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帮主见高台上衣冠楚楚的宋子文和几个看起来就像是成功人士的老头子谈笑着什么。那在盛七小姐的酒吧见过一次的宋家大姐和宋家小妹却在高台一侧,在一帮花枝招展的上海滩名媛贵妇群里,聊得兴致勃勃。
宋子文见江帮主数人到来,和一个看起来很精干,皮肤有点黑黑的小老头过来招呼。
宋子文微笑:“江哥,刘老,盛七小姐,你们可到了
盛七小姐见到宋子文,还有点尴尬,正不知道今后怎么和宋子文相处。宋子文长得一表人才,举止谈吐儒雅得体,办事雷厉风行从不误事,当初盛七小姐那颗高傲的心,也为他动过。
宋子文偷偷看到曾经心仪的女孩尴尬的样子,已经放手,就不该再留念了。
其实盛七小姐一出现,就不知道有多少目光注视了过来。这个出生高贵之极的女孩子,英气和妩媚完美的糅合在了一起。站在那里,天然媚目左顾右盼,加上那一双让人心跳加速的长腿,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心中嫉妒江帮主的好命了。
“你办非常好!”江帮主露出了一个微笑,“我还真是没有看错人,不是……应该说是小七没有向我介绍错人
宋子文恍然,笑道:“不是,不是,老板不必这么客气啦,我的能力还是有限的……来来来,老板,我为你介绍几个人,都是我为银行招聘的几个人才……”
江帮主向盛七小姐说道:“你去帮我陪陪这里的女客吧
盛七小姐正想离开这个尴尬的场合,立刻点点头,向上海滩名媛聚集的宋家姐妹团走去。
宋子文向几个神色矜持的年轻人招招手,等他们走过来之后。他指着一个颇为眼熟的年轻小伙子道:“这就是我从晋安钱庄事挖来的人才——陈果夫
“小的陈果夫!”陈果夫立刻走到江帮主面前低头说了一句。
“陈果夫!”江帮主大叫一声,难怪这么眼熟,想不到第二次见面还是这么失态。江帮主立刻意识到自己刚刚的失态,立刻又说道:“咳……我想起来了,我们见过的
宋子文也不禁是大吃一惊,连忙问道:“您们见过?”
陈果夫再仔细打量一下江帮主,也恍然想起在晋安钱庄的那一次邂逅。世事变迁,才多久不见,当初一脸穷酸相,对钱庄一点也不懂的江帮主和一个同样穷酸相的周飞飞来钱庄兑换零钱,现在江帮主已经是一家银行的老板,打败上海滩最大黑社会,威振上海滩的闻人!如今的他,在场的已经没有什么人敢直视他。
陈果夫向宋子文笑道:“江老板就是曾经夸奖过我哪位客人
对于那一次见面的情况,陈果夫事后回忆道:“哪位先生威毅稳重的风度,使我第一次所生的印象非常深刻那一次见面虽然江帮主、陈果夫并没有多谈。但陈果夫既然对江帮主“印象非常深刻”,就好像是为他今天“投靠”江帮主作的铺垫。
“这难道就是缘分。人生真是奇妙啊宋子文缓缓点头说,他听陈果夫聊起这么一位“印象非常深刻”的客人,想不到就是江帮主。他又说道:“果夫现在没什么名气,不过说起他的叔叔,上海滩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不……就是全中国都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大英雄。那就是陈其美
介绍完陈果夫后,宋子文又转过头来对陈果夫说道:“我们的老板的英雄事迹也是上海滩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但是上海滩别人未必知道他在金融方面也是非常有见地,而且观点非常新颖,我是非常佩服,以后你也可以多多向他请教
江帮主被一个海龟博士夸,虽然有点心虚,但还是忍不住得意洋洋。
陈果夫垂着手答应道:“是是是,我一定向江老板多多请教
“果夫绝对是金融好手宋子文夸自己的朋友,为了加大说服力度,又说道:“果夫还曾游学日本
“那只是去日本治病,算不得游学陈果夫觉得自己这个朋友吹得过了,“中华民国临时政府成立后,我原想回校复读,但经医生检查身体后,认为我肺部有病,不宜再学军事。后又有人建议我去法国勤工俭学,我为之心动。于是决定去法国,并开始收拾行李,告别亲友,准备西行。不幸的是,在从上海去北京的途中病倒,到北京后,经医生检查,确诊是肺病,这样法国之行又不得不取消。连续几件事均未能如愿,我本来痛苦至极。就在这时,叔叔给了我许多安慰和鼓励,并劝我到日本去治病,待病愈后去美国留学
宋子文赶紧说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果夫在日本的游踪,遍东京、箱根、大阪、神户、长崎、名古屋、西京等名城胜迹,还参观了日本各地不少工厂。历时二月。果夫还写了一本‘游日观感’的书。这不就是游学吗?你还学会了日语
“参观了不少的工厂?”江帮主对这方面很感兴趣的问道。
宋子文大蛇随棍的说道:“果夫这次出国治病,还参观了东京芝浦制作所、箱根水力发电所、石渡电机制作所、玻璃厂、大阪织物株式会社、东洋获膜株式会社及川崎造船厂……”
“小陈,”江帮主兴致勃勃的问道:“你参观了日本这些工厂,相比我们国内实业家创办的那些工厂,你有什么看法?”
