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东乡鬼子为找不到刺杀江大帅的机会发愁的时候,秋山鬼子骂骂咧咧地跑了进来。
“支那猪狡猾狡猾的!”秋山鬼子鼻子都气歪了!
东乡骂道:“这到底是什么的情况!你的,快!”
秋山向东乡鬼子报告:“我们的人始终监视在玄武湖别墅的前门,没想到这座别墅另有一个后门。所以我们一直无法侦察到这个支那猪的准确行踪。”
“八嘎丫鹿!”东乡的鼻子也气歪了:“你们这些比支那猪还八嘎丫鹿的八嘎丫鹿!”
“哈依!”秋山擦着冷汗解释道:“这是一个意想不到的情况!”
“八嘎!”东乡又骂了一句,然后问道:“你们怎么发现的!”
“我们一直没有看到他出门,就想探查一下里面的情况,安排了我们黑龙会训练的女人进玄武湖别墅当佣人。该女子是中国人,孤儿,自接受军事培训,以机智冷静见称。因为支那猪很将就排场,江山驾临玄武湖别墅,别墅的主人正在招募临时帮佣,伺候这位大老爷,我们就把她送去当临时帮佣的。”秋山心翼翼的。
“呦西。”东乡点点头:“有什么消息吗?”
“有的!有的!”秋山一下来了精神:“经她提供的消息:江山来南京的当晚上,就从后门出发,前往扬子饭店参加督军府高级官员给他接风洗尘的宴会,宴会结束后,他在秦淮河秘密会见了李纯。听,不日即将离开南京沿江西去!”
“呦西!这些支那猪果然都是狡猾狡猾的!我们都被他们蒙在鼓里了,到现在才知道!”东乡鬼子听了秋山鬼子的报告。心里既恼怒又震惊,东乡鬼子作梦也没有想到此次在南京撒下罗,万没想到老奸巨滑的江山竟不肯就范。现在回想起来,他心里对这次在南京撒自感有许多不周之处。也许江山等人早已对他们日本密探有所察觉。越想越来气!
“八嘎丫鹿!”想到江山近日就要离开南京,东乡鬼子气急败坏地怒骂不休:“你们这些八嘎丫鹿!都是马鹿不分的村夫!……”
东乡鬼子反反复复的“八嘎丫鹿!”骂了一阵,终于觉得气平了一些,:“幸亏你们安排了一个佣人潜伏在玄武湖别墅,不然,江山就是离开了南京,我们还在这里傻等呢!你们就集体剖月复向皇陛下谢罪!现在还有挽回的余地,马上再去探听情况。只要有一线希望,也决不放弃行刺的计划!”
色已晚。上缀满了闪闪发光的星星,像细碎的流沙铺成的银河斜躺在青色的宇上。大地已经沉睡了。除了微风轻轻的、阵阵的吹着,除了偶然一声两声狗的吠叫,冷落的街道是寂然无声的。
这时在清冷的玄武湖附近的几条巷子里,有一个打扮俏丽的年轻女人在来来回回地转游――这个年轻的女人像在等待什么,又像在窥伺什么。她手里提着一个华丽的手提包,穿过一个胡同又一个胡同。当她听到似乎有脚步声或者什么声音的时候,她就停了下来,把苗条的轻捷的身子紧贴在墙边,侧着耳朵屏住了呼吸。她谛听着,在黑夜里闪闪发光的大眼睛睁得大大的,心里却忍不住激烈地狂跳着――她几乎都听到了它怦怦的跳跃声。但是当她听了一会,并未听到有人走来的时候,她就像孩子一样真地笑了。
她喘息一下,歇了歇,接着又像一条黑影似的向前溜去。
花子从没有经过这样紧张、这样不平静的时刻。自从离开玄武湖的别墅——江山行辕,她的心就一直不住地乱跳。
她一想到会被江山那些如狼似虎的警卫们抓住的危险,但是秋山最后的话给了她力量,“花子,你要记住,只要你对我们的事业有帮助,只要你能为着未来幸福的日子替我做事……”呵,这是些多么难忘的话呵,她牢牢地记住了它,她要替日本人做事,是日本人养活了她。
她是个孤儿,在中国,她这样的孤儿千千万万,他们的命运只有一个字形容——惨!是日本人收养了她,给了她新生,给了她一个未来幸福日子的希望!
于是花子忙碌地在玄武湖别墅收集了许多情报。
花子为了找借口把情报传出来,她想了许多许多的办法,可是都不满意。最后,当她到别墅内宅原主人家老妈子屋里去借刷子的时候,看见老妈子穿着粉红的紧身花绸袍,涂着厚厚的脂粉那种妖冶的样子,她心里一动,这才决定了要装扮一个风流女人,最好被这个老妈子把她认作是卖笑的“野妓”也不要紧。
花子就跑到老妈子的屋里梳洗打扮起来。她穿上淡绿色的绸袍,嘴上涂上了口红,脚上换上了肉色的丝袜,手里拿起一个漂亮的手提包,俨然成了一个俏丽风流的少妇。
老妈子看她打扮成这个样子,开始是张大嘴巴惊讶着――因为白的她是朴素的,不大修饰的,清纯可人的女孩子。接着,老妈子根据她的经验,她明白了,这个姑娘大晚上打扮成这样,这准是个暗娼!
