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夏口里说着不要紧,身上却实在是疼的厉害,因此如今反而是赵秋拽着他跑。
“秋啊,你往哪儿跑呢?可别撞上人。”
赵夏被他拉着还不忘四外探看着。
赵秋回头瞅了他一眼,回答道:“咱们去柴房,燎了他这地方!”
赵夏一听这话来了精神,捣乱的事儿,他爱干啊!
“燎了?咋燎?你上哪儿知道他家柴房在哪儿,这地儿这大呢!”
“……哥,我是有脑子的。”赵秋却是不屑回答他了,嘀咕敷衍了一句便罢了。
“切!”赵夏不服气的晃了下手臂,人却是乖乖的跟着他往前跑。
果然没多长时间,七拐八拐的竟是真的让赵秋找到了柴房,俩人也不敢直接上前,找了个墙根儿草木茂密处矮身猫着。
“哎,你这到底是咋找着的?”
赵夏还是没憋住,继续问道。
“这富贵人家建房子都是有讲究的,什么房间在什么方位那是不能出差错的。上回被魏老*着陪小妹玩儿躲猫猫时他不是说过吗?!便不是他说,咱村儿建房子那也不能乱来啊。”
赵秋眯起眼睛往那房里望,嘴里闲下来便回答了一句。
赵夏嘿嘿笑着模脑袋,“我脖子上这个哪有你的好使,哪还注意到这些?哎?要燎了它没问题,可火从哪来?咱是不是得先去趟厨房?”
赵秋垮了下肩膀,回身看他,一脸的恨铁不成刚,“哥!从牢里出来的时候,我从外面的桌上拿了火折子,你忘了?”
“有这事儿?”赵夏瞪大眼睛,似乎也觉着自己有点儿不靠谱,忙腆着脸对他弟笑。
“阿秋啊,你可别欺负我啊,我身上还疼呢……”
得,要说这个赵秋是真没辙了,本来就担忧他的伤,这会儿听他说疼,那不管真假可都心疼。♀
“好了,好了,咱过去吧,我看着不像有人。”
赵秋摆手,猫着腰小心的往前走,赵夏跟在他身后,用同样的姿势顾着后头。
若是以往,他俩的行为定不会如此顺利,只不过这即将到来的大位之争使得这齐王府的人手也有些发紧,为了防止出现纰漏,大部分人都被集中调用,所以才使得这平日就偏僻的地方如今更是鲜有人来。
这也多亏赵家兄弟是村里长大的,男娃嘛,有几个不调皮的?!拎个着着的苞米杆四处溜达的绝不止一个两个。年龄小的时候有人欺负他们,她姐那会儿脑袋还没磕呢,被人骂了就躲屋里哭,那时候夏秋竟琢磨着怎么报复去了,这放火也是仔细研究过的,不过终究是明白这事儿不对,因此并不敢再提了……
想到这儿,赵夏抬头,果然见赵秋的脸色有些白,看来是害怕呢。
“你等着,我去抱柴火。放心,我看这边偏的很,不会伤着人的,咱就趁乱能跑就行了。”
赵夏嘴里说着,人也蹿到了前头。
赵秋看着身前的背影一愣,心里立时温暖的很,声音中带着笑意说道:“哥,这招儿可是我想出来的,你可不要抢功劳。”
两兄弟低声的打着趣,动作生疏却是利落的布置了起来。
“还好这柴干爽,要不这种天里也不好点。”
忙活了一通,赵夏一抹脑门上的汗,对着赵秋说道。
赵秋同意的点头,看看周边,“行了,就这样了。哥,你站过来,我要点火了。”
赵夏忙抬脚走到他身边,帮忙挡着点儿风,好让他将火折子燃起来。
反复几次,终于把火点着的时候,兄弟两个齐齐松了口气,第一反应竟不是藏起来,而是伸出手去取暖。♀
“接下来咋办?”赵夏问道。
赵秋并没有动作,只口中答道:“仍躲出去。这柴房是在西南角,我要是猜得不错的话,咱们要出去大门必是经过正堂的,所以得等这火势大起来,人都引过来才好行动。”
“不能走后门吗?咱家不是都有后门。”赵夏奇怪的问道。
赵秋有点儿无奈的笑,“这后门虽说也有讲究,可那说法儿可是多了,这会儿哪容得咱们一一去找,所……唔……”
赵秋正张嘴说着话,满当当的吃了一嘴的风。
“哎?起风了!快,先离开。”
赵夏自然也是感觉到了,抬头一看,那漫天的星眼看着见少,想来是这风劲儿大,云彩都遮过来了。而随着他说话的功夫,那原本慢慢燃烧的火苗,“呼”的蹿了老高,唬的他拉着赵秋就往后一跳。
哥俩儿互相看了一眼,都带了些喜色,那个词咋说来着,天公作美!
