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郯敏感地捕捉到云家人眼中一闪而逝的震惊表情,当即意识到,那一号房恐怕有着什么特别意义。但他并未出声说啥,一者自觉并没占云家什么便宜,二来他也确实希望能有duli的生活空间。至于这份情谊,ri后他自有报还,不必在此时矫情。
云来继续说道:“把难受藏在心里,要哭也等进了被窝再哭。现在都给老子收拾干净,留两个人收拾屋子,其余的出去跟街坊们一起做事
四人带着荆郯二人进入正堂坐下,云来将因为那头老虎而获得的百两银票放在桌上,正yu开口,却被荆郯抢了先:“云伯,您都说了,咱们是一家人,见外的话您还是不说为好。不然我们会认为您心口不一
云来连连摇头:“这怎么成,我们完全是沾你们的光……”
荆郯打断道:“云伯,同样的话我不想说两遍。同时,我希望您不要再给我们特殊待遇。若没别的事,我们便先熟悉环境去了
云来张张嘴,却啥都说不出来。白得这么大笔银子,他心中有愧。可若坚持,只怕又会惹那小家伙不快。见兄妹俩出了门,便把目光看向云飞三人:“你们咋都不出声啊?”
云翼说:“我看他们都是说一不二的xing格,就先收着,等他们有急需时再拿出来不迟。实在没机会,也不必太介意。咱们没有故意去占人家便宜,是人家非要我们占不可,推来推去,反倒弄得大家不高兴
云鹏表示赞同:“彼此真心相待便是,太过计较反倒显得咱们小气
荆郯二人自来熟,这屋串那屋瞧,很快就对云家院子熟悉起来。继而进入一号房,不由得吃了一惊。比起其他房屋,这套房间不但大了不少,里面的陈设也高档许多,分明就是人家为贵宾准备的住处。
见二人这般神情,正带着女儿收拾屋子的大娘连忙说道:“这套房子很久以前住过一位远亲,自那以后就一直闲着。不多不少正好两间卧室,就安心住下吧。不然的话,你们也看到啦,你几位伯母怕是要为妮儿大打出手
云来的小女儿云燕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盯着荆郯脸上的印痕看了许久,问道:“青潭哥哥,你脸上是什么花纹呀?”
大娘好笑地说道:“傻燕儿,哥哥脸上那是被大老虎咬下的伤痕,不是花纹
云燕儿眼睛瞪得更大了:“那哥哥疼不疼啊?”
荆郯蹲抱着她说:“痛早被哥哥赶跑了
云燕不信:“哥哥骗人,痛怎么能赶跑呢?”
荆郯臭屁道:“哥哥很厉害呀
青妮儿似乎心劲儿不高,对荆郯说道:“哥,我有点困,想休息一会儿
大娘说:“另外那间已收拾好,你就住那间吧
青妮儿嗯了一声,便进房去了。荆郯本来有话要跟她说,却碍于这里有别人,只张了下嘴并没出声。但青妮儿的神情令他心里很不舒服。自从在李家门前发生那一幕后,他心里就像**了根刺,一直痛,痛得心烦。
经过这些ri子的朝夕相处,他早已将一颗心全部系在了“媳妇儿”身上,已铁了心要跟她过一辈子。
可青妮儿今天在李家大院外的表现给了他重重的一击。他从未见青妮儿对哪个男子有过那般痴迷的表情,也未见过任何男人像李微澜那样因为女人而那般神不守舍。
两个人分明是王八看绿豆,对上眼了。
信誓旦旦要做他媳妇儿的青妮儿刚到八桥镇就遇到了令她真正心动的男人,顿时把事情弄得无限尴尬起来。
看青妮儿的样子,心里明显也不好受。她在纠结什么,为什么“犯困想休息”,荆郯心里都明白。他想劝她,开导她,哄她高兴,可他自己心里都有根刺卡着,能拿什么话语去劝她?
大娘已将屋子收拾好,瞅了瞅他,也是一副yu言又止的样子。荆郯只当没见,对云燕说道:“给哥哥讲讲,家里一般都有些什么活儿好吗?”
大娘见他这样,只好说道:“我得赶紧去弄饭,不然当家的又要骂人了。燕儿,帮妈烧锅去。哥哥远道回来需要休息
荆郯本想出去帮忙,却觉心烦意乱,浑身都不得劲。独自坐了一会儿,心里更是乱作一团,不由自主走到青妮儿房前,准备跟她谈谈。
门半掩着,透过门缝,他看到青妮儿坐在凳子上,脸上表情不断变化着。一会儿羞涩,一会儿沉醉,一会儿又愁眉紧锁,似有愁肠百结,忧思万转。
看到这一幕,荆郯心里那根刺又狠狠地刺进去了一截,痛得更加厉害起来。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跟她挑明了谈,忽地听得青妮儿幽幽一声低叹,心里不由一软,痛苦地摇起头来。
他是个做了决定就不会改变的人。正因为如此,救下青妮儿那晚他才会那么郑重地问她今后的打算。因为她当时的斩钉切铁,他接受了这个媳妇儿。从那一刻起,除了因为年龄而做不得的事之外,他已完完全全把她当做了自己的媳妇儿。青妮儿的表现也一样,明显是收起了以往的小心思,真心实意要跟他过一辈子。
可他想不到,一见到李微澜她就变成了这样。他想不明白,两人的感情虽算不得长久,却是建立在共同历经诸多磨难、面对数番生死的基础之上,怎么会如此脆弱,如此经不起考验呢?
荆郯不得不怀疑:莫非她并未真正改变,只是出于无奈才决定做我媳妇儿?
有了这个念头,他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一方面,他是个双零指数的废物,就常人而言意味着只能终生做个凡人,孤军奋斗之下,难有多大前途。另一方面,他身上背负着几百条命债,青妮儿难免会担心后人遭到果报。而相比之下,李微澜就不一样了。他是家主李焘的独子,又是已经确定的家主之位继承人。要钱有钱,要势有势,要人才有人才,要身份有身份,的确是打着灯笼也难找的佳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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