于是,老妈子向花子斜眼一笑,嘴巴对准了她的耳朵:“花,您这是?……嘻嘻,我明白啦――您这是要去秦淮河吗?……”
南京的暗娼很多,晚上基本上就去秦淮河拉客。有时候生意不景气,白也会在大户人家做一些临时帮佣的工作。
花子高兴她这样猜测,对她脸色浮出一丝善意地微笑着。临走时并且声地嘱咐她道:“主人要问,您就我一会儿就回来――好嫂子,多帮忙吧!”
就这样巧妙的,花子不动声色的离开玄武湖别墅。
花子在各个巷子里逡巡着,真好像一个寻找主顾的夜游女人。后来秋山来了,和他接头,交换情报。
任务算是完成了。
花子转身往回走,现在,在这黑暗的深夜里只有她一个人。
忽然一辆从东街开来的汽车在她身边嘎地停住了。她漫不在意地向前走着,却不料车门一开,从车上跳下两个人来,突然一边一个人像钳子似的紧紧挟住了她的两臂,接着车上又跳下第三个人来,没容她喊出声,一大块布团同时塞到她的口中。
就在一转眼间,三个人已经把她拉上车去。汽车就风驰电掣般地开走了。
花子像在噩梦中。上车后还没容她想想是怎么回事,又有两只大手捂住了她的眼睛。随即一大块黑布像绷带一般把她的两眼捆得严严的。世界突然变得漆黑而可怕,她什么也不能想了。汽车带着风声呼呼地响,她的心像掉在无底的深渊中停止了跳动。
等被人架下汽车,推到一个地方,并被人解开绑着的眼睛、双手,掏出嘴里的布块的时候,她才迷迷糊糊地似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我被那些愚蠢的中国人发现了吗?”花子想着,被推进一个门里。
这时候,她本可以睁开眼睛看看到了什么地方,可是她不睁。她不愿看见这罪恶的巢穴,仿佛自己一定会死似的,她紧闭眼睛,等着最后的一刻。
“这么漂亮年轻的女人,怎么是个日本特务?”
听到温和的声音,花子睁开眼,眼前是书房,并不是什么魔窟和刑场。
“你叫花,刚刚使你受惊了!我代我的那些鲁莽的属下想你道歉。”江大帅摘下精致的黑色呢帽,露着笑脸向花点头鞠躬。
玄武湖的警卫全是江大帅的人,以毛人凤这个特务二当家的本事要是连一个日本特务混进来都不知道,他也可以割肠子给皇做卤大肠了!
“啊!……”花子像蝎子螫了似的惊跳起来。她猛地跳到墙角,盯住那年轻的过分的俊脸,许久功夫不出一句话。这就是他们要刺杀的对象,那个有胆子羞辱日本人的中国人!
“哈哈,花姐不必害怕。请坐。”江大帅用手一摆让花子坐下。
花子没坐,江大帅自己欠欠身,先坐下了。
花子怔了一会,竭力压住心头的恐慌和厌恶,慢慢走到门边,站在门框上。
“真看不出你是个日本人!要是一般人,不定就真被你们给骗了。”江大帅吸着香烟,慢悠悠地一口口地吐着白烟圈,带着一种安闲儒雅的风度柔声,“在日本,女人很少有你这么窈窕的身高。你应该是日本人精挑细选出来,安排到中国当特务的吧。日本人在你身上下了不少的本钱吧!”他扔掉烟头,吐了一口唾沫,向面色死白的花子觑了一眼,好像在等待着她的回答。
但是花子既不看他,也不吭声。
等了一会,江大帅见花子没有话的意思,就用打火机又点着了一根纸烟叼在嘴上,觉得坐着的硬木椅子很不舒服,他把椅子挪得离墙稍远一点,用椅背顶在墙上,就支着腿仰着身子躺在临时凑成的“沙发”上。
“日本人的脾气还真是硬?我就喜欢脾气硬的,这样玩起来才过瘾。”江大帅眯缝着眼睛露着惋惜的神色,“就是有点可惜,这么漂亮的一个人儿,嗨,花姐,听,待会我是对你先奸后杀呢,还是先杀后奸?”
花子突地打了一个冷战,中国人果真是残忍,她把身子稍稍挪动一下,冷冷地:“告诉你,我是中国人!……”
“哈哈哈!”一阵尖锐的像哨子样的笑声,弥漫在窄昏暗的房间里。
又一个中国人替日本人做事的。
江大帅真心觉得讽刺!
“你不信?”
“我信!”江大帅一脸复杂的表情看着花子漂亮的脸蛋:“你有什么苦衷吗?为什么替日本人做事?因为他们给了你什么好处是吗?……好的,花姐,让我猜猜,你的生活一定很困难。当今的中国,大家日子过的都不好。我这次去湘西,就是带着一群被日本纱厂逼迫的无路可走的工人,你如果有什么困难,不要客气,跟我,一切困难全包在我身上。如果是日本拿什么威胁了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