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燕打电话给张建中,骂他小人,骂他使坏把她甩了。我算是瞎了眼,认错你这个人了。张建中问,大少爷是谁?是那个保安主任吗?是那个商场的老板吗?汪燕说,是赵氏家族的大少爷。张建中心儿一跳,他想起来了,三小姐曾说过,她是省城赵氏家族的三小姐。
兜了这么大的一个弯,原来冤家成了合作伙伴。
这一顿骂,反而提醒张建中不得不多个心眼,想三小姐为什么不直接出面?想她不让自己知道是与赵氏家族合作,是不是设了什么圈套让自己往里面钻?
如果,她只是下一成货款的订金,倒有可以是圈套,现如今答应先付货款的五成订金,却怎么也不像有诈啊!
汪燕是在车上打电话给他的,三四个小时后,她便到了兴宁县城。张建中那敢见她,兴宁县城才多大?发生点事全城很快就知道了,汪燕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什么话说不出口?把他们过去那点事嚷嚷出来,他张建中还不成了道德败坏的典型?那时候,他比路边的狗屎还要臭了。
“我,我不在兴宁县。”
“你在哪?”
也不能说在边陲镇。
“我在省城啊!”
汪燕的想像力比他还丰富,问:“你不会是跟三小姐有什么瓜葛吧?”
“我倒是想,可人家看得上我吗?”
这可是一句大实话。
“我也觉得不可能,三小姐瞎了眼也不会看上你这个乡巴佬。”这么说了,似乎觉得把自己也一同骂了,便说,“我倒希望你跟那个三小姐有点什么瓜葛,让你知道母夜叉的厉害!”
张建中很有点做贼心虚,说:“其实,我与他们合作,并不是直接联系。我不是回到县城办公司嘛!公司的那些人以前跟省城就有关系,不知他们怎么搭上了线。不是听你说,我还不知道,以前,我们走的那几批货就是他们的。”
“你别把责任推给别人。”
“这怎么是把责任推给别人呢?你也知道,我一个乡巴佬,成天呆在边陲镇,能认识什么人?”张建中有些底气了,说,“就是现在,我也不是直接跟赵氏家族的人谈。什么大少爷啊!三小姐啊!我根本就不认识。”
汪燕问:“没签合同吧?”
张建中才没那么傻,还让你汪燕有节外生枝的机会,说:“已经签了,我是来省城拿订金的。”
说着话,有人推门走进他的办公室,他担心汪燕从大哥大里听见这边的动静,忙冲着门口一指,要那进门的人出去。但还是晚了,那人说,张总,你看一看,县委办的领导等着要你的意见呢!便把一份文件递过来。那会计说的是本地话,汪燕虽然听不懂,还是起了疑心。
“你不是在省城,你在办公室吧?”
张建中只好当着那人的面说假话:“我怎么在办公室呢?我真的在省城。”
一边说,一边横了那人一眼,好在那人还有点头脑,一声不吭地出去了。
“为什么有人跟你说兴宁话?”
“我的手下啊!我又不是一个人到省城来。”
“你的公司在哪?我现在就过去。”
张建中很冤枉地说:“你怎么不相信人呢?怎么不相信我在省城呢?我还想着找个机会去见你呢!”
“你还用见我吗?你现在开大公司了,手脚长了,还会想到我汪燕吗?”
张建中丹田一股火升了上来,恨不得放下电话就去见汪燕。妈的,你不是要见我吗?我就见见你,让你再领略我张建中的风采。这阵可够憋屈的,敏敏好看不能用!
但他马上冷静下来,你再不能与汪燕有任何瓜葛,不管敏敏是怎么一个女孩子,既然已经选择了她,就再也不能与别的女人有那方面的关系。何况,汪燕原来的客户就是三小姐,说明她那条路已经断了,或许,再没有与她合作的可能了,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要再惹火烧身。
话是这么说,心里的不安分还是蠢蠢欲动。
“找到住的地方了吗?”
“还没有。”
“准备住哪?”
“我怎么知道,你们这个鬼地方,我连东南西北都搞不清楚。我回去算了。你住那家酒店?”
张建中愣了一下,马上意识到自己是在省城,忙说:“你现在往省城赶,还不后半夜才能到,我早就睡了。”
汪燕阴笑两声,说:“张建中,这可不像你的性格。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在省城?”
“怎么又兜回来了?最近没见,你越来越不相信人了。”
“今晚,我不赶回去了,就在你们兴宁县城过夜。你叫你们公司的人来接待我。我也算是你的客户吧?你公款接待也不为过吧?”
张建中为难了,公司那几个人的素质怎么样?他最清楚,而且,你总得安排个女的接待她吧?公司那两个女人更差劲,汪燕要想从她们嘴里套出什么话来,还不易如反掌。
“没关系,我让他们安排你住县府招待所,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我就一直住到你回来。”
张建中心儿跳了一下,说:“这也太久了吧?”
“很久吗?你还要在省城呆到什么时候?明天马上给我滚回来。”
“我不是想回去就回去的,我这边谈好了,还有许多事要办,以前,边陲镇是我的地头,想怎么样都可以,现在不一样了,我得先赶回边陲镇安排安排。”
“明天,我去边陲镇等你。”
张建中松了一口气,说:“也好。”
但心里还在想,这个晚上该怎么应付?找谁接待她。
还是安排一个男的去接待她,公司有一位临近退休的老同志,让他去,让你汪燕对着他也觉得不自在,连话也不想跟他说。于是,张建中特别交代那位老同志,不要告诉汪燕,他就在兴宁县。那个汪老板是来追债的,以前,在边陲镇做生意,欠了她的钱,应该是由边陲镇还的,她却跑来找他,所以,他只能避而不见。
第二天一早,张建中就赶往边陲镇,一路颠覆,想说假话真够呛,你就得绞尽心机,劳累奔波,自圆其说。见了面,你要站稳立场,经受色欲的诱惑啊!
汪燕是中午到的,车缓缓驶到面前,就见她摇下车窗,招手叫张建中上车。
“去哪?”
“还能去哪?月亮湾。”
张建中最怕去的就是月亮湾。
“有事说事,去那地方干什么?”
“以前,你不是总喜欢去那地方吗?”
张建中装着一副很轻松的样子,笑着说:“那都是猴年马月的事了。”
“很久吗?还历历在目吧!”
“我们还是去水浸村吧!”
本来是想说去山尾村的,但担心村长提起愣头青的事,自己说的假话又会在汪燕面前露馅。
“我哪也不去,就去月亮湾。”
这么说了,张建中从她的眼神里意识到了什么,昨晚,那位老同志不会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吧?
“张建中,你太让我长见识了,回县城才几天啊!竟然要当县委副书记的乘龙快婿了。”
“他,他还跟你说了什么?”
“你还在省城开了一个店,就在三小姐的商场附近,就是因为这个才跟赵氏家族搭上关系的吧?你成天往省城跑,一次也没来见我,我成了什么?成了你穿旧的衣服,想月兑就月兑,想扔就扔?”
看来那位老同志除了叮嘱没说他在兴宁县,什么都被她挖出来了。张建中一咬牙,这样也好,直接跟她摊牌,从此,一刀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