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桥新二气急败坏的又回来找江大帅。
“你们贵国的侨民,太不替贵国争气了,什么正经事不做,却在中国做匪类奸徒,在常德贩卖鸦片。我负有保安地方的责任,怎么可以轻易释放他?”江大帅冷冷道。
高桥新二连连鞠着躬,自认不是,左求,右求,
江大帅冷笑:“对不起,常德爱国学生等要求我将拘留的4名日本鸦片贩子交由学生押解游街,我已经答应了。”
“你这是与大日本帝国为敌,你准备承受接下来大日本帝国的怒火吧!”高桥新二愤愤不平的离开镇守使督署。
此时,常德全城罢课,学生压着四个鬼子结队游行。
蒋胜眉女士牵着女儿的手走在队伍最前面。
丁灵灵扭头看看母亲,母亲穿得很素净,一件出了风的宝蓝色的薄羊皮袄和黑色百褶绸裙。母亲落落大方的姿态,很使丁灵灵感到骄傲呢……
丁灵灵的祖父做过大官,留下值得炫耀的财产和威风。她出生的时候,家里还是拥有二百多间屋子的大宅门……但在这个正如封建王朝处在衰败的大家庭里,几乎没有一个人有精神,差不多都沉沦在酒色中。伯父上山当了和尚,一个叔叔做了土匪。
父亲蒋浴岚,聪明、慷慨、洒月兑,却染上抽大烟,拿银子当铜钱花的恶习。他十几岁中秀才,又留日学法政,因身体多病,意志消沉,退学回国,在家无所事事,翻翻医书,看看病,摆弄古董,请客吃饭,刚刚三十岁出头就病逝了。父亲的容貌,在三岁多的丁灵灵的记忆中是模糊的,但他遗留的华丽的衣眼、饰物以及家业,给丁灵灵烙下抹不掉的贵公子放荡挥霍的印象。
母亲本姓余,闺名曼贞,生在常德书香人家,幼年读私塾,学会了写诗作画。嫁到蒋家,从不爱管闲事,不过问家中的经济情况,对丈夫的放纵挥霍也不多一句。她过着少女乃女乃悠闲而寂寞的生活,不是在房里绣花、下棋、看书,就是到花园荡秋千,消磨无聊的时光。
母亲羡慕唐朝武则的时代,女人能做事能考官,便把自己的名字改为蒋胜眉,字幕唐。
但她生活和思想的变迁还是在死了丈夫以后。丈夫死时,她才三十岁,家庭已经破产,那些上门来吊丧的差不多都是同时来讨钱的债主。母亲在女人中,她是一个不爱话的。生得并不怎么好看,却是端庄得很,又沉着,又大方,
又和气,使人可亲,也使人可敬。她满肚子都是苦,一半为死去的丈夫,大半还是为怎样生活;有两个孩子,拖着她,家产完了,伯伯叔叔都像狼一样的凶狠,爷爷们不做主,大家都在冷眼看她……靠人总不能。世界呢,又是一个势力的世界,过惯了好日子,一坍下来,真受苦……
母亲走投无路的当儿,正值辛亥革命前夕,封建势力动摇不稳,大家族更加衰落,家庭成员分崩离析。1910年湖南常德县城吹来了变革的风,几个留日学法政回国的青年,沟通了城与外界的联系,他们兴学办报,十分活跃。母亲受新鲜事物的感染,心动了。她从就羡慕弟兄,不愿只躲在屋里过一生。社会在变,母亲也在变,思想的冲突,经济的矛盾,变革的要求,把母亲从将要崩溃的基石下挤了出
来。她卖掉家产,到娘家寄住,决心走平等自立的路。她把女儿的名字蒋冰之改成蒋伟,称其子名为“大”;母女同人常德女子师范求学。
那时丁灵灵随着守寡的母亲在这里肄业。三十岁的母亲在师范班,六岁的丁灵灵在幼稚班。这事现在看来很平常,但那时却轰动了县城。
有些亲戚族就在背后叽叽喳喳,哪里见过,一个名门的年轻寡妇这样抛头露面!但母亲不理这些……但母亲不理这些,在家里灯下攻读,在校里广结女友。
丁灵灵的母亲挣扎着,从封建思想、封建势力的重围中闯出来,走的是一条崭新的路,不但给女儿做出了榜样,而且使丁灵灵免受大家庭的熏染。
这一切让丁灵灵感到无比的骄傲……
丁灵灵一只手牵着母亲,一只手举着一面旗子,在队伍最前面带头喊到:
“驱逐日本黑心商团!”
“拒绝日货!”
“打倒日本帝国主义!”
……
数以千计的人群跟在她们母女后面,手举标语,高喊口号。
从第二师范集会场涌向商铺云集的内城府坪的新隆,浩浩荡荡涌开进繁华的下南门的九三、再往常清街而去。
此起彼伏的震口号响彻常德城的上空,越来越多的市民加入汹涌向前的游行队伍,成千上万长期饱受欺压的人们终于抛开了一切顾虑和得失,勇敢地汇聚在一起尽情宣泄长久压抑的满腔怒火。
愤怒的学生游行队伍,在城中心府坪一带宣传抵制日货时,与日商发生冲突。愤怒的工人群众也加入到学生斗争的行动,将设在府坪的新隆、下南门的丸三、常青街的弘旗等几家日本洋行的门窗玻璃悉数击毁。学生冲进去将日货没收,集中在公共体育场焚毁。
自1908年因日本商船武装走私军火而引发第一次抵制日货运动以后,抵制日货便逐渐成为中国社会反抗日本侵略的常态,甚至是人们不假思索的选择。
第二师范学校的学生将该校学生消费社储存的日货,集中于大操场进行焚毁,并印刷数千言之宣言书,在焚烧日货时当众宣讲。随后,常德女主师范学校和其他学校学生皆将校内所存日货尽数焚毁。
焚烧所存日货只能宣泄一时的愤怒,若要抵制取得效果,则必须有人民大众的广泛参与,特别是商家的支持。从运动一开始,学生们便派出代表与商界接洽,而商界受****之鼓动亦有积极之表示。
……
“八嘎!”高桥新二看着窗外,气呼呼的骂道。
“阁下,怎么办?”春上一郎问道。
“还能怎么办?告诉那些支那猪,赶紧行动起来!”高桥新二气呼呼的厚道。他同时转身拿去桌上的帽子带上,准备出门。
“哈伊!”春上一郎应了一时,看着高桥新二准备出门,又问到:“阁下还有什么事要出门吗?”
“我去镇守使督署!”高桥新二脸色阴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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