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似乎人数不多,但立即四面八方都接应起来,此起彼伏。////江帮主额头青筋突突起跳,死死跩着杨文君和丁灵灵,手背的青筋突爆,非常用力,两个女孩子疼的有些无法呼吸的感觉。
俄而猛听得一片马蹄声,暴风似的从后面冲来,她赶快闪在一边,看见许多人乱跑,又看见那飞奔的一队骑巡冲散了前面不远处的一堆群众,可是群众们又攒聚着直向这边来了。这是学生和工人的混合队,一路散着传单,雷震似的愤怒喊着口号。
江帮主现在有一种冲动要把瞿恩给活撕了!他辛辛苦苦,赤手空拳,拳打脚踢,好不容易积攒的这点家业,这样搞几次,还不败得精光?成大事者能屈能伸。瞿恩如此不知进退,幼稚的可怜,这是要付出代价的!
街对面,王剑蘅觉得全身的血都涌上来,心是直跳。她本能地向前跑了几步,急切间不知道应该怎样。王剑蘅的心几乎跳到喉头,满脸通红,张大了嘴,只是笑。蓦地她脑后起了一声狂暴的吼叫:“王剑蘅!你个疯婆子!给本大爷滚回来!”
王剑蘅急回头去看,原来是江帮主在那里发飙。他瞥了江帮主和被他拖住的杨文君和丁灵灵一眼,也不话,就跑上前去,混在那群众队伍里了。
王剑蘅跟着大家无比愤怒,举起拳头高呼:
“收回租界!”
“上海是中国人的上海!”
“打倒帝国主义!”
群情激动,不少市民自动地加入了示威宣传的行列。
一支工人宣传队趁乱搞起演讲,他们一边散发传单,一边宣讲日本纱厂工人遭受帝国主义残酷剥削和压迫,工人为了生存而斗争的经过。
人越聚越多,站岗的巡捕过来驱逐,武装巡捕抓人时,许多群众挺身而出,激昂地:“要抓,大家一道去!”
群众对宣传队的支持,反应了上海人民反帝斗争的强烈意志。
“中国人民不可侮!”
一支烟厂工人宣传队,也挺进南京路来了。只见他们一路走,一路宣传。到了外滩公园,看见公园门口挂着“狗与华人不得入内”的牌子,顿时火冒三丈,几个工人不约而同地冲上去,把牌子砸的粉碎。公园门口站岗的巡捕,平时耀武扬威,这时吓得缩在一边。
成千上万的群众涌上街头,汇成一支浩浩荡荡的示威大军。到处都可以看到宣传的人们。南为集中,每隔十几家店面,就有一支宣传队,听讲的群众把宣传队围的水泄不通,许多店员停止营业跑出来听讲。宣传队还散发传单,张帖标语。橱窗上、电线杆上、电车上到处都是醒目的标语。传单满飞,口号声此呼彼应。帝国主义新的野蛮行径点燃了长期压抑在人民心底的怒火,反帝示威游行队伍象潮水般滚滚而来。
一批批学生打着“学生讲演队”的旗子,喊着口号在各繁华街道讲演。集中在南京路上的游行队伍越来越多,交通堵塞。洋鬼子着了慌,大批武装巡捕开始动真格的了。
这时,游行的群众已经跑过江帮主的面前,大队的巡捕在后面赶上来,更远的后面,装甲汽车和骑巡。和王剑蘅在一处的人们也都向北涌去。但是前面也有巡捕挥着棍子打过来了。这一群人就此四散乱跑。王剑蘅晕头转向的跟着乱跑。
就在王剑蘅晕头转向的分不清方向的时候,一位印度巡捕拿着漆黑的警棍朝着她这边冲了过来。
由于人群混乱的局势,而所有人都在乱跑并没有去注意,同时,王剑蘅还没有来得及反应。
拿着警棍的印度巡捕带着阴毒的笑意朝着这边冲了过来,带着冷森的话吼道:“还不散去!”
王剑蘅却没有丝毫的畏惧,首先,顾及身边一个学生模样的青年的安全,以最快的速度将他推开――她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待字闺中的柔弱的大姐,面对这样的突然袭击,她当然不会怕,王剑蘅在湖南桃源女校是鼎鼎有名的女侠,怎么会怕死!
然而,就在她昂首挺胸的准备壮丽“捐躯”的时候――一只有力手臂瞬间抓住她的腰际,将她一拉,她整个人顿时撞进了一副结实的胸膛!
