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3-07-23
伸手抚上对方胸前的刀伤,泠低垂的眼帘遮住了那双璀璨的眸子。
白泽兮略低下头,“出手重了,你没有生气?”
“慕宸虽然没有特别的能力,但他的行动力、速度、力量都超出一般水准。尤其是在实战中更能发挥出让人惊叹的水平。即便是泽兮,不认真对待也会吃亏的。”
泠的手碰触到的伤口火辣的刺痛着,“我还不够认真。”
银发青年顿了一下,“不要把他视为敌人。慕宸那里,等他醒了我自会劝他不再和你对立,事实上他也并没有做什么……泽兮,我不要求你把他当做朋友,只当一般团员对待就行。不要告诉我你做不到。”
瞬间瞪大的眼睛紧紧盯着面前的人,“这是交流还是命令?”
泠的眼神中掺杂着不忍,却仍然坚定地回视,“我原想借着一场架让你们两个不易交流的人发泄出各自的不满,尽量和睦些。结果演变成这种局面是我太天真了。你知道我从来没有真心想要命令你做任何事。关于慕宸,你究竟要给我什么回应?”
不远处,丝莺和契怜还在看顾昏迷中的男人,七月正疑惑地看向他们,却没有靠近。聪明的人总是能一眼看破自己是否应该出面,是否不合时宜。
白泽兮沉默着,可能是数秒可能是数分钟。外界的干扰都不存在。只是安静地看着对方。
“如果刚刚是生死的对决,你希望是谁仍能够跟你说话在你身边?”
此刻,泠眼中的泽兮像被利箭瞄准的野兽,身后却是万丈悬崖。是他的错吗?竟然把这个人逼到这种进退维艰的局面?慕宸对泽兮来说竟如此难以接受?泠忽而觉得自己并不了解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了。♀
“这段时间和他相处很愉快,从来没有人用那种随性又真实的态度和我交流过。他火爆死脑筋又固执的要命。正因如此在他身边我反倒很容易适应,欺负起来也很有趣。”泠看着泽兮随着自己的话愈显得青紫的脸,“他是真实活着的人,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我会保他好好的活着。至于你……你真的要我回答希望你们谁生谁死这种问题吗?你觉得这有意义吗?这么多年我们一直在一起,没有人比你更懂我,你知道我对自己这条命一向不在意。没有你的存在我大概早已不在或者形同废人了。”
“泠……”白泽兮开始后悔不应该直白的追问。
“不管是和任何人对战,哪怕对手是我,你也不能死。不过你要真是累了,那倒也行,我会去陪你的,只要在一起就可以了吧。”
狂风涌起,将两人包裹住,七月她们只能瞪大眼睛痴痴地望着这陡生的异变。
风暴中心的泠好笑的看着突然发生的一切,“看来你还真是不够认真。”
“不对,是你刺激到我了。这是我第一次以这种速度聚集风。”白泽兮揽过对方瘦削的肩膀,“你在,我就不会累的。我答应你,不会再为难慕宸。”
“那我替昏倒的家伙谢谢了。”
我们之间不需要这种多余的感谢。纵使你对我的情感和我对你的爱意不可同日而语,只要你在我身边,视我为最重要的存在,我就能够淡看过往包容一切,满心欢喜。
视线之外,天地之间。一个拥抱不需要被人关注,不需要更多言语去解释,不需要他人的明了或是赞赏。仅仅是感受着对方的暖意,一切便已足够。
狂风卷起尘土,卷折花草,视线被遮住,只能隐约看见两抹身影。丝莺和契怜看着彼此,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七月眼中流露出一抹伤感一抹无奈。她并不知那两人之间的羁绊究竟有多深,也不知他们经历了什么,甚至不了解泽兮现在不想被干扰的心情又是为何。但她可以感受到那狂乱之下的情谊。
令她更不可思议的是,白泽兮的实力比起他任何一次任务,比起之前和慕宸打斗时又提高了。按照这种匪夷所思的进步速度,有一天他实力远超自己,她也必然不会惊讶太多。
烙拎着捕获的晚餐回来时看见七月正在帮白泽兮包扎上药,昏倒在一旁的慕宸手臂也被绑上了绷带。自己打了一趟猎而已,这里发生什么了?
泠看见他回来倒是很开心的跑来,“你可错过了一场好戏!”
契怜原本站在泠旁边,这时也奔向烙。
听着他绘声绘色的述说更让烙后悔不已,他很想看那两人打架啊!
“也就是说,你们怀疑慕宸不是被泽兮伤到而昏迷,而是将要然力醒转,婴泪的副作用吗?”金发在黑暗中晃着,和燃气的火苗一样亮眼。
“应该是。原本需要5到10天,和泽兮这场架该是反而帮他加速了婴泪的效用。”完成包扎,七月站起身来,看着听故事听得正兴奋的烙。“……你是不是忘记了最重要的事!”
