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燕之国,都城玉罗,四季温和如春,日光暖意融融。
南燕国姓南宫,今君南宫武政治明清,为君谦和仁道,深得民心,唯后宫佳丽无数,教朝堂上下颇具微词。虽有不满,但也仅仅是微词,因为南宫武虽后妃无数,子嗣却少的可怜。
太子沧寥,最得喜爱,出生三月即为太子,然沧寥身体娇弱,几度送命于区区风寒;智力迟缓,三岁而不能行,五岁而不能语,十岁不懂诗书只懂痴笑。南宫武寻遍神医能士,却只能保住性命,无力改善沧寥之智。沧寥十五,神秘老神医自荐于南燕朝堂,南宫武大喜,然,老神医却道要带太子到东海之地医治。南宫武思索三日,虽膝下还有一子,但夷女之子,性情诺诺不成大气,便允了神医要求。
又五年,东海之地却忽而传来太子病重噩耗。南宫武气极,登时便下令龙蔚将军钟离唤引军东海捉拿庸医。钟离唤引军,方出京都二十余里,北陵宫变钟离笑被处死的消息传来,钟离唤大悲大恸,然有君令在身赴不得北陵,是以派了一名亲信前去收尸。又往东行数十里,东海突然又传来太子痊愈心智已全的消息,引军回朝,太子沧寥又传来借道北上的消息,接着便又传来北陵新君继位钟离笑尸骨无存之闻。钟离唤大怒,不顾南宫武之令,愤然引军赴北境对峙北陵大军,战事一触即发。
扶星既不知沧寥便是白沉重生,又不知沧寥过去故事,只见他对白昭不满,南燕北陵又不和,便生出与他合作之意来。沧寥也不知扶星是钟离笑重生,只觉得前世太过隐忍还未及发作便被抹了脖子,十分窝囊,只想着利用今生身份狠狠发作,便应下了。
太子沧寥回朝,南燕举国欢庆,大办宫宴,待嫁的贵族小姐更是欢快打扮,以期太子青睐,飞上枝头。各贵权臣也对传说中心智已全的太子殿下颇为期待,是以当沧寥站于朝堂之上向南燕君行礼而拜,谈吐谦和、气度不凡的他,迅速成了全朝上下择婿择夫的标杆。
宫宴十分盛大庄重,南燕君之喜尽浮脸面,特邀老神医前来赴宴。老神医盘算一番,实在不知这次入得南燕皇宫是否还能平安的出来,便跑去找了扶星。扶星正认真擦拭湛卢,听老神医絮叨了半日,才抬头道,“你是说先前太子他竟是痴儿?”
老神医自知说漏了嘴,忙捂了嘴不敢看扶星的眼睛,似乎很忸怩的样子。扶星见他如此,也不多问,又认真的擦起湛卢来。老神医忸怩的一阵子忽而可怜巴巴的揪起扶星的衣袖,一双苍老的眼中泛起几丝泪光来。扶星知他这副样子定是有求于她,便不理会他,心中却暗自嬉笑。约莫一刻,扶星似是受不住他灼灼的目光,轻咳了一声,道,“要我跟你一起去?”
老神医忙点头,作小狗摇尾状伏在扶星膝前。扶星边收着湛卢边道,“理由
老神医直了直身子,一双眼里闪出些精光来,说道,“交换
扶星看着他,眸光凉凉,“什么交换?”
老神医完全直起了身子,眼中笑意渐浓,看了一眼四周,确定无旁人,他才道,“我知道你的秘密。我知道你就是她、”向她靠了靠,压低声音在她耳边道,“钟离笑
扶星猛然起身,将湛卢剑鞘架上老神医的脖子,眸中冷厉,周身也寒意森然,老神医也不惧怕,只一脸得意的望着她,他知道她的仇恨只针对那个人,他也知道她不会杀他,不然也不会在沧寥回宫时自愿与他这个糟老头子住在这小小的客栈之中了。
果然,扶星突然叹了一叹,收了湛卢,道,“算我报你救命之恩言罢朝门外走去,走了两步却又折了回来,她看着老神医,虽是冷着脸,眼中竟有几分紧张,“还有谁人知晓此事?”
老神医知道她的意思,忙摇头道,“除了老朽便无他人顿了顿却又道,“大约还有一人未待扶星发作,他又道,“便是真正的长生殿主扶星了眼见着扶星又要往外走,他又问,“小姑娘,你就不好奇我是如何知晓这些的?”
扶星未做声,又走出三步,才冷声回道,“没兴趣
老神医却重重叹息,望着那个离去的背影,眼中没了丝毫的笑意,那闪闪的目光中,却似是深深的眷恋不舍和浓浓的悔恨。
南燕宫宴,官家千金多数随父亲赴宴。扶星跟在老神医身后,瞧了一眼满宫的旖旎色彩,便想起了远在千里之外的北陵,三年前,十六岁的她也是如此,将自己扮成天仙般惊艳了先君白沉的成人宴,也顺利入得后宫成为白昭在北陵金殿最大最重要的棋子,三年间,白昭一次次提出要求,她一次次的履行,陷害嫔妃,坑害忠良,她这个王后真是毁国的妖后啊,后来她竟然傻到信了白昭的屁话,真的跑去刺杀那个虽不谙政事却从未亏待自己的国君,那个在她枕边三年的夫君。
她突然觉得喘不上气来,像是头被大力按入水中,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她看着走在前面的老神医,想求救却怎么都张不开口,她想扶着什么东西停歇,而周边却又是空无。幸而老神医发觉异样,回身寻她,见她脸色惨白,忙从袖间掏出个白玉小瓶来置于她鼻下,奇香入鼻,她觉着按住她头的手突然松开了,她忙抬头望天,使劲儿呼吸,脸色也渐渐恢复过来。便低头同老神医道谢。
老神医微叹,只将小瓶塞给她,嘱咐了一句“往事莫要多想”,便又带她向前走去。扶星深深吸气,稳住心神,跟着老神医身后,终是到了宫宴所在的长千宫。
长千宫与北陵金殿制式相仿,高台之上,南燕君与王后端庄而坐,太子沧寥被特许与君王同坐在高台之侧,身份地位尽显,引得南宫氏另一皇子端王南宫尧舟目漏惊羡和微微的妒忌。
却说太子沧寥早已入座等候,见扶星他们进来,便立刻起身,亲自走下高台迎接至高台之前,仰头看向南燕君,拱手朗声而道,“禀南、父王,老神医医治儿臣五年有余,处处照顾儿臣,今儿臣心智齐全,全然是神医功劳,父王定要好好犒赏才好
“那是自然南燕君笑道,随即赏黄金万两、府邸一座、随意出入皇宫之权云云。而后目光一转忽又见立于神医身侧的扶星,只觉此女子全身气质冷然、面容清秀、却似是云雾间而来,叫人觉得遥不可及却又极想触得,这样的气质竟也不似出自人间,反倒像是仙界而来。南燕君怔了一刻,目光并不自扶星身上移开,却问沧寥,“廖儿,不知神医之侧这位姑娘是何人?”
当沧寥还是北陵君白沉时,他见过这位现今是他父亲的南燕君,也深知他爱好美色,如今见他看扶星的目光便明白他的心思,是以便大方的执起扶星之手,微笑着回道,“回父王,她是儿臣此次从北陵带回的钟离家后人,是龙蔚将军幺妹,也是,儿臣所钟爱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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