“天公作美啊!哥,咱走。”
赵秋比赵夏嘴快,感慨了一声,反手拉住他跑到外面又藏了起来——
“咣,咣咣”,窗棱突然响了起来,一旁候着的丫头们忙走了过去,将窗户关的更严实些。
春儿早已尴尬了半晌,实在是不习惯默默吃饭,这会儿总算是找着了个话题,虽然眼前人并不是合适谈话的对象。
“今日的风可大啊。”
魏熙越听她说话,便将筷著放下了,“冬日倒也常见,不扫了明日的兴就好。”
正月十五元宵节,别名灯节,这赏灯碰上了风自然是不好。
春儿心有嫣嫣然,要不是碰着这种糟心事儿,他们一家人定然是要好好玩玩儿的。
见她没再回话,魏熙越便又拿起了筷子,继续吃起了东西。
春儿见他这动作,突然想到,这人不是奉行食不言寝不语吧?!若真如此……
“对了,忘记问魏公子了,这要画的是哪位贵人,我何时能见?”
果然,魏熙越顿了下,又放下了筷子……
不得不说,即便是这样小小的“胜利”,也让春儿得意了。
“人是来不了了,原夫人随便画些就好,兆头吉祥些即可。”
春儿哦了声,低头吃饭,等看到对方又拿起筷子时才又开口:
“前两回公子志志诚诚邀我作画,我耽误了公子的事儿,心里实在是歉疚的很。”
魏熙越刚抬起的手顿住了,看着春儿那张貌似真的在忏悔的脸笑了开来。
“既如此,这饭便吃到这儿吧,劳夫人即刻开始作画。”
春儿心中暗喜,她早就坐的心急如焚了,早些离开才是正经。正高兴着呢,就见一个仆人拿了卷东西交给了魏熙越。
“这?”
春儿疑惑的看向递到眼前的宣纸,她自然不会不识得这东西,只不过在他看来,这宣纸的质量绝不是该王府拿出来的。
这纸可也是分三六九等的,越是昂贵的纸张越是轻薄细腻,反之那便宜的便厚重粗糙。她的画法特殊,的确是需要有些厚度的纸张才合适,不过却也用不到那最次等的,实际上眼前的这纸怕是比最次等的还要下乘一些……
“这是我亲自做的,虽说差了很多,可也有份儿心意。”魏熙越笑着解释。
春儿内心并不信这理由,面上却不露分毫,伸手将东西接过来,递给冬儿拿着。
“魏公子一片赤诚之心,想来那位贵人自是明白的。”
魏熙越并没有回话,只是微侧身抬手,“原夫人这边走吧,房间都已经准备妥了,我希望明早便能见着这画。”
春儿点了头,明知这其中有问题,可此时她却是顾不得了,无论如何,都要先找到夏秋才行。
俩人一前一后的往厅门走,到了近前两旁的仆人刚将门开了个缝,那风便钻了进来,春儿就听见魏熙越的衣袍“飒飒”作响,刚感慨了声好大风时,便听到了远处传来的急促的铜锣声。
“怎么回事儿?”
魏熙越皱着眉头不悦的问道。
那两旁的仆人是一直在屋里的,又哪里会知道。其中有个机灵点儿的,弓了身钻出了门,必然是去询问了。
魏熙越回头看向春儿,“扰了夫人了,我让丫头带你过去吧。”
说完,唤了个梳着双环髻的丫头过来,“去,给原夫人带路。”
丫头福礼应了声,领着春儿往外走。
春儿一手提着画箱,一手拉着冬儿,迈步路过魏熙越的时候却是突然被叫住了。
“这箱里是什么?我倒是头一次见。”
春儿回身,放开了冬儿的手,将箱盖打开了些,“都是颜料,我那画不比其他,颜色要多上很多,从店里买些,自己配些,这样有时还要不够呢。这箱子是专门做的,为的便是方便我带齐东西。”
魏熙越低垂着眼睛看了看,“还真是稀奇,原夫人在哪里做的,以后可是要告知我,不装颜色,装些别的物件应也是恰当的。”
春儿自然应是,等他没有话了,才跟着丫头又往外走。
匆匆的跑步声传来,魏熙越却是抬手做出了个“不”的示意,待见春儿走的见不着了,才歪头与那顶着门的仆人吩咐道:“人给我盯好了,出了问题,你就不用过来见我了。”
“是!”那原本看着有点儿呆讷的仆人开口却是带出一股子极冷的味道,话音落下便行礼往春儿走的方向跟了出去。
“怎么回事儿?”待他也走了,魏熙越才转身对着跑过来的人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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