!自己的命才是要紧的,饿了什么不能吃?就像我也可以吃奴隶的东西一样!我示范给你看!”说着白真真从旁边一个篮子里掏出一个糠饼,反正她也养了马,所以买有糠饼。她一口咬下去!咬得牙生疼!她忍了忍,捂着腮帮子,斗气似地瞪着阿正。

阿正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着急道:“主人,这糠饼您可吃不得啊,从不吃糠饼的人吃了会胃痛的!”

白真真一边咀嚼一边有点委屈地说:“我饿了,我才不管!都怪你不吃刀削面,害得我吃这么硬的东西!”

虽然阿正一遍遍告诫自己,不要上当,不要信以为真,但这一次他真的被感动了。他一直想,新主人不是真的对他好,也不是真正把他当人看,刚刚她不也说他是最低贱的奴隶吗?或许她现在正是玩性大发,想捉弄捉弄他,以前世子像她这个年龄时也是喜欢玩弄他,骗他说什么天下大公,人人平等。如果他心里有一点动摇,做出一点违反规矩的举动来,世子就马上报告王爷给他最严厉的惩罚。

但是,世子绝对不会和他坐在一起,也不会自己去吃糠饼来表示来逼迫他吃面。而且白真真一点不像装腔作势的样子,他不肯吃面,她就真的一口一口去啃那僵硬的糠饼,并认真的咀嚼,再咽下去,一会儿已经吃了一小半,似乎嚼得很辛苦的样子,但是却没有放弃的意思。以前那些捉弄他的人那里肯做这样的事,做戏绝对做不到这个地步。

“主人,下奴愿意吃!”阿正冲口而出,不知为何,他不想让面前这个女孩受到任何的伤害,不愿意让她再去咀嚼干涩伤胃的糠饼。即使是自己会被惩罚,也顾不得了。

竟然中招了?白真真不觉得自己的手段多高明,看来阿正逗起来也挺好玩的。她把糠饼往篮子里一扔,把筷子递到阿正手里:“你会用筷子吧,嗯?”

阿正有些迟疑地看着筷子,白真真马上吓唬他:“你不会用我就喂你吃!“

“下奴会用!”阿正忙回答,他拿起筷子有些笨拙地吃了起来。筷子这种东西,他只在三岁前用过,那么久没用,十分生疏了。再加上他的手前几天刚被拶子夹过,手指依然红肿,他忍着痛埋着头继续吃着,眼眶竟泛红了起来,不想让新主人看到他的表情。

他怎么能受得起她对他的好,他或许会害了她。他必须得想办法马上逃开这个地方才好,不然会给她带来麻烦。

阿正跪在地上埋头苦干,一会就便吃了个精光,连面汤都喝了个干净。白真真也坐在地上吃下了自己那一碗。

白真真看他吃完了,便问:“你要不要再吃点?我还可以煮

阿正摇头,眼睛望着地面,依旧裹着一层雾。他低头,不想让白真真看到他噬着眼泪要哭出来的样子。他算什么?凭什么得到她这么多的好处?在王府里,只要对他一点好的人,王爷都可以用来作为威胁他的手段,最后都下场凄惨。渐渐的,他甚至所有人都对他狠一些,这样至少他心里能好受一些。

白真真看着阿正那么快吃了面,便毫不掩饰地露出胜利者的姿态,问道:“觉得我的手艺怎么样!?好不好吃?”这刀削面,是白真真专门找一个山西白案师傅学的,她学过武所以削面的速度很快,削出来的面一点不黏糊,很利落干净,凡是吃过的人都说好,她对此很有自信。

“很难吃阿正嗫嚅着回答,其实这面很好吃,素面裹着甜酱,面头劲道,丝丝入味,这是他这辈子吃过最美味的一顿。但是他能承受得起她对他的好吗?白真真过于温暖,暖得他想远离。

白真真愣住了,果然是和某个姓郑的一个灵魂吗?一个奴隶也敢这么说话?她细细想来,说这个话也比说下奴该死好,看来逗弄他的计划已经起作用了,便回了一句:“不好吃你还吃那么干净?哼!扯谎!阎王会在生死簿上记你一笔,到时候让小鬼咬你一口

阿正觉得好笑,这新主人果然幼稚,如果世界上真有赏善罚恶的阎王,怎么会让这么多不公平的事发生,让好人惨死,让恶人肆虐得逞?这么想来,让阿正有些悲凉。

白真真把碗筷收到桌子上,看着阿正皱眉,觉得有趣,觉得阿正比郑大人好玩多了,就像是养了个大女圭女圭在家里。白真真有个爱好,看见小孩子就想欺负一下,比如说捏捏脸蛋,刮刮鼻子,再玩玩先给一块糖再把糖变不见之类的把戏,看着小孩子找不见糖着急的样子,白真真就欢喜。阿正有着像小孩似的简单,又很依顺,就算欺负欺负也没什么后果,正符合她的心意。

如果以后都能这样逗逗阿正就好了,阿正也会露出更丰富的表情出来吧……

这么一想,白真真竟感到异常伤感,如果不是郑大人,她很想把阿正留在身边,想让他更开心一些;不要一天愁眉苦脸,或是那种强忍着痛苦却不敢表达出来的样子。郑大人侃侃而谈的远大目标,她一点不想弄懂,他是阎王,神通广大,为什么非要把所有的痛苦加在这样一个瘦弱的奴隶身上?回到王府,阿正依旧会每天承担让人想象不到的痛苦。但是就算她现在就算不把阿正送回去,郑大人也会自己回去,如果他自己回去,会不会因为是逃回去的而受到更重的惩罚?她不敢想。

想起“逃奴”,白真真灵光一闪,有句话叫上有政策下有对策,郑大人要做事也得依照民间的规矩来吧?如果阿正自己逃了,就是逃奴,逃奴什么下场谁都知道。逃了几天,阿正背了个逃奴的名声,如果回去王府也就是死,即使是郑大人也不敢回去,他毕竟是有任务来的,如果死了不是前功尽弃了?这么一想,白真真觉得自己是个天才。

“阿正,我要和你商量个很重要的事情。你不是想逃吗?我可以帮你白真真试探地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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