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黑色晚礼服的聂四小姐显得端庄大方,饱满圆润的珍珠项链将她的脖颈衬托得更加修直,修身的礼裙在膝盖处突然化作多一条尾巴一样的裙摆拖着身后,将她挺直修长的小腿露在了外面。更加要命的是这款礼服是低胸款,露出来半胸部已经让人痛感什么叫波涛汹涌。
此刻,在公众场合的聂四小姐举手投足完全符合端庄典雅的所有定义。
挽着江帮主手款款走进来的盛七小姐被吓了一跳,脸顿时烧得通红,赶紧放开江帮主。
聂四小姐看到亲密的挽着江帮主手的盛七小姐也是一楞,但立刻踩着高跟鞋加快了脚步。
江帮主苦笑道:“她的夜生活也忒丰富了吧。怎么那里都能碰到她啊
盛七小姐叹道:“这算不算是缘分?”
江帮主扭头对后面的戴春风低声道:“你带着兄弟们在这里随意玩玩,不需要跟着我了
春风答应一声,掉头离开。
说时迟那时快,聂四小姐像蝴蝶般飘过来。
“你们俩为什么又一起出现在这里的?”聂四小姐大大的眼睛滴溜溜的转,一看就知道在转着什么鬼心思:“我早说了,一定有奸情
“我们是来参加一个晚宴的……”盛七小姐臻首低垂,脸上醉人的红色娇艳欲滴。局促地低着头玩弄着衣角,白暂地小手不停地颤抖着。
江帮主心想,本来是光明正大的事情,怎么被盛七小姐一说,像是来幽会了。
盛七小姐这么说,果然,聂四小姐满脸写着不相信。
聂四小姐一把扯着江帮主衣袖,硬拉他到一旁,绷着粉脸气鼓鼓的道:“我看到你坐她的车来的礼查饭店,你和盛七那小丫头是什么关系?”
江帮主心知聂四小姐把他们今天的事情想歪了,但是他和盛七小姐的关系她却猜对了,他们是存在“奸情”,不过今天纯粹是为赴宴而来。
江帮主笑道:“今天确实是来赴宴的
聂四小姐冷哼道:“这个时间,一个男人带着一个女孩子到礼查饭店,能有什么事情,你以为我不知道?照我看你定是和她有不清不楚的关系,还要隐瞒人家
江帮主开始发觉此女并不简单,不过立刻抓住她的语病:“那这个时间您在这干什么呢?”
聂四小姐同时给他反问个措手不及,大为狼狈。
此时几位盛装礼服的公子哥儿模样的人朝他们走来,聂四小姐叹道:“那班冤鬼又来了!迟些再和你算账接着探手到他的小臂狠狠捏了一记,低声道:“不要忘记那件事!你答应过帮我那个小忙的说完就那么飞快的溜掉。
“这小蹄子的夜生活还真丰富……”江帮主看着聂四小姐飞奔着离开地背影,一阵坏笑。
“她的性子就是有点贪玩盛七小姐斜着眼看到聂四小姐离开了,立刻抬起头甜甜一笑。跟后脸又是一板:“对了!她和你都说了什么?”
“靠!还能说什么?和你一样,审问我呢!”江帮主翻了翻白眼。
“告诉你,她可碰不得。聂家在上海滩,就是卢督军也要给三分面子。你要是敢惹她,那就是惹麻烦盛七小姐一边笑一边捏了捏江帮主的鼻子。
“不是我要惹她,是她要来惹我呀。我的麻烦反正不少,惹上你也个麻烦,但我不怕,虱子多了不痒!”江帮主哈哈一笑,搂住了盛七小姐的纤细地小蛮腰。
江帮主没有注意到盛七小姐脸上一闪而逝的阴郁。
盛家绝对不输与聂家的麻烦。
这时,豪华的礼查饭店的豪华包间里,宴会还没正式开始。
豪华包间除了设有一个维多利亚时代风格的金碧辉煌的餐厅,还设有一个同样风格的金碧辉煌的会客厅,供主宾们在用餐前叙晤会谈。此刻,会客厅金色丝质面料的豪华型沙发上坐着一些相互之间都很熟捻的华洋宾客,在那儿潇洒地寒暄着。
大约预定的时间过了十分钟后,江帮主才带着盛七小姐姗姗来迟。
江帮主个子不高,步幅不大,步频也不快,依旧是招牌式的黑风衣白围巾,举手投足间将男人的风度释放到及至,使他在众人面前不严自威,一踏进那扇充满英国维多利亚时代风情的雕花抽木镶钿大门,在场所有的人都不约而同地起身迎上前去。
纳什显然是今晚的主人。他热情地拉住江帮主的手,用中国话说道:“江老板,久候多时,还以为您不来了呢
江帮主随意地把手伸出去,让他拉了一下,笑道:“那怎么可能呢?纳什阁下的邀请,鄙人怎么敢怠慢呢?”
