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长跳了起来,大声叫嚣:“你们合谋好的!”他一拍桌子,指着周镇的鼻子说:“不要以为你把责任担下来,就没事,就不追究,一样要追究,一样要严肃处理!”
是否处理?不是你镇长能说了算的。但周镇的态度必须端正,必须让张建中处于更主动。他说:“我服从组织决定。”
“那好!今天的会议就讨论你的问题。”
张建中说:“会议的议题早就定了。希望你不要节外生枝。我声明一点,周镇的问题与陆副书记是有区别的,与林业站长的问题更不同性质,他是为大家。”
——大家非常清楚边陲镇的经济,我们急需等米下锅,一时心急,出现工作上的差错,是可以原谅的。本来,做生意就有赚有赔,何况又是跟香港那边做生意,我们想验货也没有条件。
——出了这次意外,可以说是坏事变好事,我们已经研究了一个解决的办法,以后,由我们自己去香港进货。也就是说,我们的生意范围扩大了,我们甩掉了中间商,最大化地赚取每一批货的利润。
——周镇的问题,下一次会议再讨论,我们继续谈签单的事。
他把会议拉回正常轨道。
“不行!两件事一起解决。”
“我是会议的召集人和主持人,我有权决定会议议题。”
“我有权建议会议增加议题。”
“我不接受你的提议!”
“为什么周镇的事就可以放一放?他替你承担了责任是不是?他是你的人是不是?所以,你要包庇他。”
“我已经说得很清楚,性质不同!林业站长是贪污私吞公家利益,不管他是谁的人,就是我的人,我也不会姑息!”
“你这是一手遮天!”
“在原则问题上,如果有人反对,我就是要行使书记的权利,你怎么说都可以,说我一手遮天也可以。”
镇长说不过张建中,火直住脑袋冲,一甩袖子说:“这个会没必要再开下去了!”
张建中也非常不客气,说:“你没权决定!”
“我就是不开了,你又能把我怎么样?”
说着,他还真离开了会议室。
他已经失去了理智,妈的,眼看就可以制住张建中了,半路却杀出个周镇,那些平时围着他拍马屁的家伙一个个都菜鸟了?你们就那么怕张建中,没一个敢挺身而出?
张建中冲着他的背影说:“我警告你,这是党委镇长会议,你可以以各种理由缺席,但是会议做出的决定是有效的,必须严格执行!”
这么一闹,必然又给组织部增添了麻烦,又下来了解情况,镇长振振有词,张建中想搞乱边陲镇,想一手遮天,现在,边陲镇已经被他搞得人心惶惶了。
当然,也要调查周镇的失误。彼此都避开“走私“这个字眼,当一件事被默认,你还揪着不放,只能引起公愤。严格意义上说,你镇长知情不报,也有推卸不掉的责任。
最后的结论是,一山不能藏两虎,镇长也滚蛋了,调到政协任科长,职务属平调,却由领导职务降为非领导职务,而且,还是一个二线部门等退休的部门。
边陲镇的班子一下子缺了两个重要人,老李问县委书记怎么办?
县委书记说:“还用问我吗?当然是充实队伍。”
“怎么充足?从本地提拔,还是从外面调人?”
县委书记一针见血,说:“你应该有想法了吧?你是想要我说,由张建中组阁吧?”
老李摇头说:“边陲镇是你的联系点,还是由你做决定。”
“我一个县委书记还用管这些具体事吗?”
此话再清楚不过,把边陲镇完全交给你老李了,交给张建中了。
张建中的意见是镇长由周镇顶上,黄不再担任副书记,改任主任科员,但保留政治待遇参加党委会议,两个副书记空缺,一位从党委中提拔,提拔后的党委空缺由永强兼任,另一个副书记从组织部调入,分管组织人事工作。
上述这些人得到了张建中给予的实惠,形成了一个坚实的战斗堡垒。
县委书记亲自参加了他们的任免会议。他在会上说,经过一段波折,边陲镇的班子已经稳定下来的,已经形成了以建中同志为核心的领导集体。我希望,这个集体更有凝聚力和战斗力,让县委,包括我这个县委书记更放心!
“下一步,我希望你们不要辜负我的期望!”
开始,许多人对边陲镇班子的大调整还有各种各样的传闻,对张建中极为不满的一点是,借用谣言事件大动干戈,排除异己。县委书记一露面,这些传闻马上就安静了。
这不仅仅是张建中的意思吧?就算老李搭桥,也应该是县委书记的运筹帷幄。毕竟,那是他的联系点,很需要一个团结稳定的班子,为他出成绩。
边陲镇这样的穷镇边远镇又能出什么成绩呢?
丁建在老李的陪同下,到了边陲镇,开始说是市里一家很有实力的公司看中了边陲镇,准备在那里建度假村,组织市里的领导到边陲镇培训轮假。但丁建一见边陲镇的荒凉直摇头。
“老团长,不是我不想帮你,这地方也太那个了,路远不说,还冷清成这样,我就是把度假村建得像皇宫,也会有人愿意跑到这地方来搞培训和度假啊!”
老李说:“你总不能空着两手就走吧!”
丁建模着脑壳说:“这事太难了!太难了!”
“再难你也要出点血!”
“总得有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吧?虽然,货款容易,投几个钱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总得让人服气啊!”
王主席也陪了一整天,笑“哈哈”地说:“这不就行了吧?货款容易,投几个钱没问题,你就投呗,就当刚才在海边打水漂了。”
丁建说:“你说得轻巧。”
张建中说:“喝酒,喝酒。我敬丁叔叔一杯。”
丁建很警觉地说:“你敬我可以,但要说清楚这酒是没有目的的。”
老李很不高兴,说:“这不是说得很清楚吗?敬你丁叔叔的,不是敬你丁总的。”
“可以喝,可以喝。”
这是在镇府食堂,周镇和永强也在座,两人只是笑,不敢太发肆,倒是外甥女显得很活跃,谁的酒空了,就往谁杯里倒。嘴不停地说,多喝点,多吃点。现在,她已经是发展总公司的副总经理了,虽然干的还是原来的活。
丁建说:“这就是谣言中的女主角?我敬你一杯。”
外甥女忙说:“我不会喝酒。”
“不会喝怎么行?副总经理啊!出去做生意怎么能不喝酒。”
周镇说:“她是我们边陲镇的重点保护对象,跟你喝酒可以,但你一定要来投资。”
“你们不要总提投资的事嘛!搞得我酒都不敢喝了,海鲜都不敢吃了。”
桌上摆满了各式海鲜,都是从海里现捞的,直接用清水煮。不仅丁建,就是王主席也说,很难能吃到这么新鲜的海鲜。
丁建笑着问外甥女:“拿了证后,追你的人是不是多了?”
外甥女红着脸说:“没有,没有。没人追我。”
“怎么可能没人追呢!如果,兴宁没人追,你到市里去,我给你宣传宣传,追你的人保证排长队。”
“你不要总拿这事说我好不好?我那也是被B的。”
老李很清楚,丁建这是转移注意力。
“好了,好了。我们不再提投资的事,聚一次不容易,我们喝酒。”
除了外甥女,在座的都很能喝,张建中酒量够可以了,但跟丁建和王主席比,并不见得占上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