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1-08-21
殿里重又热闹起来,三三两两指指点点。大臣们立即开始小声议论着,三三两两的围着,还不时用怪异的目光注视着刚进来的人。
此人见大家不与他打招呼,只是像见了怪物一样的打量着他,顿时觉得那种目光很不舒服,远离朝堂那么久,没有再见过他曾经的同僚们,今天见了却是这般浑身不自在的感觉。
他也没有和其他大臣有过眼神上的任何交流,进来后就一个人站在大殿的一个石柱旁,安安静静瞧着他们,双手却不自觉的握的咯吱响,遂而将视线放眼于殿中的摆设,以此打发时间。
“大将军别来无恙,臣久慕大将军威名,知晓大将军今日必定前来,特幸瞻仰大将军风采,还望大将军多多指教一个无甚军功的关内侯从众人间挤出来,一见此人便遥遥躬身作揖谦卑起来,口中一连称呼了五次大将军,其他众人表情各异的看着他二人的对话。
此人应声回头,发现上前与他攀谈的原来只是个小小的不知名的关内侯,便将他粗略的打量了一番,又瞧瞧那些军功在此人之上的列侯诸王们,脸色稍微有些失落,背起双手将头高高一扬,扭向别处,淡淡的回了句,“你客套了便再无任何话语。众人皆又唏嘘起来。
正在他无聊之时,张良瞧见他有些格格不入的样子,担心他受不了别人对他的不理睬,便穿过人海到他面前,恭敬的对他作了个揖,“韩大将军,别来无恙
“不敢不敢,韩信……有愧,留侯别来无恙原来是韩信,他见张良主动与他说话还恭敬的作揖,也抖擞了精神连忙作揖回敬张良,面容稍许僵硬,话语里憋着火气强作恭敬道,“某担当不起大将军,留侯又何必如此称呼某呢?”
张良手摇芭蕉扇,细细一琢磨韩信的话,知道他心中有气无处发,略微沉思便道,“今日乃皇帝置酒未央之大事,普天同庆,四海人民皆祝愿大汉江山永固,料大汉皇朝也会存世久久。取之不易,毁之可惜,无论哪个帝王主宰天下,只要人民认可,我们都应该拥护,不是么?”张良似有所指,继续说,“民为贵,君为轻,百姓的利益始终处于第一,他们最大的利益便是希冀安居乐业,四海之内永无战火
韩信有些缄默,知道留侯张良以此话打消他的反叛之心,杜绝他的反叛战火,嘴角动了动,长叹一声,又抬手作了个平揖,半晌开口道,“留侯所言极是
张良心下舒口气,拍拍他的肩膀,劝慰到,“今日是个好日子,先生可以与其他王侯大臣们一同快乐
韩信点点头,张良安抚完毕便要走。
“韩信请教留侯什么是君臣之道韩信又把张良叫住。
张良停步转身,略微沉思了一瞬,抬首斩钉截铁道,“君事臣以礼,臣事君以忠
“若臣事君以忠,君不事臣以礼如之何?”韩信上前一步反问。
“君君臣臣,先君后臣,君为臣纲,臣恪守职责无误,君不会无所视,普天之下君主最威,偶有不礼无所怪张良应答。
韩信点头又是躬身作了个长揖,“谢留侯教诲
张良面露沉稳的笑容朝他点点头,“先生与我共同整理先秦兵书,某领教过先生的睿智了韩信揶揄一笑称作不敢和留侯比较,张良也笑了笑,告辞了韩信,又和萧何说话去了。
韩信满脸严肃站在一处,似有沉思之意,须臾功夫便含笑打量着殿内的布置。曹参向他这边走过来,作揖客气说,“韩将军,别来无恙
韩信将环视大殿的视线移回来,瞧见原来是曾经跟随自己在楚汉战争时为刘邦北伐的曹参,如今已是齐国国相了,韩信客气的回了一个揖,“曹相国别来无恙
“一晃数年,不知韩将军可好,曹参今日之名亏望将军提拔,曹某不敢忘恩曹参说着又躬身作揖。
韩信面带苦笑,扶起他,自嘲道,“韩某已不再是将军,相国之名实是曹公实至名归,与韩某无关
曹参笑了笑,说,“今日皇帝置酒未央,我们同乐
“同乐
之后,阳陵侯傅宽也过来和韩信打了招呼,傅宽也是跟随韩信曾经北伐,也曾经隶属于韩信部下,见了韩信便也来主动和他打起了招呼,也如曹参那般将自己的封功之功客气的归于韩信,韩信谦恭起来,称说是傅宽实至名归,该为皇帝的君侯。
一干文武大臣们都等候在未央宫内畅所欲言着。
长乐宫里。
太子刘盈接了小宫女的话后就往长乐宫赶,但也是心底不清不楚着,他不知道他的母后这时叫他到长乐宫做什么。
一如往昔的到了长乐宫,每进一道门都会听见宦官宫女们一个劲儿的叩头参礼,“参见太子殿下
向他们挥挥手,急速道,“起来吧
之后就进了皇后居住的大殿内,吕后正抱着张嫣有说有笑的玩,鲁元公主也在一边瞧着祖孙俩,心事重重,还未吕后刚才的话担忧。
公主见弟弟进来了,就到门口迎接,“弟弟,你来了同时心里又有一种说不来的感觉。
“阿姐刘盈拉过她的手亲昵地叫着。
“母后在等你公主拉着他到了吕后身边。
“儿臣参见母后
吕后抬头见他一身盛装服饰,她还没有见过儿子这样打扮。一见却觉得很新鲜,放开抱着的张嫣,面带着喜意站起来为他又整理一下衣服冠子,一手温软的模着儿子的脸,“盈儿真是长大了,越来越有精神,你瞧穿这件衣服多合适啊
刘盈笑了笑,“母后喜欢这样的服饰么?儿臣觉得有些别扭呢
吕后也笑着说道,“哪里别扭,纁红色多于玄黑色是喜气,怎么会别扭?”
