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江大帅这样问,胡宗南先将方才与薛岳、徐元东商议的布防方法,在摊开地图前面一一明,这才缓缓奏道:“我们夤夜惊动委员长,倒不为这些事。////为的是一件牵扯日本人的案子,来请委员长裁决!”便将方才镇守使督署门口的事,详了。
“贞贞,你做得对。”江大帅一直紧蹙眉头听着,道:“这件事我想着应分两层儿来瞧:一层是东洋鬼子旗已经在常德挂得满城都是,我们眼下无力管到这些东洋鬼子的事,又不能和那些本来就受尽兵祸之苦的商家翻脸。东洋鬼子的兵舰就停在常德城外的码头上,这两件事,本来都是侵犯中国主权的大事,这些事情在一起,我正在想怎么治这些日本人。可是对日本人,我又暂时不想招惹。因为我们在常德确实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做。二层是他们这几个日本浪人竟然敢在常德杀人,这就得治罪。杀人抵命!我们若是对东洋鬼子退让了,他们就会越发上头上脸,往后还不知闹成什么样子!”
江大帅本来不想惹日本人,奈何日本人总是撞上门来!这就不要怪他心狠手辣了!
胡宗南赔笑道:“委员长得极是。不过我们刚刚来常德,敌人环视,不宜再与日本人开战端。日本人的兵舰就在城外,而且,日本驻华第三舰队自从去年南北开战,就一直在长江流域游弋,随时可以开进洞庭湖。前些日子南北那些军阀进常德,没有一个军阀敢开罪日本人,看看满城挂的那些旗子就知道。委员长刚刚也,对这些日本人,暂时不能招惹。我们刚刚到常德,本来在常德还立足未稳,或明或暗的敌人很多,再得罪日本人,后果不堪设想。我们其实都知道日本人是什么德行,他们是巴不得我们越乱越好,他们就是想故意惹我们作出激烈反应,他们才能闹出更大的风波,而从常德获取更大的利益。所以,我们绝不能让日本人如愿以偿!我想着,既不能开罪,何妨就做个人情,把那个女学生交还他,杀人之罪暂不追究,他就没了借口……勾践卧薪尝胆,忍辱负重……”
“哼!”徐元东听了这话,心里很不以为然,但胡宗南毕竟是第一旅旅长兼副师长,他又不好怎样。涨红了脸冷笑一声道:“东洋鬼子现在是在侵犯我们中国的主权!是站在我们头上撒尿呢!是在给刚刚到常德的我们下马威呢!我们还忍,这就是‘丧权辱国’了!常德城外不过一艘东洋兵舰,我们又不是打不过他!是眼下分不开身整治!就是他东洋鬼子的驻华第三舰队全部开进洞庭湖,我也保证把他们全部击沉喂****。你竟然出这样疲软的话,实在不成体统!是不是还想和东洋鬼子签订一个不平等条约?东洋鬼子,我们在上海滩虹口道场早就得罪了,现在没什么好的,不过是拼个你死我活!”
薛岳因为比两位资格要,在江大帅眼前一向是打顺风旗的,便道:“现在常德局势实在太复杂来,处理日本人这件事得不柔不刚,恰到火候才行。即不能让老百姓仍为我们‘丧权辱国’,也不能给日本人可趁之机。日本人闹事,无非就是想到常德捞去更多的利益,既然这样,我想着,不如借这件案子会见日本桥民居留会会长高桥新二,他有什么条件,我们都先答应,稳住他。至于要不要执行这些条件,咱们以后再。就是签订一个秘密协定也不算什么,只要咱们在常德站稳脚跟,一纸协议,撕毁就是。现在重要的是,用一纸协议,换取将几个日本杀人犯明正典刑,以赢取常德百姓之心!”
“那个女学生呢?”胡宗南冷冰冰问道,“会见高桥新二的时,他如果提出:‘你们可以处置你们的杀人犯,我们也索要大日本帝国的通缉犯’怎么办?”
薛岳道:“连夜悄悄放走她,这叫死无对证!这么大个中国,他们到哪儿去寻?”
“越扯越没边了!”江大帅寒着一张脸道。
江大帅脸色很少这么严峻,薛岳和胡宗南心里不免变得忐忑。
“丁灵灵是我党的人,她那里也不要去,就在常德,我倒要看东洋鬼子敢把她怎么样?”江大帅咬牙切齿:“我一点也不想和东洋鬼子签订什么秘密协议!常德应该施行《武器管理条例》,鬼子进城,给我仔细盘查,不许带任何武器进城。东洋鬼子居心叵测,我现在没时间和他们周旋,这次东洋鬼子蹦出来了,我揪着就不会放手,东洋鬼子有什么对付我的企图,尽管放马过来吧!我正想怎么把背后的鬼一打尽!”
这就是江大帅的疯狂!
但是不得不承认,胡宗南,薛岳和徐元东听得热血沸腾!
确实,如果和日本人妥协,那就不是江大帅了!
马素贞沉吟良久,道:“丁灵灵好像发现一些东洋人的机密,看东洋人紧张的样子,应该是很重要的情报,为了这个情报,她母亲都落在东洋人手里……”
这时,一名警卫员站在门口:“报告,有本地日本居留民会会长高桥新二和日本舰长要来见委员长!”
胡宗南和薛岳、徐元东交换着!这才多大一会儿功夫啊?
江大帅阴笑了一下,:“让他们进来。”
他阴沉着脸,望着外头,眼看着高桥新二和日本舰长进来,劈头盖脸的问道:“两位,你们晓得这是什么地方?这里可不是日本租界!你们日本人竟然在常德杀人!你们是侵犯中国主权!”
高桥新二忙道:“这是误会!你逮捕的是日本军人,他是在执行军务!被杀和被追杀的人,是大日本帝国的通缉犯!他们在通缉要犯时与贵军发生了冲突,我在这里表示令人遗憾。”
江大帅格格一笑,道:“呵!你们日本军人通缉要犯通缉到了中国!你们还真够横的啊!你大概还在想,日本所有在华桥民都有领事裁判权,更不要日本军人,我们民国法律根本不能管束你们吧!或许,你还想我一个支那人,是你们日本手下的败将?一个战败国,有什么主权可言,是不是?”
高桥新二被问得一怔,忙道:“不,不,不,我们大日本帝国的人都是非常尊重民国的主权!我们来镇守使督署,只是想要和解此事!”
“和解?”江大帅脸上毫无表情的问,“那么,你看怎么个和解之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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