安置了被眼前失控的局面吓呆了的杨文君和丁灵灵之后,追着四散乱跑的人群的江帮主,看到了随着混乱人群的脚步随波逐流的王剑蘅,眼看着印度巡捕袭击逼近,漆黑的警棍划过着骇人的弧线,朝着王剑蘅脑袋砸过去――距离王剑蘅只有一步之遥的江帮主见到突如其来的情况,看着那个呆呆站在那里不知所措的王剑蘅,俊脸顿时一沉,在这一刻,没有任何的思考,一手推开了周围拦路的人,没有顾及旁边人哭爹喊妈的惊慌的脸色——江帮主这一家伙,把这里搞得更乱了,但是江帮主也顾不上了。
江帮主迈出一步,右手伸出,紧紧的圈住王剑蘅纤细的腰,在千钧一发之际――右手臂猛地一收,一股强劲的力道将这个王剑蘅拉进怀里,江帮主看似瘦却非常矫健有力的身躯微微一转,动作看起来很轻松流畅。
江帮主只是想带着她避开了那袭击。但是,始料不及的是,对方将手中的警棍横挥,典型的警棍格斗术,江帮主非常熟悉,感觉要坏菜,以前是他用这招欺负人,风水轮流转,该自己吃也一棍了,沉重的棍子被以最科学的动力的划过一条完美的弧线,砸在了护住王剑蘅的手臂上,他当下脸色一沉,担心对方还会不罢休,于是,不顾自己的伤,提起一只脚,正要伸出绝户神脚踢印度阿三的裆部――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被他拉进怀里的王剑蘅不安分了。
王剑蘅面对着江帮主的出手并未有任何的触动,特别是被江帮主这样抱住!王剑蘅爱慕的是瞿恩这个书生,极其反感一身流氓气息的江帮主。于是,眼中闪过一丝冰冷,在这个节骨眼,毫不客气的将江帮主推开,傲然的转过身,动作极快。
单腿支地的江帮主差点摔倒。还没等江帮主恢复平衡,印度阿三已经把目标对准了碍事的江帮主,一棍子罩着江帮主头砸下来。
江帮主无奈,只能顺势摔倒在地上,躲过这一击,然后就看到王剑蘅毫不客气的一脚踢在印度阿三的弟弟上,偷袭成功!
哐啷,警棍毫不客气的掉在了地上!印度阿三捂着弟弟,满脸热泪盈眶的缓缓蹲下。
江帮主似乎听到了水囔爆破的声音,是幻觉吗?躺在地上的江帮主条件反射似的加紧双腿,汗毛的竖起来了,虽然他经常玩这一招,但是只要作为旁观者才知道这一招的恐怖。
江帮主的第一感觉,这个女人就像一把出鞘利剑一样,果然如此啊。
这时,混乱的场面出现了短暂的宁静,然后其他巡捕人员匆匆的跑了过来。
现在可不是发呆的时候。江帮主一咕噜站起来,拉着王剑蘅就走,可对方却像是发疯一样的挣扎着,朝着江帮主大声吼叫:“放开我!我要和同志们在一起!”
被江帮主牵制住的她不断的挣扎着,素白的脸带着誓不罢休的气势,狠狠的瞪着江帮主。
慌乱中,江帮主是绝不会撒手都,带她穿过了马路。江帮主的脸色虽然很难看,嘴角上却还带着微笑。他们俩到了新新公司门前,看见示威的主力队已经冲过南京路浙江路口,分作许多队了。
江帮主松一口气,王剑蘅却觉得心已经不跳,是重甸甸地往下沉。她也不再大声吼叫,不在剧烈挣扎了,她的手指尖冰冷。继续不断的示威群众,七八人一队的,还在沿南京路三大公司一带喊口号。
江帮主和王剑蘅站立的新新公司门前,王剑蘅左右张望,忽然感觉少了点什么,问道:“文君和灵灵呢?”
“终于想起你的同伴了吗?”江帮主笑道:“我把她们安排在前面的大三元酒家。”
片刻间,这边又攒集了不少人了。从云南路那边冲出一辆捉人的红色汽车来,五六个巡捕从车上跳下来,就要逮捕那攒集在新新公司门前的那些人。王剑蘅虽然无所畏惧,很有冲劲,但是不傻,这时候不可能傻站这里让巡捕房逮捕,转身打算跑进新新公司去,可是那公司里的职员们却高声吆喝:“不要进来!”一面就关那铁栅。
此时,江帮主可不想看到这人都被逮捕,跳在马路中间,高声喊道:“大家分散了跑!”着低头就跑。
铁栅前的王剑蘅正无路可走,看到江帮主,心一慌,不知不觉也就跟着跑过去了。
江帮主察觉到了跟着自己跑来路南的行人道上的王剑蘅,停止脚步等着她。王剑蘅追上江帮主,已经是气喘吁吁,江帮主也不给她喘息的机会,再抓住了她的手,飞奔而去。后面的巡捕可是紧追不舍。握着王剑蘅的手,江帮主察觉到了她的手竟然在抖,而且全是冷汗。
一路上,地上满散着传单,江帮主和王剑蘅踏着传单急忙地跑。警笛声接连喈喈地叫。人声混乱到听不清是喊些什么。他们俩的脸色全变了。幸而前面是大三元酒家,门还开着。江帮主和王剑蘅两个踉踉跄跄地赶快钻进了大三元,那时一片声喊口号又在南京路上爆发了。
江帮主头也不回,拉着王剑蘅一直跑上大三元的二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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