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wxc`p``p`*wxc`p`上官凝一路到了栖霞山,下车时,看见远处的栖霞寺,蒙蒙水雾迷上眼睛。♀故地重游,却是形单只影,难免伤感寥落。离开时,被那韦驮殿三个字吸引了,便一直漫步进殿。跪在蒲团前一个人祷告,其余人守在外面不许进来。
“菩萨慈悲,许我以千世情劫,换她一世钟情,阿弥陀佛!”
“菩萨若慈悲,便不会应你!”不知何时,殿里走进一个白衣女子,约莫双十年华,举步清逸,颇有临尘之姿。
上官凝分开手掌,“你是谁?为何如此说?”
“我无意中听见了,”白衣女子唇上衔笑,眉梢处的那枚红痣像是被点的胭脂,“姑娘,若你用一千世的情劫,来换一个人,那你岂不要辜负一千个人了?”
“菩萨若是成全了你,岂不是害苦了一千个情痴?”
“那么下一世被你辜负的人,岂不就像这一世的你,求不得,又放不下?”
“……我,你……”
“我不是谁!”那白衣女子似乎有点依依不饶,上官凝的脸涨红了。“你想与她生生世世,求之不得,便要这一辈子,仍然求不得,便要她多一些关心,若一切皆求不得,便只打算要一个‘夫妻’的名分。”
“你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退守,只会纵容得她更加伤害你!”
“……退不退守是我的事!”
“是吗?真的是你的事吗?”
上官凝猛然睁开眼,那女子的音容笑貌已经消失在眼前,分开指掌,瘫坐到蒲团上,胸口忽然抽丝般的疼了,“如果下一世仍旧是她,你也愿意用她来换吗?”
“不!”离开这间蛊惑人的大殿,乘轿往回走,吟哦高唱的梵音渐次远去,而她的愿望也随着那空谷回音,湮没不闻了。
“你是在为你女儿的感情清路吗?可惜却碰到一个执迷不悟的人!”
“你能为你女儿超度,我为什么不能为我女儿清路?”看着那张别扭的脸,她笑了,“我不是为我女儿清路,我只是不愿看她受苦,情最伤人了!”
“可是,要一个人不去爱她所爱之人,不是更伤人吗?”
她举目望向那山道上渐渐远去的轻帘小轿,侍卫的步伐不急不缓,然而混在一张张反方向飞扑过来的善男信女的脸孔中,竟产生落荒一般拼命奔逃的错觉。无奈地添了一声叹。
午间,礼部上了折子,这个月的十五,也就是五日后,皇家要在京郊马场举行狩猎仪式,届时所有滞留京城的藩王都要参加,李攸烨审阅后,到马厩看了看乌龙,拍着它健壮的马背,自己的斗志也昂扬起来。乘着这股劲头,驾马在宫里遛了一圈,挥洒了一身汗水,回来躺在秋千架上睡着了。梦里似乎见到了娘亲,一觉醒来,想起好久没有去看过她了,趁着天色尚早,便打算去霜山看看。
蓝色的花楹又展开,枝枝蔓蔓簇簇纷纷。落了一地,附着在小小静谧的坟上,像戴了一顶蓝色的花帽。头顶的伞盖漏下一道道晶莹的光线,伸出手掌接过,肉眼可见的粉尘混合着淡淡香气在指缝间缭乱。李攸烨照例在坟前磕了三个响头,地上的斑驳,将树荫隔成一个个明暗相接的角落。她察觉一串细微的蹑脚声离自己越来越近,佯作不知,耳朵却高高竖起。
终于那脚步停在自己身后,一个极轻的咿呀女乃声暴露了她们的身份,李攸烨衔着笑一下子跳起来,回身得意洋洋地看着她们,那淡蓝身影被她的动作唬了一个却步,随即又镇定住,一脸事败后的扫兴。
“怎么,这么久不见,一来就想吓唬我?快让我抱抱栖梧!”迫不及待地接过一身蓝衣蓝帽的女儿,耽在胳膊上颠了颠,似乎比百日宴时重了些,忙在她脸蛋上亲了口,粉粉女敕女敕的口感十足,“小家伙,还认识我不?”那淡蓝人影轻轻抚着女儿的背,生怕她一个不小心把孩子掉下来。
李攸烨侧脸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样子,飞到她脸上偷香一个,带点蛊惑地呢喃,“想我了吗?”
“不想!”
“不想?难道是我表现不够好吗?”这次还未等她启口,那含笑的唇又飞了过来,堵住了那些言不由衷的话。柔齿间无微不至的纠缠终于泄露了她不行于色的想念,激动缠绵的呼吸一丝一缕都掺不得虚假的情谊。禁不住偷眼看她的神情,被那两片微颤的睫毛和无可挑剔的眉轻轻俘获。深深地一允,随即满意地松开贝齿,单手把她揽在怀里,觉得心境变得贴实了,捏声说,“可我很想你们!”
再也没有比如斯情话更动人了,权洛颖抿唇依着她,偷偷在她脖颈底下笑了。
被夹在中间仰首望天的栖梧,突然吭吭两声好像要哭出来,权洛颖一把推开李攸烨,把女儿抢来抱着,在她那吭吭的曲调彻底爆发前,把她鼻尖上的花瓣拈了下来。大难解除,小家伙啊呜一声不哭了。真是变脸比翻书还快,这是被推了一趔趄的李攸烨对母女二人最深切的体会。太没地位了简直!
“你怎么会想到来这里?”并排坐在突起的虬根上,李攸烨倾过来,问,“不会真的想我吧?”
“才不是,这里风景这么好,我们在家呆着闷了,来赏景的!”
“不承认拉倒!”李攸烨揉了揉被顶开的下巴,自我安慰,“我来的时候,怎么没见到你们?”
