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像一团烟在陌生的天空飘荡,俯视着陌生且**的大地,俯视着匍匐在地上的**的躯壳。(http;//燃§文&书&库
点亮的大蜡烛、队友们的嬉笑、耀眼的光、阴湿的洞、轰的巨响……
好熟悉的景象,却又杂乱无章。灵魂之烟像是要爆炸了一样。好想远离地上这陌生且肮脏的躯壳,却又恋恋不舍。
一片乌云,几滴雨水落下。游荡的烟像受惊的鸡雏,扑向地上曾经居住了二十八年的温房。
雨水让耿浩恢复了意识。身体好像不再属于自己,不因疲劳,不因痛苦,也不因饥饿,只是恍惚。本能驱使他迈着忽高忽低的脚步,寻找一个藏身之所。
一个残破的农舍,此时却是他昏昏睡去的天堂。
阴湿的洞、大厅的平台、照相机、硅酸盐葡萄串、巨响、巨蛋、白沙、耀眼的光……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理清了记忆,耿浩慢慢睁开眼。
全身**、满身泥浆,耿浩躺在一所倒坍大半的土坯农舍中,破碎的门窗,地上散落几块陶碗碎片。慢慢站起来,走到废墟厨房处,一个破水缸里存着些散着腥味的雨水。简单清洗体,他现,自己身上竟然没有一处伤,手上被碎石划破伤也不见了。
走出农舍,四处张望,这是一片荒野,屋外不远处是一个小山丘。贫瘠的土地上,枯黄的杂草和稀疏的树木,除了这座残屋,目光所及不像是有人烟的样子。
天渐渐黑了,还是先在这里躲避一晚吧,明早再走,起码可以根据太阳辨别方向。拢些了干草在屋角,为自己弄了个小窝,耿浩沉沉地睡去。
天刚放亮,一阵嘈杂声把耿浩从睡梦中惊醒。他欠起身,从残屋的破壁探头张望,不禁吃了一惊:
一群身着各式古代粗布衣裳的“士兵”狼狈地向山丘后面跑去,之所以能辨认出士兵,是因为有些人身上披挂着简陋的皮甲,拿着五花八门的兵器:长戈、短刀、木棍、耙子……
耿浩揉揉眼睛,难道碰上草台班子在拍古装戏?这也太业余了啊,怎么看不到机位啊?
那群士兵渐渐隐没在山丘之后。
耿浩站起身,走出残屋,却听一阵马蹄声由远而近。他赶紧回到屋内蹲下,从残壁缝隙张望,只见不远处翻起滚滚黄尘,尘土中隐约有几面旌旗,一队骑兵疾驰而来,军容严整,骑兵们身着轻质皮甲,手中持戈,腰侧挂着弓箭。
耿浩目瞪口呆,直到再也看不到那队骑兵的影子,才缓过神来,一拍自己的脑袋:“妈呀,我不会是穿越了吧!”点亮的大蜡烛、队友们的嬉笑、粗布衣裳、耀眼的光、阴湿的洞、全副武装的骑兵、轰的巨响……
用了一天才理清的记忆再次陷入混乱,一个踉跄,耿浩摔倒在泥浆中。
挣扎了半天,耿浩又站起身来,“镇定!”他做了个深呼吸告诫自己。缓缓走出屋外,见路上散落些衣服,捡了件遮盖住**的身体。
杂草中有一个小布包,耿浩拾起来,里面有几道符和一本书,书的封面上四个粗糙的大字《太平要术》,这书他熟悉,上学时玩三国游戏的常见道具之一,这让错愕的耿浩有些许亲近感。
太平要术、张角、黄巾军……我莫不是穿越到三国时代了吧?
