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冷的月光不知何时高悬,打湿了微波浮动的湖面上,渲染着一层层难言的凄凉。那安静的湖面,仿佛从始至终都如此安宁,从未有过血腥的祭坛,更未出现过暗夜无边的深渊。
夜,如此安宁。
维克希尔看到几个黑魔法师在一片黑雾下消失,紧握的拳头更加用力,那皮开肉绽的声音让人心痛。
紧接着,只见维克希尔高速运转体内的圣洁光晕,顿时,双脚被金光笼罩,敏捷的速度又增添了数倍。
“维克希尔!”玄鸟大惊,急忙施展禁锢魔法,以她极快的施法速度,在维克希尔腾空而起的最后一秒禁锢住了他的身体。
“你干什么?放开我!我要杀了他们!”维克希尔大怒。
“你难道疯了吗?不知道现在的你动用高级魔法的后果吗!你的身体已经被月光反噬,现在大力施法,难道你想葬送自己?”玄鸟严厉道,朱红色帽子下的绿色眼眸染着担忧,也染着一丝丝无可奈何。
“慕恩都死了,我还顾忌什么葬送自己的魔法?简直可笑!我本来就已经退出了魔法师的圈子,若不是这次慕恩有难,我才不会和你们有任何瓜葛!”绝望,让维克希尔口不择言。
“混蛋!”玄鸟高高举起右手想要打醒维克希尔,可是她却看到维克希尔哀伤的泪眼,那般的绝望,透着无尽的毁灭。
这一刻,玄鸟停住了,如果刚刚掉入深渊的是她记忆中的那个人,她是不是也会做出这些不顾一切的举动?
玄鸟收回手,长久静如止水的心境在今天突然变得不安和难过。
这种心痛的滋味,有多久未曾感受过?
“我们回去良久,玄鸟低语道,“维克希尔振作起来!对于血祭深渊的情况,我有一些了解,掉入那里并不意味着死亡。若是雷切尔和慕恩能够逃月兑深渊中的三道时光门,他们就可以找到出口,逃出那个被黑魔法幻化出的深渊
维克希尔猛然看向玄鸟,就像看到了最后的希望。而跪在地上痛哭的西雅听到此话也突然抬起头,眼中有了一丝亮光。
“所以,我们抓紧时间回去,除了祈祷他们能靠自己的实力逃月兑深渊外,我也需要从格拉玛尼大人那里了解更多的情况,说不定我们有别的办法营救他们玄鸟沙哑的声音里带着难得的语重心长。
恢复理智的维克希尔不再多说,只是眼角的余光瞄到了起身欲逃的西雅,眼神便如刀般锐利和寒冷。
“杀了她!”维克希尔感到自己从来没有这么恨过一个女人。
西雅并不惊讶,她清楚,不要说维克希尔,现在就连雷切尔都恨不得将她挫骨扬灰吧!这种悲哀从心而生,却不能成为恨,想去恨谁,突然找不到方向。
“我去找冥王阵的人……我……我要救雷切尔……”法力尽失的西雅,颤抖着说。
“好啊,你去吧玄鸟不为所动,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只是她用眼神示意维克希尔不要阻拦,而西雅就这样在他们面前艰难的施法,缓慢地消失在他们的视野中。
“你说冥王阵的人会放过她吗?是她谎报了假消息才造成了血祭被突然袭击,你认为她还会活着回来吗?”玄鸟的声音在空旷的湖边久久回荡。
冰冷的月光打湿了玄鸟朱红色的法袍,她露出浅笑,那般醉人,却那般冰冷无情。
维克希尔默默无语。
回到戮骨宫殿的二人,还未多语,格拉玛尼就已猜到了发生的一切。这一次,他也默念了良久,不再做声。他看到维克希尔神情的憔悴,又看到他法力流逝的严重,就连双手都被他自虐般布满了狰狞的伤口。
格拉玛尼在暗处无奈叹息,他的确猜对了过程,却万万没有猜到这样的结果。
时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格拉玛尼威严的声音才在大殿中响起:“维克希尔,你回去休息,现在我们能做的,也只有等
可格拉玛尼冰冷的声音中,却第一次被维克希尔听出了不忍和担忧。
“可是……慕恩她……”维克希尔不甘地说。
“我知道,坠入血祭深渊,外界根本没有办法营救,只能靠他们自己的法力逃月兑出来。我十分了解深渊的情况,如果……如果一切正常,他们两个有能力逃月兑出来
是的,如果一切正常……可是,现在,不光是慕恩的巫术不够强悍,就连她的精神都出了问题……
“格拉玛尼大人,”玄鸟犹豫着,还是说道,“这次慕恩恐怕是真的出事了,她的表现十分怪异……”
在玄鸟的描述下,格拉玛尼心中也不由一惊。如果是玄鸟所说的慕恩的异常表现,那么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她中了休伯特的魔蛊。
对于休伯特的魔蛊,格拉玛尼是清楚的,只是没想到他竟然将这种东西用到了慕恩的身上。
“慕恩中了魔蛊。这种毒,只有休伯特的血可解毒,也只有他可以将慕恩体内的蛊虫召唤出来,结束对慕恩的精神控制。除此之外,别无他法说到这里,格拉玛尼的语气中都透露出了一丝力不从心与不甘。
现实如此残酷,看着维克希尔的眼神再度暗淡,玄鸟也默然许久。
“维克希尔,你回去吧格拉玛尼尽管不忍,但也没有办法。
维克希尔麻木起身,如同行尸走肉般离开了戮骨宫殿。
待维克希尔离开后,格拉玛尼现身在大殿中,大殿中的空气仿佛也被玄鸟的静默所感染,被晕染上了一丝丝哀伤。
“是不是真的没有办法了?”玄鸟于心不忍。
格拉玛尼注视着今日一样反常的玄鸟,最终只叹了一口气,没有回答。
一路上,维克希尔运用最后残留的精神力艰难的施展着法术,勉强回到了慕恩城堡。可是,这一回眸,却让他大喜过望,不知为何他看到了慕恩就站在城堡的大门口,正向他挥手微笑。
“慕恩!”维克希尔发疯般拖着疼痛的双腿,跑到了慕恩面前,就待他激动得要流出热泪时,慕恩的笑脸骤然消失,只剩下塔妮惊讶地看着自己。
笑容瞬间僵硬,维克希尔知道刚刚不过是自己的幻觉而已。而站在门口挥手微笑的人从始至终都是塔妮。
塔妮担忧地看着神情憔悴的维克希尔,这样狼狈的维克希尔大人不是她所见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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