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今通史》开篇第一卷上说“盘古开天辟地,混沌初开,轻者上浮为天,浊者下沉为地,天地始成。后有天柱倾覆,女娲补天,天倾西北,地陷东南
有见识的人当然知道这都是些神话故事,大抵都是假的,是后人杜撰传衍而成,实在是当不得真。不过话又说回来,这虽然只是神话故事,但也不全然是无稽之谈,多多少少有点因果在里头。
譬如在国之东南,正好应了“地陷东南”的话语,那里的地势果然是骤然低陷,俨然形成了一片盆谷之地,如同一只东高西低的石头盆子。可能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地势,四方广渺的气息随风灌注,比起其他的地方来似乎更是多汇聚了一些天地之间的灵秀之气,以致于东南一带草木丰茂,尽多秀美。
话说东南之地如同一只东高西低的石头盆子是一点也不错的,因为它的形貌就是这样。东南之地的西边是一大群通常不到百丈高的山岭子,叫千叟林,意思是说那里的山势如同上千个佝偻驼背的老汉,虽矮但是众多。而在东头则是一道连绵不绝的山峦,叫葭(jia)阏(e)山,兀立在东南的边界上,起起落落间竟然横贯南北八百余里,号称东南第一山。
这葭阏山名字起得似乎有点古怪,其实均因山里产有一种稀罕的木植,名曰“葭木”,木植奇特,天下唯此山独有,且又因为此山横亘东南,如一道天然屏障将东西两头阻隔,含有“阏”之意,所以得名“葭阏山”。
葭阏山自古就有北绝南秀的说法,虽然南北山势贯通,一脉相连,但是南北两段却又截然不同。
向北三百余里一段又叫北葭山,以雄险而称绝,山势峻陡,奇峰林立,多如刀削斧砍一般,高绝之处的孤云峰足有五千五百余丈高,可谓高入云天、俯瞰云海,在国中也算是有数的峰峦。在葭山如林的山峰间,林木极其的深幽,人所难至,其中长了不少的奇木异草,只有一些胆大的山客才敢临至探寻,寻常的人自然是去不得的,所以葭山往来的人着实不多。
而向南更是足足有五百里长这一段,又叫南阏山,那里的山势就要比北山要平缓了许多,从北头一到三百余里处忽然就低了一头,更多的是秀山碧草、飞瀑清流,以秀丽而称美,平时闲客最喜。
当然,虽然两段截然不同,但在世人眼中既然一脉相贯,自也就不必分了彼此,于是合称葭阏山,只当是一个天工造化、灵秀通幽的去处。
葭阏山属于国中十八道中的“东南道”辖治,整个“东南道”自然就是这一片“地陷”之地。再往东早已出了边界之地,是渺无人烟的万里荒原,那里土地贫瘠,草木难生,只是一片褐土广原,人迹罕至,无国无民的。而往西一、二百里出了山势的范围,就是东南道的月复地“东南平原”,那里土地平旷,沃野千里,城镇村舍众多,士民殷富。
暂时撇开葭阏山,却说有一处地方叫黄松坪,这黄松坪正好在葭阏山的西北方向,颇为临近葭阏山,属于东南道富州府夏县地界,因那里长了数十株虬结的老黄松故而得名。
这黄松坪正好是在一条古道上,虽说这一带因贴着葭阏山,地势略陡,所以人口不多,可是终究还是连接左近的唯一正经道路,所以来往的人还是不少的,连接附近之人的出入或许已有千百年之久。往来的人借着那数十株老黄松,多喜欢在此地歇歇脚,有不少人就势在此地搭了个茶棚子,供人歇脚解渴,以此卖钱渡ri。
直到五年前,官府在西六十余里外修建了一条官道,行商的路人就越渐的少了,再加上这卖茶水的买卖本就是个利薄辛劳的营生,所以这一条道上卖茶的生意也就倒了下去,到如今只有一个附近村落一位姓肖的老儿依旧坚持了下来。
这肖老儿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虽然如今年岁大了些,已是满头花发,但仍是身康体健的,耳目、手脚也都灵便、利落,每ri带着家中的闲散的侄、孙儿辈,早起晚归的经营茶棚,在里头摆上几张桌子,只卖些茶水和自家粗制的点心,尽管甚是勤谨,平ri风雨不改的,但因客人不多也只算得上是勉强渡ri而已。
这一ri,天将过未时,ri头已然渐渐西走。