“真是好运的家伙!”烙俯身看着睡得满足的慕宸,“重要?什么事?”
其余四人也不禁望向七月。
深呼吸一次,七月抬手指向火堆旁。
早已寿终正寝的猎物保持着生前的样貌躺在那,没有做任何处理。
“啊!忘了!”不好意思的模着头,在七月发飙前拎着猎物就朝溪边跑去。濑尔和戾都不在,所有杂事杂活看来都是他一个人做的了。
自然不能让七月她们做这种工作,至于泽兮,烙完全没胆量让那个人帮自己干这种脏活。慕宸昏着……泠,还是算了吧。从任何角度来看都不像吃过苦受过累的。
在烙悲叹自己的命运时,慕宸正经历着有生以来最难忘的一次折磨。
他并没有昏迷,仅仅是无法动弹,哪怕一根手指都已经不受控制。身体内部传达给他的信号让他清晰地感受着酸麻胀痛,如果可以自由活动,他恨不得拿起银骑士对着所有酸楚麻痹的地方砍下去!
婴泪的副作用,根本不是契娜说的那么无害,还是自己实在衰运难挡?想来也有道理,在自家喝着酒看着电视都能被异世界的神选中抛到其他空间的人还能指望他有很好的运气吗?
等到驯兽的醒转,如果和自己一样衰运的话,那家伙会不会难过得就那么一命呜呼,直接挺尸归西?
慕宸觉得自己实在有够闷骚,这些白烂话他平时肯定无法说出口,只要有人在身边,只要自己意识清醒就不自觉的变成符合他长相的冷面形象。二十多年,除了家人之外,其他人总是会被他第一印象折服,几乎一开眼就把他定位成冷酷扑克脸。就算有胆子大的女生来跟自己表白也总是说完话或者送完东西就直接逃跑。久而久之,他就倒有些不屑于和这些人交流。
他的生活游移在黑白之间,总体说来还是偏向黑色地界的。家里的生意虽然不怎么搀和,但还是多次被自家老哥拖下水,人也不是没杀过。像他这样的人自然无法要求生活得正大光明,去享受一场普通的恋爱,和好哥们一起讨论游戏女人。
他,只能是独自一人。除了她之外,没人知道看起来冷漠如他竟然会看漫画打游戏,像个心理拒绝长大的闷骚大学生。
她一直离他这么近,他却只能和她保持距离。
她爱他,他是否爱她,这却是连他自己无法说明白的事,他和她的爱注定是不同等的。
来到巴尔伦,他变了很多。因为一开始就碰见一个对他完全没有恐惧、排斥的男人。他完全把自己当做一个普通的陌生人一号接触。嬉笑,讽刺,斗嘴,自己一次没赢过。
结果竟然被那个人定义为孩子气的火爆脾气。
这要让原本世界熟悉他的人听见看见,一定会瞪大眼睛诧异不止。
身体的不适还在持续,他拼命去想些其他的事情以分散专注度。刚刚那一战让他意识到在巴尔伦,然力的重要性超出一切。
如果他们是真正的敌人,放下一切不必要的顾虑。虽然不想承认,但是最终死亡的一定是自己。当然是在他不动用枪的情况下。白泽兮的风速可以改变子弹的弹道,但在他准备攻击的间隙自己还是有很大机会成功击杀对方的。
最终阿比斯飞来前那一瞬的停顿应该就是自己突然醒转的然力。
那么,究竟是哪一种力量?变异系应该是确定的了。但到底是为什么停顿了,或者不是停顿,是自己太快了?身体自己动所以躲过攻击?不明白,躺在这,连实验都不能进行。究竟还要维持这种痛苦难堪的鬼压床情形多久?
偏偏他还可以听见他们交谈,现在甚至能闻到烤肉的香味。
黑暗的世界中,慕宸对着虚空许愿,希望能够昏迷!
泠再次看到慕宸的黑瞳是在那场战斗结束的两天后。
慕宸睁开眼对于自己和白泽兮亲密地骑着一匹佑驹没有表现出众人期待的惊讶神态。
白泽兮在发现对方醒来的瞬间就停下。让他诧异的是慕宸甚至没有会回头看自己一眼便跳下坐骑。
整个团队里能让他如此排斥的人只有自己吧,在慕宸站在地面看着自己时那一双黑眸流露出的感情也让他肯定。
“你知道我们共骑一匹?”
“我什么都知道。驯兽的你这什么鬼主意!”
七月和烙都在想,这算是他们两最正经的一次交谈了。丝莺和契怜开心的态度全表露在脸上了。
泠听着慕宸一如既往的狂躁语气,“我可是让你们感情圆满的度过了两天,你该感谢我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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