刘盈又笑了笑,拉着吕后问道,“母后,这个时辰儿臣应该在未央宫前殿了,为何母后要儿臣来长乐宫呢?”
说到此处,吕后立即拉起他的手就往门外走,“走,随母后去栎阳宫
刘盈有些模不着头脑,边走边问,“去栎阳宫干什么?”
“请太上皇啊
“小姨夫不是去请了么?为何我们还要去?”
吕后叫鲁元公主看着长乐宫,自己只是又把太子拽到外面去,“路上说吧,没有时间了
吕后与太子一道上了车驾,扬长而去了。
路上吕后随手把一个丝帛的东西交给他看,刘盈接过来打开一看密密麻麻的写着一些字,都是歌功颂德的句子。刘盈想不明白没有看完,就拿着丝帛问吕后,“母后这是什么?”
“你只要在路上把它记下来,到了未央宫后,你搀着太上皇就把这些东西一字不落的说出来就行了吕后不慌不忙的说着,“什么事情都别管,现在你的任务就是记这些句子
刘盈仍然一脸疑惑地看着吕后,吕后将脸别过一边去,太子也就没再多想了,母后叫他怎样做他便怎样做。
不知行了多长时间,离栎阳宫还有一里路的距离,远远看见前面车驾悠悠,锣鼓喧天,两行队伍紧紧跟随着,打前儿的是骑着高头大马虎背熊腰的樊哙,只见他手执金戟,精神威武的坐于马上巡视着两侧,中间的豪华车驾便是太上皇的御辇了。
吕后的车驾紧紧的迎了上去,与太上皇的车驾相遇在一棵快落完叶子的柳树下,柳条无力地下垂着。
吕后与太子一同下了车,太子搀扶着吕后齐齐走到太上皇的辇前,“儿臣参见太上皇吕后拉着太子在车驾前向车里的太上皇行了一套隆重的繁琐的跪拜礼。
“刘盈参见皇爷爷刘盈也学着吕后做。
骑着马的樊哙见是吕后与太子,立即下马迎礼。
“臣樊哙参见皇后太子
吕后与太子一同扶他起来,也惊动了车里的太上皇,他掀开帘子一瞧正是他那有雄心抱负的儿媳,皱起了眉头问,“皇后来栎阳宫作甚?”
“儿臣接皇父大人去未央宫
樊哙听着吕后所说,倒也没弄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不是安排的就让自己接太上皇么?吕后话音刚落,樊哙便紧接下吕后的话语说,“皇后娘娘,接太上皇是臣分内之事,娘娘就不要与臣争了
“什么话,本宫也想敬一份孝心不对么?樊将军还有大事要做,不如就让太子接皇父大人去未央宫好了吕后有些不悦,笃笃冷淡的眸子直逼樊哙那不够成熟的轻佻的眼睛。
“这……”樊哙是个粗人不懂皇后是什么意思,欲要说话,被吕后冷眼相对,便不敢再说其他了,立刻被吕后制服,软下来说道,“好吧,这是符节,太上皇就交给太子了樊哙虽是吕后的妹夫,却也慑于吕后的威严,沛县时就知道吕后不同于其他女子的柔弱,反倒是骨子里尽显男子汉的刚强。如今是皇后了,无论身份上还是其他,樊哙总是要顾忌礼节和她的威严,何况她此时来栎阳宫,多少令樊哙感觉不是那么简单,于是便心生疑惑的乖乖的掏出符节交给太子。
太子还没有反应过来吕后是什么意思,樊哙就拉起他的手把符节交到他的手里,嘱咐道,“太子殿下,一定要及时把太上皇送到未央宫
太子正晕头转向,母后来栎阳宫就是为了接太上皇入未央宫?刘盈看着手里的符节不解向樊哙点点头。
就在这里小小停顿一下,大家又重新上马启程了,太子则与太上皇同车而行,吕后这才满意的笑了。随后也上自己的辇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