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刘老板脸色稍霁,三娘才慢慢的将事情解释清楚。
听罢,刘老板看着这香蕈沉思良久。原来这野蕈也分有毒和无毒的,也难怪三娘开始并不明说这是一种野蕈,因为一般人听到是野蕈时都会和自己一样心生恐惧。
“不知道这个菜的味道如何?”刘老板突然问道。虽然三娘一直强调它的味道如何鲜美,可是他没有亲自尝过,又怎么会信。
三娘知道刘老板的顾虑,于是建议自己烧个菜给刘老板试吃。
“新鲜的香蕈炒着好吃,或者煮汤,而干的香蕈则用来炖汤比较好,它能提鲜,还能使烫变得更香。我现在给你炒一个香蕈肉片。”三娘一边说,一边迅速的将香蕈放到盆子里洗干净,除去一段蒂,再放到砧板上,用刀将香蕈切成薄厚均匀的片状,又从厨房切了一小块瘦肉,也切成小片,为了这瘦肉不至于炒的太硬太老,三娘又习惯性的往里加了少许淀粉搅拌均匀。
准备工作做好,三娘这才下锅炒了起来。
刘老板仔细的看着,他酒楼里的几个厨子也都仔细的看着,又时不时的窃窃私语起来,很是好奇。
不多时,厨房里便弥漫起一股独特的香菇的香味,这香味,他们从未闻见过,却让他们食欲大开。
“怎么样?”刘老板见三娘已经开始盛菜,便撇头小声的询问站在自己身边的酒楼第一厨子。
这厨子姓方,以有些年纪,刘老板也尊他一声方师傅。
方师傅想了想便道:“看的出这姑娘不常下厨,动作生疏,可处理起这香蕈来却是不慌不忙,说明她有做过这个菜,而且对这香蕈也很熟悉。再问这味道确实很香很独特。我想味道应该很不错。♀”
方师傅的话让刘老板心里有了个底。
三娘将盛好菜的盘子端到刘老板面前,又给没人分了筷子,然后自己夹了一片吃了下去才对他们道:“尝尝看。”
自己先吃是为了证明这是无毒的。让他们放心。
刘老板看着三娘咽下后,自己也斯斯文文的夹了一筷子送入嘴里品尝起来。方师傅也尝了尝。
“不错,入口很滑,味道富足,是个好菜!”方师傅最先忍不住称赞道。
刘老板也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很是满意。
试了菜之后,三娘等人又跟随刘老板连同方师傅一起回到了包间。
“这菜好吃是好吃,只是它毕竟是一种野蕈。说出来怕把别人吓着,更别说买出去了。而且这东西本就是山上野生的东西,你们也用不了什么成本!所以这个价格……”刘老板说到这里顿了顿,眼里闪着精光。
三娘微笑着道:“刘老板尽管开口便是。若是合意我们就卖了,若是不合意,我们可以再商量,如果实在谈的不妥,我们也无所谓。家里的菜也不多,挑回去自家留着慢慢吃也无不可!
只是,刘老板有所不知,这山上的野蕈有几十种,这有毒的不计其数。与这香蕈形态相似的也不计其数,万一不小心混入了其他种类的野蕈,到时候可会出大问题的。
我们村子的人常年和这些东西打交道,对这野蕈是熟的不能再熟,当然绝对不会搞混了,至于其他的人能不能准确的识别出来,这个我就不好说了。”
三娘一番话引的刘老板连连打量她,这小姑娘倒不简单,刘老板暗想。
刘老板做的不是小生意,他家里的叔伯兄弟做的也都是在浙江各县州做酒楼生意,他的相交遍布全省各府,他是个商人,却也是个讲良心的人,他刚刚那番话是为了防止三娘他们狮子大开口,绝对没有想要以白菜价收购他们的香蕈的。♀
这三娘让他另眼相看了,他笑着对三娘道:“这东西我以往也没收购过的经历,也没有前例可寻,更不知道你们采集这东西花费了多少工夫,所以,不妨姑娘你来开个价,让我看看合适与否?”
他把这问题踢给三娘,这倒让三娘吃了一惊。
说实在的,三娘也不知道该开多少的价格才合适,开高了怕刘老板说自己狮子大开口,说低了又怕吃了亏。
三娘低头思索着,而吴煜跟吴煊堂哥则期盼的看着三娘。
而一直没有说话的吴埂此时却有些欲言又止。
过了一会儿,他走到三娘身边轻扯了扯三娘的衣角。
三娘疑惑的看着吴埂问道:“你有主意?”
三娘见吴埂点了点头,便笑道:“你来说说看!”
