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减轻了,蔡鹏一听到“龙涎蛋”的名字,立刻有了些许精神。“华老爷,‘龙涎蛋’是啥玩意啊?”
华佗一边收拾地上的熏炉,一边解释道:“所谓龙生九子,其二子乃睚眦
“我知道我知道,就是‘睚眦必报’的那个睚眦蔡鹏的活力明显逐渐增强,又开始抢答了。
华佗赞许地看了一眼蔡鹏:“蔡将军文武双全啊,连司马子长所言‘睚眦必报’都知晓
“司马子长是谁?”蔡鹏用充满求知**的眼神看着华佗和王队。
“唉,就是太史公司马迁啊王队给蔡鹏解释道。华佗眼中刚刚泛起的赞许目光,瞬间变为疑惑:这家伙能说出“睚眦必报”,却不知道司马子长?
王队凑到蔡鹏耳边低声道:“有学问和没学问,就差了你方才那一问
蔡鹏尴尬道:“好好,我无知了,华老爷您接着说
华佗继续道:“睚眦,性刚烈,喜杀戮。上古医书载:睚眦,嗜血,尤喜兵戈所致创口之血,凡创,必以清水洗涤,迟者,则睚眦舌忝舐,遗龙涎于创口,久之,存龙子于内,其大如蛋
蔡鹏本着将无知进行到底的态度继续发问:“啥意思?”
王队解释道:“大意是不及时处置伤口,容易感染,鼓起大包
“那龙涎是啥?听着挺有气魄的
王队有点拿蔡鹏没辙了:“就是龙的哈喇子,这回懂了吧?”
“懂了懂了,不过听着有点恶心啊龙,蔡鹏当然无缘见到,更不知道龙流口水是啥样,不过,凭着他从电视上看到的那种满是粘稠口水大蜥蜴(科莫多巨蜥)的印象,估计龙的“哈喇子”也好不到哪去。
王队一边帮华佗收拾东西,一边问道:“大师,那您采用的疗法也是上古医书所载吗?”
华佗摇摇头:“上古医书载,龙涎蛋无药可治,只能待其蔓延,行至心,则亡
“啊?这么凶险?!”蔡鹏和王队惊出一身冷汗。
华佗笑笑:“莫慌,蔡小友之病已无性命之忧矣说着,拿起熏炉,递给二人观看,只见熏炉内药灰之中,扭曲蠕动着几条蚯蚓状的虫子,只是极细,即使沾满药灰,仍只有针尖般粗细。
“这、这是什么?”
“这是从我腿中取出的?”
王队和蔡鹏分别问道。
华佗点点头:“此虫乃致病根源,性极寒毒,若非蔡小友土性旺盛,怕是早已游走全身,那时,当真是无药可救了
王队倒吸口凉气。蔡鹏却显得轻松:“有华老爷您在,我就死不了
华佗摇摇头:“老朽当时,也无把握
“您在船上时,说得可是很有把握啊!”
华佗笑了:“为医者,虽应诚实严谨,但偶尔撒个小谎,未为不可。老朽当时所言,只是让蔡小友安心罢了。能否想出诊治之法,诊治之法是否奏效,老朽实不感保证
蔡鹏意识到问题的严重,颤微微问道:“那您、您现在有、有把握吗?”
“哈哈,此物已取出,当然有把握华佗指指熏炉。
蔡鹏擦了把冷汗,仰面躺下,喃喃道:“这小小虫子,竟如此厉害,还是赶紧处理掉吧,莫再害了别人
“欸!如此稀罕之物,岂能抛弃。老朽还待慢慢揣摩,既要找出克其之物。再者,凡剧毒之物,必具极强药力,此乃上等良药
王队问道:“那诊治之法,一定是大师刚刚研究出来的了?可否给我二人讲一讲,也让我们长长见识。为何又要密封,又要熏香?”
华佗解释道:“老朽也是思考再三,才定下此法。密封熏药,是为清除室内污秽之气
这一解释,蔡鹏和王队都明白,相当于术前消毒吧。
华佗继续道:“老朽之法极为简单,只需借助它物,诱出虫儿即可
蔡鹏觉得华佗的办法有些笨:“直接将那个大包切了下去,岂不痛快、简单?”