“跟你说了我们在赏景?”
“哦,景比我好看啊,没完没了的赏景!”
权洛颖晃晃脸,理所当然道,“是比你好看!”
“哼,哼哼,哼哼哼呵……别捏鼻子!”
闹了一阵,不说话了,安静地偎着。怀里的小人翘着两条腿,舒坦地躺在李攸烨臂弯里,睁着水汪汪的眼睛一直盯着头顶上蔚蓝的华盖看,似乎很喜欢那些花。有徐徐的风吹落了一些花瓣,李攸烨便伸手接了,摊开给她看,“我好像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在这里跟你说的?”
“什么?”
“我给忘了!”
“哦,”倚回她肩上,手指头点着女儿的小脚趾,半天没有说话。李攸烨又回过头来,发现手里的花瓣没了,一瞧都黏到栖梧手背上了,笑了笑,小家伙太不老实了,捏不住这么轻薄的东西,还要伸手去够。
正看着呢,栖梧张口就要把花瓣往嘴里送,李攸烨忙不迭地阻止,“怎么什么东西都吃啊?”拿住她的胳膊不让她动,栖梧因此不满地蹬腿,看似又要哭,权洛颖禁不住笑了,伸手抚了抚她的小肚子,又摇了摇她的小手,也奇怪了,刚才还和李攸烨争得脸红脖子粗的小家伙立马安静了,咬着另一只手指头,又去看上面的花。李攸烨惊奇了,“你对她做了什么?这么听话?”
“偏不告诉你!”
李攸烨撇了撇嘴,看了看天色,说,“咱们回去吧,呆会天黑了,要有老虎出来,可要吓坏某人了!”被揭开糗事的人掐了她一下,撇了她就要前头走,李攸烨脸露得意之色,拉她回来,“还没给娘磕过头呢?”
“来时磕了的!”
“哦?是吗?你是以什么身份磕的?以别的身份磕的可不算哦!”
“……”
看她一脸别扭的神色,李攸烨乐得眼都眯了,拉她又在纪苏二人坟前扣了头,这才心满意足地往回走。两人的飞艇都停在不远处,登舱时,伏在肩上的小家伙忽然咳咳咳咳地笑起来,咿咿呀呀地像在对谁说话。李攸烨惊奇地把她举到眼前,撇头,“这小家伙怎么了,怎么这么高兴?”权洛颖回首望向山腰上的那蔟神秘的幽蓝,若有所思,为女儿弄了弄耳朵边上的小帽子,拎着她的小手在空中挥舞了两下,李攸烨心里一动,也回头朝那幽蓝处探望,原来是风卷过花楹树的枝桠,带下了一片片晶莹的花瓣,远远看着像下起了一场蒙蒙的花雨。她嘴角微微弯了起来,低头吻了吻女儿,牵起身边人的手,一起上了飞艇。
“明天是韫绮姐生辰,你来吗?”
“哦,看看吧!”虽然面上如此说,但是到了第二日,李攸烨还是早早散了朝,拿着精心备置的礼物,到了归岛。算是对两人关系的一种和解,鲁韫绮狐疑地揭开礼物,发现那是一串夜明珠组成的葡萄,嘴角抽了很久没有说出话来。权洛颖的礼物是一只腕表样式的天体扫描仪——利用超时空光波遥感技术研制的可以测出远距离天体信息的仪器,上次鲁韫绮到她实验室参观的时候,看见了这种仪器,便央着问她要一只,权洛颖给她的这只是精简型的,无论是测量距离还是精准程度都比原型差了许多,不过,被鲁大姐用来扫描周边人士的体重还是绰绰有余了。
晚上鲁韫绮在家里举办生日派对,有意让大家热闹热闹,便和权洛颖商量着把所有人都邀请了。
这还是灾难后归岛第一次大型聚会,八点时候,人差不多都到齐了。作为今天的主角,鲁韫绮拖着一条长长的的luo背晚礼服光鲜亮丽地登场,与她一同挽手下来的还有权洛颖,与鲁大姐贯彻始终的妖艳诱惑紫色系相比,她一项青睐的蓝则只委身胸前那片丝绣的立体花样,团簇在洁白的心形胸瓣上,生动雅致宛如瓷器上的彩釉。两人不约而同在腰上别了一只水晶蝴蝶,一个镶嵌紫宝石,一个镶嵌蓝宝石,与二人耳际垂下的紫叶子和蓝水滴遥相呼应。
两个风情万种的女子牵手含笑从楼梯上下来,愣是迷倒了一片人。李攸烨微仰着目光,直盯着那幅动人的画面,相对于鲁韫绮的luo背风流,权洛颖身上的曳地长裙虽然收敛了些,但仍旧luo了一半香肩出来。长发整个盘在头顶,旋成云团花样,瞄了淡妆的面骨轮廓,展现出当时令人惊艳的美丽。
走到李攸烨面前的时候,她还愣怔着,“楞什么楞,怎么不吃东西?”
李攸烨反应过来,略低了低头,“还吃什么,看都要看饱了!”
“嗯?”
“哧!”鲁韫绮忍不住笑了声,“你们聊,我去那边了!”临走前,咬着李攸烨的耳朵,“露个肩而已,别这么保守!”正巧刘速过来说吕斯昊不肯来,鲁韫绮直接回了句,“不来就算了,咱们玩咱们的!”扭腰就走了,剩下刘速与权洛颖相对沉默了会儿,无奈地耸耸肩,也无趣地走了。李攸烨静静地拎起透明的酒杯,抿了口,目光里划过一丝不可名状的情绪,在与权的视线对上时,悄悄隐去了。`p`*wxc`p``p`*wxc`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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