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刘香蕈在公鸡打鸣的时候就起来,现如今不比两个姐姐还在家的时候可以赖床睡懒觉,她得早早起床做早饭,煮猪食。
刘香蕈穿戴整齐,刚踏出房门就听到厨房的锅碗瓢盆的声音,还以为是刘赵氏,待走到厨房才诧异的发现竟是昨晚才进门的嫂嫂。
刘香蕈还未开口,她倒是有些羞涩的先打招呼道:“小姑早
刘香蕈也对着她甜甜的一笑,然后才道:“嫂嫂早心里却嘀咕着,眼睛偷偷的打量这位嫂嫂。虽然刘、王两家都是同村住着,但是也是了解甚少,只知道王小妹的娘是出了名的泼妇。好些人都认为母女一脉相承,母亲什么性子,女儿也的性子也是差不离。可是……刘香蕈又偷偷瞄了几眼王小妹,见她低眉顺眼,做事也是轻手轻脚的,完全不似她娘那种泼妇样,倒是有几分胆小怕事,懦弱的样子。
刘香蕈想到其实很多时候儿女的性子其实是和父母相反的。王小妹的母亲在家里是老大,是只母老虎,俗话说一山不容二虎,那她的儿女当然只能顺从她,长此以往,必定会养成逆来顺受的懦弱性子。
刘香蕈心里松了一松,还好不是一只母老虎,不然真是家无宁日了。
不多时,家里人也都起来了,早饭也已做好,刘香蕈回房给弟弟穿好衣服,一家人围着桌子吃饭。老刘头得知是王小妹早起做的早饭,对这个儿媳妇添了几分满意。婆媳是生来的天敌,娶王小妹前,刘赵氏对她倒是还满意,一娶回家就开始嫌东嫌西,眉头一皱,道:“又不是过年过节的,这菜里面放什么油啊,不知道这油精贵啊?”
王小妹听了婆婆的责骂,立时缩着脖子,底下头去,有些哽咽的说道:“娘,媳妇知道错了
刘二郎见媳妇委屈的样子,有些不忍,两人昨晚成的亲,又有了肌肤之亲,感情正是好的时候。他不满的看着刘赵氏。
刘赵氏见儿子向着媳妇,心里更来气了,才想张口骂,就被老刘头堵回去:“你够了,一大早的,鸡蛋里挑骨头,也不嫌累
刘赵氏撇了撇嘴,到底不敢再骂了。话头一转道:“快开春了,三郎和三妞也身子也长得快,去年的衣服怕是不能穿了,二郎也该添件衣裳了,楼上粮箱里还有几捆麻,你这几天就织几匹麻布来,再给他们做几身衣服,长嫂如母,你抽空的时候也教三妞织织布,做衣裳
王小妹皆一一应了下来。
接下来的日子,刘赵氏对王小妹挑了几次刺,但王小妹总是逆来顺受,对刘赵氏一句冲撞的言语都没有,让刘赵氏心里舒坦了不少,一家子人相安无事。
外面的世界依旧混战不断,但这儿的日子却是安安静静平平淡淡的过去。直到刘香蕈记忆中会发生陈桥兵变的那一年,也是松源乡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次战乱。
公元960年在刘香蕈的盼望中终于到来,时间飞逝,不知不觉又到了七月。刘香蕈不禁叹了口气,今年都过去大半了,还未打听到任何陈桥兵变的消息,看来这里的历史河流就要改道了。
七月正是天热的时候,刘香蕈大中午的还在晒谷场上呆着。七月份是第一季水稻丰收的时候,家家户户都从稻田里打了稻放在晒谷场上晒着。因为村里养鸡的人家多,山里麻雀也多,所以晒谷场上必须有人看着。
“三妞啊,我回家吃了饭就回来,你在这儿看着啊!”三伯母刚刚才从家里过来耙了下稻谷,这会儿又想着回家休息了。
刘香蕈坐在树下翻了白眼,这是第七个这么跟她说的人了。看着旁边三个和刘香蕈一样身负重任却依旧玩的很嗨的小孩子认命的叹了口气,然后扬起笑脸对三伯母说道:“伯母,你快家去,这里我看着就成
三伯母满意的笑了,非常不吝啬的夸奖道:“香蕈丫头真是越来越乖巧了。那什么,我就先回去了
刘香蕈看着三伯母扭着腰走了,心里有些冒火,手里的扇子不由的扇的呼呼响。
“三妞,过来一起玩吧,我抓了个金黄金黄的知了小壮不知道什么时候舀着竹子编的小笼子过来炫耀他的新战果,身边还围了好几个小屁孩。
刘香蕈看见小壮浑身上下没一片干净的地方,皱了皱眉,“你自己去玩吧,不过可别跑远了,不然你家稻谷被鸟吃去可是要被你娘打的
小壮吸了吸鼻涕,挺着脖子自豪的说道:“我家的稻谷早晒好了,我爹说最近县城附近的村子都被官兵抢了粮,他就早早的收了稻,都运到山上藏起来了
官兵洗劫了县城附近的几个村子的事在村子里传的沸沸扬扬。好些村民担心官兵会到弄口村作乱,就不顾稻谷还没熟透都收了粮,但因稻谷未熟透产量比往年少了两成不止。有些又觉得这是杞人忧天,松源乡这个穷乡僻壤有史以来就没出过战乱,就算百姓苦的活不下去也没有出现大的暴乱。刘香蕈的爹就是老刘头也纠结了好些日子,最后终是舍不得粮食,等到稻谷熟透才收的粮。
人生在世总是要不停的选择,可是很多选择题就像是赌博,不到揭盅的时候不知道对错。这次老刘头压错宝,赌注就是刘香蕈的婚姻。
此时正是大家躺在床上午睡,村里一片寂静,刘香蕈坐在树荫下昏昏欲睡的时候,突然从村口传来突兀的喊叫声:“官兵进村啦……官兵进村啦
刘香蕈一时没听明白,待喊叫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多的人喊起来,还伴随着刺耳的金属敲打声。
官兵进村?官兵为什么进村?难道是来抢粮了?才反应过来的刘香蕈慌忙跑过去抢收粮食。
仅一会儿的功夫,村民就已经齐聚晒谷场纷纷忙着收粮。
可是官兵此时早已进了村,哪里来的及,晒谷场上的粮食一粒都没来的及运出去已经被官兵团团围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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