华佗摇头:“不可,此虫极为敏感,若是动刀,小虫必四处散去,且动刀必流血,此虫见血,便是如鱼得水,若是匿入血脉,便再无法祛除
蔡鹏佩服了:“看来我的快刀斩乱麻之法还不行啊。您和王哥在我伤处按摩半天,就是怕出血吧?”
华佗点点头。
“那您是用啥诱出小虫的呢?”治疗之时,蔡鹏本人并看不到华佗诊治之法,光顾着疼了。
华佗道:“以何物诱出小虫,确让老朽伤了一番脑筋,还多亏有了它华佗好似做电视广告一样,拿出那个装着药粉的精致小盒,凑到二人鼻下,盒子盖尚未打开,已有一股沁人心脾的芳香。
“龙涎香?”王队毕竟见多识广。
“好见识!却是龙涎香,此乃老朽友人自东海一名唤‘钩鱼’小岛之上觅得。老朽为其治愈多年顽疾,友人便将此物赠予老朽,不想,今日竟以此救得蔡小友
“您哪位朋友尊姓大名?他不仅算是我菜鸟的救命恩人,还为咱中华民族争得领土主权,我蔡鹏以后一定给他立上牌位,日日香火供奉!”蔡鹏这可不是开玩笑,的确是这么想的。
华佗已习惯了从蔡鹏口中听到胡言乱语,也不介意,只是表示救人是一种缘分,却不是什么只得夸耀的事情,更不为图什么好处。
蔡鹏更加佩服华佗的人品,挑起大指,不停赞叹。
王队道:“大师,您的诊治思路我们已然知晓,可是,为何不提前告知蔡兄弟,而是临时将他捆绑按住?”
华佗摇头道:“不可!若是预先知会蔡小友,必使其心生疑虑,全身筋骨必紧张收缩,此灵性虫儿便难以诱骗了
“哦,原来是怕我身体给小毒虫通风报信啊!”
“不错,此乃人身正常反应,是以,只能先以熏香于皮外诱惑,虫儿集聚于表层,此时刺以利针,虫儿才会乖乖就范
“厉害!大师实在高明,和小虫子竟然用了请君入瓮之计!”王队实在想不到这治病当中还蕴含着兵法。
蔡鹏哭丧着脸道:“我也中了兵法,束手就擒了,我吓得半死,以为你们二人要合伙谋杀我呢
华佗王队哈哈大笑。
蔡鹏也跟着笑了起来,又问道:“华老爷,那我这个病是不是就好了?啥时候能下地?啥时候能回家?”
“这可千万着急不得华佗认真地道,“老朽方才说了,前番那些金性之药,已将你体内积攒之精气吸纳殆尽,必须慢慢调理,方能逐渐恢复。况且,虫儿虽取出,虫毒却仍未根除。此伤名唤‘龙涎蛋’,虫儿之所以寄居于此,便因肿物之内,亦有龙涎香之气味,此番诊治,便是以更美味食物将虫儿诱出,而肿物之内的香甜气息,仍有诱来虫儿之可能,是以,数月之内,每日必以药草熏蒸室内及患处,方能使伤处气息逐渐消除,以绝后患
听说要在屋里憋上数月,蔡鹏实在不敢想象,但听华佗说得严重,却又不能不从,蔡鹏想讨价还价一番:“那我在屋里呆着,不出门,下地溜达溜达总可以吧?”
“一月内不可。针刺伤处,难免伤及周围,若是乱动,易使龙涎气息消除更为困难,也易使伤处存毒遍流周身,虽不致命,却必留隐患
“那我拉屎撒尿也要在榻上了?”蔡鹏实在不敢想象,但华佗头点得之肯定,让蔡鹏不得不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
“唉,我又中了一记,成了‘瓮中之鳖’了……”
王队安慰蔡鹏道:“兄弟不要着急,安心养病,哥哥我陪你一起做‘瓮中之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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