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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行山脚。♀
孙悟空面色苍白,躺在地上,望着近前古井无波的玄奘,眼中却是闪过些许狠唳之色,但面色却是惶恐,急忙呼道:“师父莫念,师父莫念,徒儿甘愿与你一道去那灵山求取真经。”
“哦?”
闻得这话,玄奘却是停下来,神色淡然的望着眼前的孙悟空,眼中露出微微喜色,却是暗道,果然还是菩萨给的紧箍咒好使。
原来,日前那猴子月兑得劫之后,的确是依言跟随玄奘一路朝西而去,穿着那观世音菩萨赐下的蛛丝软甲,戴着那顶嵌金花帽,却是精神抖擞。
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那猴子月兑得劫数,又穿上这般宝衣,却是心中沾沾自喜,保唐僧取经倒也有了几分心甘情愿。
岂料一路行走未到两日,还未出的五行山地界,却是遇到一伙剪径的强盗。好大圣,方才月兑困,正要夸炫自家威风手段,便用手中至宝,如意金箍棒,将那六个强盗悉数打死。
那法师本是个善人,心慈手软,见得大圣打杀猛虎,或还夸赞手段,但见得连杀了六个贼人,却是心中不悦,开口训斥了猴子几句。
猴子本性心高气傲,岂容一介凡人呵斥,便是心中对玄奘的月兑困之恩还有些许感激,也在那几声呵斥当中烟消云散。
况且,又听那长老出言,说甚么猴子太过凶恶,做不得和尚,去不得西天。倒是又气又急,想到自家本就不是心甘情愿保他去西天,早就算计着寻个合法理由走月兑了去。
如今既是法师亲口说出,不如便就此走人,回他花果山水帘洞,称王作祖,岂不快哉。
所以倒也并未逞凶,将那长老打死,只是淡淡冷笑几句,而后身形一纵,架起筋斗云便离了玄奘,直直的到了那东海龙宫当中,找那老邻居东海龙王喝酒叙旧。♀
那东海龙族早与佛门有过约定,且龙族当中自有隐世不出之大能,所以对那猴子的到来,那龙王倒是毫不意外。
也并未因为当初猴子龙宫夺宝而冷落他,反而以大汉朝张良助汉,功成身退后求得仙道之典故,劝说猴子回心转意,令其再回玄奘身边,保得取经人一路向西。
孙悟空生性高傲,最是自负义薄云天,那玄奘对于自己有恩,却是百口难辩,又想起当初如来与观世音皆曾言过,自家若是保得玄奘一路西去,自是有自己的好处。
倒也微微心动,毕竟,在五行山下被压了五百年,猴子却是长进了不少,偶尔偷听那五方揭谛和土地的谈话,也令其实对这个洪荒三界认识更加深刻起来,也更加敬畏。却是知晓了些许关于西游大劫当中,不算内幕的内幕。
况且在猴子心底,实则也担心那如来会再次出手,从那五方揭谛口中,孙悟空却是知晓那多宝如来的威能,莫说是如来,便是那一脸慈悲的观世音出手,恐怕也能够轻易镇压自己。
念及此,孙悟空却是找龙王叙旧的心也没了,慌忙喝完龙婆捧来的香茶,便回转云头,返回了五行山中。
那玄奘本就是一时气急,见得那猴王竟然受不得气,撂挑子走人,却是心中微微后悔。暗道自家鲁莽,如今这猴王不在,西行之路艰险,却是如之奈何?没得法却是在那山道上歇息,不曾远离。
不多时,却是来了一老妇,正是那观自在所变化,却是教那唐僧待得猴王回时,直接用紧箍咒将其降服,收服其心,方可保得的西行之路畅通无阻。♀
而后,那菩萨却是消失不见。果是没过半晌,却见一道遁光从天而降,不是那猴王又是谁人?
见得孙悟空去而复返,玄奘却是心中微喜,谨记着菩萨的话,却是待得那猴王来到近前,便在口中默念起紧箍咒。
那猴王见得玄奘在此,正想着上前问候,却陡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从那脑门之上传来。眼睛一黑,便翻倒在地,左右滚打,头痛欲裂。
慌乱间扯下自家头顶的嵌金花帽,却是发现里中竟然有一个金箍,金光灿灿,好不惹眼。那钻心之痛便是从那金箍上传来,却是那金箍在猴子头顶,如同长在肉里一般,越勒越紧。
这边玄奘见此,却是心中微微有些慌乱,恐怕那猴子扯断了金箍,便住口不念。
猴子感到头上疼痛消失,却是慌忙取出自家至宝定海神针,化作一枚寸许绣花针,往那脑门上去撬那金箍。
玄奘见此,却又害怕猴子撬下金箍,赶忙念咒,猴子再次头痛欲裂,满地打滚。
如是再三,见得一旁玄奘口中默念咒语,自家头顶则剧痛无比,那猴子岂会不知是玄奘在“作怪”,却是慌忙讨饶,眼中闪烁着凶光,但却掩饰的极好。
玄奘到底是个心软之人,见得他软语相劝,倒也停止了念咒,对着猴子微微一笑道:“如此,你此番可是要听我之教诲?”