“感触良多陈果夫说道:“我看了织布机之后,越信我家的织布厂非失败不可。他们一个人可以管理两部机器,全厂有五六百机,每日出布可达4万码,既快且好,而我们的还不月兑手工时代,规模又小,怎样与人竞争?参观东洋获膜株式会社,才知道造橡皮之法。他们初期出品低劣,不能和外国货竞争,先后失败三次之多,而每经一次失败,主持人总是处以忍耐,不断研究,到底给他成功了。厂中有一位技师和龊叔同学,他把橡皮配合的成分告诉我们,我曾随手把它记下来,可惜当时我并没有准备开一爿橡皮制造厂,否则,例是一件重要的参考资料。参观川崎造船厂,厂址甚广,资金雄厚,有工人8000名,这时正在建造2.4万吨的战舰二艘。在厂中遇一工程师,谈话中知道他对中国的感想很不坏,对于厂中情形,他扼要告诉我们。他们训练人才,和派人出国考察的方法,很值得我们的注意。据说该厂厂长副厂长之中,经常有一位在外国考察,随时把外国的长处带回来,作改进厂务及技术的参考。厂方又规定,每年选拔各校高材生10名,到厂学习两年,成绩好的选派出国留学,每年以5人为度。凡到各国学习的人,都负有考察的职责,可是在表面上尽可能成外行的样子,例如自称商人,或在学校中会习某科某科,而决不承认曾习造船或机械工程,这样可以避免人家的顾忌,容易得到人家的教导。后来,日本的造船量足以和列强并驾齐驱,正是他们虚心求进的结果。足以矫正国人,惯以外行充内行,向人家学了一些皮毛,便自认有高深造就的恶习
陈果夫说到这里,感叹道:“日本正是欣欣向荣的时期。人民勤勉刻苦,崇尚节俭,敬爱国家和虚心学习的精神,都值得令人敬佩
江帮主非常奇怪,民国时期令人闻风丧胆的cc之陈果夫怎么对工商这么感兴趣?
江帮主一问,问出了陈果夫的一段血泪史。
1911年到1916年秋,陈果夫在上海一过6年,完全是靠陈其美的荫护。陈其美一死,身体虚弱,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又患有严重肺结核,累一点就要吐血的陈果夫,马上就陷入了窘境。
最初陈果夫是和他的三叔陈其采一起住。这时的陈其采虽然名声很大,做过清朝军治所第三厅厅长,和江浙财团也有些联系,但基本上是在赋闲,并没有太多的收入。二人坐吃山空,没有经济来源,开销又大,不久便维持不下去了。陈果夫挣不到钱,自己养活不了自己,在革命党人中,又无足轻重,派不上什么用场,没人拿钱去接济他。不得已,只好回湖州老家。回到湖州,先为友人代课,做一个多月教员。
陈果夫的岳父朱五楼先生以陈果夫闲居家乡并不是长久之计,从上海去信劝其经商。
陈果夫说道:“愿在金融界工作。因为我当时想:金融界是商业中枢,我的岳父(朱五楼)又是老金融界的领袖,与人接触的机会也许比较多。在我结婚的时候,金融界的老前辈,大半都已见过面,而且他们也知道我是革命党人。后来岳父又来信说:有一家银行、一家钱庄新开,都和他有关系,他要我选择一处。我因为对于银行制度,自己可以看书研究,钱庄是老式的,究竟内容如何,无书可看,不容易知道,颇希望借此机会,进去探究。但一时还不能决定,特地写信与子文兄商量,子文兄亦赞成我入钱庄,一面要我学一点旧式的东西,一面还希望在必要时可作我们工作的掩护。于是我正式答复岳父,愿入钱庄。这是出于他意料之外的。他以为头脑新的革命党人,总想人新的商业场所,为什么反去学习旧的东西呢?从此以后,他对我的观念也发生了变化。今天我应子文兄之邀请……”
他们正说话间,就突然听见又有一排场浩大的车队开过来。来了一个重量级的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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