往ri在这时段里,茶棚子里都是颇为清闲的,今ri看来也是如此。茶棚里如今只有两个客人,而且看起来这两人都是相熟的,各要了一碗茶竟闲聊了半个时辰的话,闲聊的话也是寻常,不是家长里短的,就是一些道听途说的闲篇。肖老儿对此倒不在意,只要人不多,他们就算是喝到打烊也是不打紧的,肖老儿偶尔还会和他们闲话几句。
肖老儿正和这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扯着闲话,忽然听到打南头传来了一阵马蹄声,只不一会儿就看到道路上扬起一阵尘土,三个人骑着马行了过来。
这三人里为首的是两个甚是惹眼的男女,男的蓝衣长衫,面目英俊,三十来岁年纪;女的长相俊俏,身穿月白se紧衣,显得身形袅娜,颇有些动人之se,看上去也有二十七、八岁年纪,此年岁正是别有韵致的时候,不过眉目间却更透着一股英气。
这两人腰间都悬有三尺长剑,骑马并辔而行,颇有些亲热的情状,看上去倒象是一对夫妻。他们身后跟着一名二十岁左右的青年人,面目俊秀,腰里挎着一把长剑,不过这人看上去只是一付随从的模样,骑马在后紧紧跟随。
这三人来到茶棚前,将马栓在黄松林中的yin凉处,便施施然的进了茶棚。肖老儿见来了客人自然赶紧满脸堆笑的迎了上去。
这三人选了一张靠南的桌子,不过只那对男女面北背南的坐下,那个随从模样的青年人则侍立在后面,并不敢坐下。那对男女坐下后,只吩咐肖老儿要了两碗茶,肖老儿忙应了下来,正要下去准备,此时打北头又传来了一阵马蹄声。
这一次却是四个汉子,长得都甚是彪悍煞气,为首的两个汉子,一个长着紫棠se面皮,身形jing干;另一个面se黝黑,满脸短须,身材粗矮,两人都是三十来岁年纪。这两人虽是一紫一黑,但面目却有些相似,而且两人都身穿狐皮短褂,赤着臂膀,露出虬结的肌肉,象是一对一nai同胞的兄弟。
这两人所乘的坐骑甚是雄健,且在马脖子边上都设有一个硕大的囊袋,里头插了把甚是阔大的厚背大刀,看上去颇为沉重的样子。在他俩身后跟着两骑,那是两个粗壮的汉子,面目都有一股戾气,腰间各挎了一把长刀,在后面紧紧跟随。
下马后,后随的两个汉子同样把马都栓在松林的yin凉处,为首的那两汉子从囊袋中则各抽出那阔大的长刀,竟是两把一模一样的鬼头大刀,提在手中,然后阔步行来,待行近茶棚时有意的打量了那对惹眼的夫妇一眼。
四人入了茶棚后,为首的那两个汉子选了北首的一张桌子,正好与那对夫妇面目相对,只中间隔了张桌子。为首的那两个汉子选定桌子后就将鬼头大刀搁在桌子上,竟把桌面占了近半。待那两个汉子坐定后,随后的那两个粗壮的汉子则抱着长刀,侍立在身后。
肖老儿正好给那对夫妇上完茶,赶紧跑了过来。那两个汉子同样只要了两碗茶,然后就和那对男女遥遥相对,不过一时却并不言语。
这两拨人一进来,就一南一北各占了一张桌子,各据茶棚一头,面目相对,均隐隐露出玩味之意。
这两拨人显出了这番有点针锋相对的阵仗,登时让茶棚里的人都紧张了起来,茶棚里原先喝茶闲聊的那两个闲客谁敢久呆?赶紧结帐走人,只怕凭空招惹来祸事。肖老儿也打起十二分的jing神来,小心的侍侯,生怕一个不慎惹恼了这两拨人。
肖老儿是经过事体的人,见这两拨人看上去都不是省事的人,尤其是后一拨像极那些杀人如麻的江湖绿林客,如何还瞧不出此中的端倪?心中暗想今ri恐怕难得周全了,不过心头又有些舍不得茶棚生意,于是一面堆着笑脸儿招呼,一面又暗暗吩咐正在茶炉边煨火的孙儿悄悄把两张桌子挪移到不远处的一株黄松下。肖老儿的孙儿是个十七、八岁憨实的少年,听了爷爷的吩咐,径直就把靠近外头的桌、凳搬了出去,也幸好那两拨客人并不理会。
注:众所周知,古代的尺寸比现代的要短上不少,文中如果采用现代尺寸比例就不好形容人的身高,比如说一人身高七尺,按现代比例那可是两米三,那是不可能的。可是如果采用古代的尺寸,长度又显得模糊难以感知。所以本书之中除了人体身高或个别特定物用古代尺寸外,其余的长度一律用现代比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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