又是一阵眩晕。还是别贸然活动了,三国这个乱世可要小心啊。他告诫自己。
回到残屋自己的草窝里,耿浩翻看起《太平要术》,虽然都是繁体隶书,但还可以看个大意,翻了几页,耿浩不仅笑出声来,这不就是《庄子》嘛,原来以前游戏里常用的道具竟然是个抄袭作品啊。
耿浩又端详起那几张符,粗糙的黄纸上朱砂画的符虽然看不懂,但盯看几眼,竟然像被催眠了一般,不自觉竟然再次昏昏睡去……
这觉好香、好美。
醒转过来,耿浩还没来得及抻个懒腰,却已经惊出一身冷汗,因为他胸前抵着一只闪烁着诡异绿光的戈,一个穿戴着轻骑兵盔甲的士兵站在他的面前,腰中悬着的是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耿浩的双手被捆在身前,与另外几个俘虏栓在一个绳子上。
夹在两列轻骑兵中间,吞咽着马蹄卷起的黄土,耿浩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可怜的人了。女乃女乃的,看过许多穿越小说,人家都是穿越后非富即贵,再不济也混成个什么情圣赌神一类的,我怎么这么悲惨,唉,早知道要穿越,当年上历史课时好好听讲,不给书上插图人物画胡子添下半身好了。
最令耿浩懊恼的是,他对三国的了解仅限于袁阔成的评书《三国演义》和上学时玩的《三国英杰传》,头脑里三国人物的形象也仅仅停留在四十八本一套的三国演义连环画上。唉,早知道多看两遍三国演义电视剧也好啊。
耿浩努力搜寻每一丝与三国有关的记忆。“滚滚长江东逝水……”他竟然不自觉地唱了出来,结果是后背承受了轻骑兵的重重一击。
胡思乱想着被带到了一处军营。进了辕门,军士们将长绳解开,耿浩刚想活动下被拽得酸痛的胳膊,押解军士用戈柄一敲他腿弯子,耿浩“扑通”跪了下去,另外几个人被带往中军帐。
军营很大,却很安静,安静加剧了耿浩的紧张,不敢乱动,只能用眼角余光踅模:帐篷排列整齐、站岗军士笔直严肃、中军帐外旗杆上悬挂着的暗红地儿大旗上绣着一个白色的篆书“孙”字。
孙坚?孙策?孙权?耿浩只知道这几个姓孙的,鼓足了勇气,抬头向边上看守的军士:“请……”“问”字还说出口,后背又遭受重重的一击,一口鲜血几乎涌到嗓子眼,耿浩硬生生咽了回去,“天欲降大任于斯人也!”耿浩在心里安慰自己。
刚被解往中军帐的几名俘虏被推到辕门外,耿浩还没回过神来,只见刀光闪烁,几颗人头已经落地。耿浩几乎晕了过去,方才忍住的那口血算是白忍了。
耿浩被拖到中军帐中。
“跪!”
耿浩抖了一下,也清醒了很多,汗水像蚯蚓样在脸上爬过。
“镇定!”耿浩提醒自己,规规矩矩地跪了下去。
“抬起头来挺柔和的声音,口音类似现代的吴侬软语。
应该是江东孙家人,耿浩暗想。
抬起头,只见条案后侧身坐着一将,黄面浓眉,三绺短须,身着银甲显得越壮硕,手指摆弄着条案上银盔的大红盔缨。声音虽柔和,但不怒自威。耿浩不自觉地趴下磕了个头。
“抬头!”两边战列的武将喝道。
“哪里人?做什么的?因何受刑?”对面的武将问到。
“北京人,做小生意的,没、没受刑耿浩对最后一个问题感到疑惑。
“北京?北京是哪里?”
“啊,这是三国时代啊,”耿浩头脑里快速闪念,赶紧回答,“幽州,北京是幽州的一个小地方,我们当地人习惯叫北京
“幽州?没受刑?没受刑为何须皆断啊?”
“啊,大将军,我们当地人习惯留短,不留胡须耿浩只好信口胡说了。
“啪”的一声,那本《太平要术》和夹着的几张符甩到他脸上,“黄巾余孽,信口雌黄!推出去,祭旗!”
耿浩瘫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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