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小姐的这首十面埋伏,弹得颇有意境。不知韩小姐是否是心有所感,又将所感之情反应到了琵琶上呢?”曲罢时,他问我。
“让您笑话了,我不过尽力把音弹准而已,哪有那么感慨呀我一边说着一边起身将琵琶放回琴托上。
“韩小姐后面工作上有什么打算吗?或者我可以在澜申集团里面给你找个位置他简单扼要地说。
“哦,谢谢您的美意。请恕我孤陋寡闻,我不知道澜申具体的业务是哪些。不过,我其实是有想法希望自己开家货运公司的。我在玛瑞公司虽然短暂,但是我已把他们公司所有的管理方法都学到手了。我很想自己试一试
“嗯,有想法他赞赏地点点头。“那你办公司有什么困难吗?比如说资金上等等,我愿意尽绵薄之力
他说着把身子向前倾,仔细地盯着我的眼睛,观察我的每一丝反应。
“哦,暂时没有什么困难,谢谢您我窘迫地说着,对他眼神中的流淌着的挚烈情感感到畏惧。
“哦,那好,你有困难随时找我他说着,又重新将身子靠在了沙发上。
“陈总,这是上次从您这借的那八万美金支票。客人已找到人接手那批货,他们让我把支票还给您,想让我把提单给他们带回去我一板一眼地说着,眼睛却不敢看他的眼睛。
“提单我可以给你。这支票,你拿着吧。我知道,一个外地人在a市需要用钱的地方很多,尤其象你这样漂亮的女孩子
他把我放在桌上的支票又推回到了我面前。然后他起身走到办公桌边上,按了下上面内线电话的免提,叫他的财务吴一文马上把提单送上来。
我看着桌子上那张写着天文数字金额的支票,又看着陈澜打电话时的背影,我的心从来没有如此的害怕,紧张,忧虑和苦恼。
到了此刻,我已经知道了陈澜想让我做什么了。
他是个极为成功的商人,在a市有钱有势。今日看了他公司的摆设,便相信了杨俊当时介绍他时说的那句话,他是个垛一垛脚都能让黄浦江两岸颤三颤的人。我若是能与这样的人结交,何愁我没有事业?
但我又想到,他对我的赞赏绝非偶然,且我猜想到他可能已经将我的底细打听的一清二楚,他办公室内摆着的那架古筝和琵琶都是我所擅长弹的。
接下来,我该怎样应对,才能既不引祸上身,又能让他对我继续垂爱?我百思不得其解。
他打完电话重新坐回到沙发上,笑眯眯地看着我,又给我的茶杯里加了点茶水。
“韩小姐喜欢唱歌吗?晚上公司里的人要去唱歌,不知你愿意去看看吗?”他问。
“哦,不,我晚上还有事,下次吧我拘谨地说。
“这张支票还请您收回吧。我不能要我把支票重新推到他面前。
他看了眼那张支票,然后盯着我问:“韩小姐是觉得我陈某人的钱扎手?”
“嗯,是有点儿我心里害怕极了,知道我的话已经让他不悦。
“我对陈先生敬重如父兄。陈先生吃过的盐比我吃过的饭还要多,您阅人无数,当知我是个性情中人。我并不在意旁人的看法的和观点,但我有自己的原则和分寸。这钱,我自认自己不该收,所以还请陈先生您成全
我忐忑地说着,心里虽害怕,但表面上倒也算得上平静。
办公室门外忽然一个人影闪了一下,他应是本打算直接进来,又刚好听到我那番话后便又退了出去。而我和陈澜却都看到了那个一闪而过的人影。
“一文,进来陈澜对着门外的人说。
吴一文这才恭谨地走了进来,把手上拿的一票提单递到陈澜面前。
“陈董,这是您要的提单吴一文说。
“嗯,放下吧陈澜语气平和地说,“你去把墙上那副玄宗贵妃春游图取下来,我已经把它送给韩小姐了
“喔,好的吴一文点头说着,转过头来微笑着对我说:“恭喜韩小姐
我的脸腾地红了,我不知道陈澜是否对每个想弄到手的女人都送一副壁画,但是吴一文的这一声“恭喜”,着实让我难堪至极。
“韩小姐与这幅画有缘分,我当韩小姐是朋友。你去办吧陈澜依旧语气平和地对吴一文说。
吴一文立刻会意,对陈澜说了声“是”后,又对我笑着点点头,然后走了出去。
“陈先生,那幅画,我”我正想婉转推辞。
“韩小姐,一幅仿制的画而已,又不是什么珍品名作,这你也要推辞吗?”他打断我的话后说,目光灼灼,让我无法再推拖。
“哦,那我却之不恭了我的脸夹绯红。
“呵,韩小姐不用客气。以后,有用得着我陈某人的地方,你尽管给我打电话他话有深意又不吝居高临下的姿态。
“好的,那我先谢谢您了。告辞了我拿起祥坤公司的提单,背起自己的包,站起来向他告别。
“慢走!”他站起身微笑着和我握了握手,温文尔雅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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