吴埂脸上没了往日的孩子气,认真的说道:“既然这香蕈市场上从未有过,没有价格可循,为了我们两方的公平起见,不妨先看看这东西在市场上能卖出什么价格再说!我们只要这个菜2成的利润便可。刘老板做这么大的生意,我们跟刘老板合作一定是不会吃亏的。”
接着吴埂又详细说了一下这个办法。
他的意思是先将这香蕈干和新鲜香蕈过个称,记录下斤两,再按每斤香菇干10文交付定金,然后让刘老板先将这菜摆上去卖,最后算出利润,而三娘他们则只拿利润的2成。
“这个主意倒也好,对两方都公平。我们做商人的讲利更讲信,所以,你们也都放心吧!”刘老板思索了一会儿便道。
这办法可行是可行,只是问题在于刘老板是否值得信任,会不会作假?不过三娘选择相信刘老板,事情便这么定下了。
最后称得香蕈干35斤,新鲜香菇4斤,共得360文。三娘又请刘老板立了合约,各自按了指头印,又约好5日后再来取钱。
走之前,三娘又说了几道香蕈的做法给方师傅。刘老板热情将三娘等人送出了门口。
因为时间已经不早了,三娘等人从酒楼出来便马不停蹄的往家赶去。
“三娘先生,下次我还要一起来取银子!”吴埂道。
三娘笑着看了他一眼点头道:“也好,今天你出的主意不错,如今你也识字了,也会算术,你过来,也不会吃亏。”吴埂去了,三娘就不用去了。说起来,三娘实在是吃不消一天之内走这么多的路。
回去的路上,吴煊堂兄也将吴埂夸了好一通,把吴埂夸得心情澎湃,满脸通红的。
将事情跟二爷爷汇报了之后,又将所有的铜钱收好,并未发下去,打算等5日后钱拿到手了再说。
第二天,学堂便开学了,十几天没上学,孩子们都有些玩疯了,三娘花了好大劲才将他们给拘住。
因为第一趟去买香蕈只收回来那么点钱,所以好些人家对上山摘香蕈这事不太热衷,而有些女人则觉得反正在家闲着也是闲着,还是照旧的去。
至于男人们则又继续去挖山开路了,这路开的不容易,这么些日子下来,他们也只挖开一小部分,可见工程艰巨,只是依旧没人退却一步。
村子里的人过的忙碌而充实,日子过的倒也快,转眼到了该去处州算银子的日子,这次还是吴埂和吴煊一起去,三娘则继续在学堂里教书。
不知道吴埂这次去能拿回多少钱,不知道刘老板是否信守承诺,是否会如实将钱算对,三娘心里记挂着这些事,上课的时候不免走了几次神。
晚上下了课后,三娘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坐在学堂门前瞪着吴埂他们。
就在三娘等的百无聊赖之际,听见前面传来脚步声。
“三娘先生!拿到钱了!”走了这么长的路,吴埂依旧是充满了活力,快步的跑到三娘跟前报喜。
三娘看了眼跟在他身后也同样是笑容满面的吴煊堂兄,心里便明白,看来情况不错。
“什么情况,快跟我说说!”三娘一边笑着问,一边起身一同往二爷爷家去。
说起今天的事,吴埂就掩不住的兴奋,他道:“那刘老板这是个厚道实诚的人,他将每一样卖出去的含香蕈的菜都记得清清楚楚,价格,和数量,还有用了多少的材料,他都记的清清楚楚,我去的时候他都已经结算好了,我不放心,也在心里偷偷算了一下,果然一分不差。”
三娘听着点了点头,又问道:“那最后算出来时多少钱一斤?”
说到价格,吴埂的头扬了扬,似乎很是自豪的样子,道:“足足415文一斤呢!不过新鲜的香蕈就没那么贵了,就18文钱一斤。除去之前给的定金,一共是14237文钱,足足十四两多呢!”
“十四两?”三娘诧异道,这还真不少了呢!
“嗯,刘老板还说了,以后这价格估计还会涨。三娘先生,你不知道,我跟煊叔叔去的时候,刘老板店里可坐满了人,都是来尝香蕈这个菜的。”吴埂开心的道。
香菇这个菜受人欢迎,这是必然的。只是前段时间,整个村子的人都出动去摘香蕈,如今村子附近已经不多了,以后再想赚这么多钱,怕是很难!
“刘老板说,新鲜的香蕈更好吃些,问我们能不能再送些去!还有,刘老板说他的几个叔伯兄弟也听说了这事,也想向我们买一些去!问我们什么时候会有货!”吴埂又道。l3l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