李察这个洋老头忙笑道:“不敢怠慢的是我们嘛。当然是我们。来来来,我给您介绍一下,这几位都是我们公共租界的几个著名的实业家……”
除了认识的唐韶华、严老九和纳什之外,又多了几个洋鬼子和华人。
“好啊,好啊江帮主继续很随意地把手一一伸向其他宾客拉拉,同时又在笑道:“希望我们能够合作愉快
“江老板,以后咱们的生意还都要仰仗您喽一位稍上了点年纪的华人老板一口的潮州口音笑道。
“来来来,入座。入座。边吃边聊。边吃边聊……”这时,纳什又张罗开了。
纳什在上海滩混了这么久,越来越懂得中国人的办事方法。多少的大生意,都是在酒桌上谈成的。
入席之后众人先是一阵寒喧、吹捧和相互试探,江帮主固然没能探听出什么新的东西,但也让其他人同样一无所获。所以大家也就明白,能够坐在这里的无论长幼老少,都是谨慎小心,粘上一身毛就是猴儿精。
或许江帮主因为过于年轻的关系还要稚女敕一些,但是他的谨慎却不比任何人差,说话滴水不漏,丝毫不透露关于自己制作脑白金的任何信息。
根据介绍,李察阁下是他们所在的礼查饭店的负责人,也是公共租界工部局议董成员,在席间诸人中地位最高。
最有名气的潮州帮大烟土行的老板也都济济一堂,开设于英租界棋盘街麦家园一带的郭煜记、郑洽记、李伟记,以及本帮人士所设的广茂和等,个个在英租界实力不俗。
然而在座的哪有普通人?不需要江帮主透露什么,他们都盯上了他手里的脑白金了。
“江老板留下的一瓶脑白金,我们做了一个实验,效果是好得不得了李察爵爷客气之后就开始进入正题,“这样的货物,江老板有多少,我就要多少。收购价格的话,只要有上次样品的质量等级,我可以给出每两白银500两
李察爵爷自认为这是一个很合理的价格。但是和江帮主的心里价位差的太远。
“李察爵爷是开玩笑的吧,”江帮主冷笑道。
“江老板严老九突然大笑道,“要知道,一两马蹄土也不过白银五两而已
所谓“马蹄土”,形状就像马的足蹄,是印度产的最上品烟土,价格最贵的时期,一两马蹄土相等于白银五两,不是豪富阶级是吃不起的,而且出产不多,物以稀为贵,更抬高了它的身价。
“马蹄土这种粗制滥造的垃圾能和我的脑白金比?”江帮主也笑道。
这倒是真的。
“此言我认可严老九顿时改容道:“依你之见,怎么个价钱合适呢?”
“1000美元一两!”江帮主竖起一根手指。
一群人沉思有顷。还是严老九说道:“这么高的价钱,可是没有人享受得起啊
江帮主说道:“这个价钱不能再低,要不然,我连成本都还回收不来了
“江老板说笑吧?”严老九大笑道。
“告诉你们,一百斤烟土只能提炼一斤脑白金江帮主一张嘴就把产量降低了10倍。一脸的严肃认真。
众人头一个疑到的就是江帮主在扯蛋。但是江帮主脸上那么的严肃认真,还吃不准。
严老九便又摇摇头自语道:“这样贵的货,不好卖啊
“你们真是木鱼脑袋!”江帮主冷冷一笑:“我给你们高纯度的货,你们就只知道卖一两高纯度货吗?一两‘脑白金’经过一系列稀释、掺假后能变成近千两,不就变成低价货了?你们完全可以把这分个高、中、低三档,买给不同的人群
江帮主随口一句话,一群人恍然大悟!
严老九不得不佩服他用心之深。当下点头道:“江老板真是让我们大开眼界!”
有人赞叹道:“江老板的等级的划分制度,真是一大创新
大家忽然发现,就算是1000美元一两进货,他们的利润实在比做烟土高太多了。关键是,他们还可以根据各个等级的出货量自行灵活的调节,可以什么等级的好买就卖那种等级的。
唐韶华却忽然问道:“一定要美元交易吗?”
此时虽然钞票早已流行,但是国人,总是重视银元,对钞票是不信任的,认为钞票只是一张“纸”,而银元是真正的银子。就算是西风劲吹的上海滩也是。尤其是外国银行的钞票,因为欧战的爆发和俄国的革命,国人连着先后吃了两次苦头,两年前,第一次世界大战德国的“马克票”成了废纸;今年帝俄末代的“卢布票”也变成了废纸,所以上海滩的国人对外国钞票绝不重视,连对美钞也没有些儿兴趣。有许多大户人家及一般旧家,家中都密藏一些银元,少的一两百元,多的上千上万,并不稀奇。藏银的地方叫做“地窖”,这些地窖往往连子女都不知道在哪里。
现在江帮主点名要美元交易,这让这群人很是不理解。
“你们有什么困难吗?”江帮主笑道:“大洋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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