“弟子受教,弟子受教!”
闻得这话,猴子眼中闪烁凶光,但却面不改色,缓慢应和,从地上爬将其来,连连对着玄奘施礼。
玄奘见此,却是微微点头,见得他一副诚恳神色,却是暗自点头,却道菩萨这咒语还真是好用,如此倒也不怕这猴子再犯凶。
哪知那孙悟空表面上一脸恭敬,慢慢走上前来,却是从耳中取出绣花针一般的金箍棒,轻轻一晃,变化为碗口粗细,对着唐僧的背影就要下手。
那玄奘到底不是凡人,感受到了猴子的杀意,慌忙回头,却见的猴子手中金箍棒已然到得头顶上空。面色一白,魂飞天外,慌得嘴唇翻动,念诵起那紧箍咒。
却是痛的猴子浑身酸软无力,无从下手,扔掉金箍棒,径自在地上打滚,又将自家脑袋撞向那山石,在那山岩之上撞出一个个窟窿,看的一旁的玄奘心惊不已。
那猴子吃痛,却是强忍着疼痛,强自起身拜倒在玄奘脚跟前,叩头不已,如同捣蒜一般,口中不住讨饶,直呼道:“师父莫念,师父再莫念了,弟子受教便是。”
玄奘见此,却是面色少缓,望着脚边的猴子,面色沉寂道:“你怎敢欺心,要打我?”
“师父明见,弟子不曾敢打!”
见得法师停口,猴王却是终于松了一口气,倒也不再想打杀玄奘,开口问道:“师父,你这法儿是谁教你的?”
“哦?”
闻得这话,玄奘却是微微一笑,开口道:“适才你弃我而去,有一老妇来到此处施斋,这法儿却是她传授给我的。”
“一定是那南海观世音!”
闻得这话,孙悟空却是满面怒容,却是想起那一日观世音与惠岸行者带着这身蛛丝软甲到五行山时候的场景,想起自家还曾向她道谢,如今看来却是自己赶着把这圈子往脑袋上扣。
孙悟空月兑困之后,却是亲自从那土地手中将这几件衣物讨来,径自穿上,如此说来,可不是自找罪受?
倒是双目通红,目眦尽裂,龇牙咧嘴,对那南海观世音憎恶非常,当下便要驾起云头,言说要前往南海紫竹林,找那观世音评理。
玄奘见此,却是缓慢出声阻止,开口道:“此法既是菩萨传授与我,他自然也曾知晓,你这般冒失的闯去南海,到时他若是念咒,你岂有命在?”
“这……”
闻得这话,孙悟空却是心中一惊,一时沉默,而后一声不响的将那玄奘的行礼挑在肩头,牵着马匹朝西而去。
却是将那师徒二人之间的不快撇下,那大圣也不再想着要回花果山,一心跟着法师,却是要将那西天如来真经求取……
一路西行,秋去冬来,不多时,天气已然渐冷。那道旁的草木尽皆枯槁凋落,腊月寒天,朔风凛凛,滑冻凌凌。
这一日,师徒二人却是来到一地,见得此间尽是悬崖峭壁崎岖路,迭岭层峦险峻山。玄奘骑在马背上,却是心惊不已。
忽而听得下方不远处有那水声传来,却是回头对着那悟空道:“悟空,此间却是有河水?”
“启禀师父。”
闻得玄奘之言,大圣却是慌忙上前,细细打望了一番,笑道:“我却是记得此处唤作蛇盘山鹰愁涧,师父听得那水声恐怕便是那下方鹰愁涧。”
“哦?”
玄奘闻言,却是面色微喜,望着猴子道:“恰好为师却是有些口渴了,不若悟空去替为师寻些水来?”
言罢却是径自下马,将马拴在一旁枯树上,走到悬崖边上,去看那下方涧水。
“是!”
孙悟空闻言,却是将肩上行礼放下,而后从其中取出紫金钵盂,便一个纵身踏起云雾朝向下方涧水落去。
此时,那鹰愁涧龙宫当中,一个夜叉却是满脸惊慌,撞撞跌跌的跑了进来,急忙忙对着大殿宝座之上的小白龙施了一礼道:“启禀殿下,那蛇盘山上忽然飞下一个毛脸雷公嘴的和尚,模样甚是凶恶。”
“哦?”
闻得这话,小白龙却是神色一动,而后朝向一旁小万圣二人微微一笑,却是开口笑道:“却是终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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