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埔珲好不容易喝完了面前一干甲乙丙丁递上来的酒,和欲再和骠骑将军共饮一杯的时候,确是发现了他的异状。
一瞬间,时间很短,可是却可以发生很多事情。
譬如,骠骑将军可以一掌拍下来,狠狠的。
再譬如,西门埔珲只用了一眨眼的功夫,就从首座挪到了骠骑将军的面前,并且抓住了他要打上浣玉脸的那只熊掌。
最后譬如,浣玉可以从嘴里毫不慌乱的射出二十五根针,针针皆扎在西门埔珲的手上。
一瞬间,时间停止。
然后浣玉的眼珠子眨了眨,看着西门埔珲悠悠的狠剐被骠骑将军压地上的自己一眼,尔后慢慢的收回了手,眼里的光华一瞬凝结了下来,耷下了嘴角,尔后伸出了左手,将二十五根针,一针一针的拔下,其过程,好像是女子刺绣般,很是闲适,享受的样子。
浣玉回以那开山辟地的汹汹剐眼一记无害又无辜的讪笑,她真的不知道这个坐在世外首座的冷冽男子会飞奔过来,神速!
简直是天降神人,救苦救难!
“少主,您的手,没事吧!”骠骑将军问出了浣玉的心声,但很明显,他们的这句心声是废话!
西门埔珲又是一记冷眼剐来,从桌案上抓过了浣玉遗落的丝帕,慢慢的搭上了那血迹斑斑的大手。
好在他的手上厚茧够多,不然如今的战况怕就是潺潺流血了。
“骠骑将军,您好大火气呀。”擦完手的西门埔珲,看了眼地上一脸木然的浣玉一眼,想着他就是救了她,她也定不会感激他。
她都如此狼狈了,却是没有一丝哀婉向他求救的意思。如果他还要这样自讨没趣的救她,那他就是从棺材里生出来的,出生的时候,脑袋即被棺材挤着了的。
下一秒,西门埔珲却是罕有的端起了暗璃酒壶,亲自给骠骑将军斟了一杯酒,递到了他的面前。
西门埔珲是一个孤傲的人,就是当今皇上,他也不见得会给他斟酒,如今确头一回,破天荒的给他斟了一回酒。
骠骑将军揉了揉眼,嘴角咧开了一抹受宠若惊的傻笑,赶紧踉踉跄跄的接过,与西门埔珲碰杯之后,一饮而尽。
而浣玉则很是机灵的,趁着这个空档,如泥鳅般“唰”的脚底抹了厚厚的猪油,逃遁了。
喝完后,骠骑将军看着空空如也的酒杯,再看看那晃悠悠踱回首座的背影,不置信的瞟了瞟挂在天顶的日头,今天的太阳,从那边出来的呢?
忘记看了。
等到骠骑将军放下酒杯,坐定的时候,却是不见了身下那奴婢的影子,一眼看去,却是接收到了狗腿撇嘴的示意。那贱婢溜了。
骠骑将军即狠狠的瞪了一眼那狗腿,朝浣玉逃跑的地方撇了撇嘴,狗腿跟了骠骑将军那么多年,主人的心思,他岂会不知。
于是他借尿急,离开了席间,追赶浣玉而去。
没人能在得罪了骠骑将军之后,还能好好得惬意的活在这世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