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铁之所以把时间和空间都进行了限定,摆明了就是给那群新兵幽灵一点机会——二十五分钟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可也不算短了,再者新兵又在暗处,二十五分钟想逃出搜索范围两个来回也十分足够了。(百度搜索更新更快)
如果在王铁如此放水的情况下还有人不幸被抓,那也不能怪王铁太过苛刻,只能怪他们自己的天资太差。蝰蛇特种大队是不属于他们的,非要把一个陆龟放到蛟龙出没的大海之中,不淹死也吓死了。
不过俗话说得好,“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这帮子新兵还真就没让王铁失望,二十五分钟过后,老兵们还真搜索出来四个菜鸟。这四个真是个顶个的有趣儿,都他娘的把个王铁给气乐了,心说他们这点斤两前半个月是咋混过来的呢?就这样还敢来蝰蛇参加选拔?
其中有一个被逮着的是因为头天晚饭多吃了两口,跑着跑着肚子竟然不舒服起来,索性找了个没人的地儿就开始解决。可没想到这两天还有些上火、水喝得又少,吭哧了半天除了放了两个屁之外竟然毫无成效,老兵们找到他的时候,他的脸憋得通红还在那儿使劲呢;
这第二个也好不到哪儿去,他是出来的最晚的那个营房的人,等他开始跑的时候,那边王铁已经命令释猛和张鹏程继续搜索了。这小子心里这个急啊,心说可得快点跑,被抓住了可就啥都泡汤了,结果越急越乱,越乱就越慌,慌乱之中这哥们儿一脚绊到了一块大石头上,你说寸不寸?就摔了这么一下,竟然还把腿骨给摔折了!老兵们都没用怎么找,循着他杀猪一般的嚎叫就把他给逮了个正着;
最后这两个算是有点团队精神的,两个人出自同一个团的不同连队,所以跑的时候就搭了个伴儿,想着还有个照应。可没想到这俩的默契指数简直可以忽略不计,俩人搭档比一个人跑还乱,这个说往东、那个说往西,没一会儿的功夫两个人竟然斗起了嘴,要不是老兵们及时赶到,这俩恐怕都得动手!
王铁听着释猛和张鹏程讲这四个活宝的故事,颇为的忍俊不禁,赶紧问释猛那个腿摔坏的怎么样,释猛敞开了嗓门儿大喊:“没他女乃女乃的**事儿,已经送到军医那儿去了。这样的兵可真难带啊,还咋地没咋地呢,他先把自己给摔伤了!这他妈的……”
“嗯,就医了就好,就医了就好王铁考虑问题可绝不能像释猛那样不经过大脑,人民解放军是保护国家和人民的武装力量,而人民子弟兵就是这力量的行使者。虽然在训练之中受伤在所难免,但是王铁的心里还是不大能够接受得了这种不必要的非战斗减员。
“这样,老猛,马上吹集合号,把这帮新兵都给我叫回来,咱们就到操场上等,我倒要看看剩下的这二十四个都是什么程度的选手!”王铁用食指敲着自己办公室的桌子,如今已经有一大半的人被淘汰了,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这二十四个兵的庐山真面目了!
“滴滴答答~”的集合号吹响,王铁和释猛、张鹏程、何思图等人都站在操场中间静候消息。操场的对面就是罗小兵住的那间营房,军号一响,那间营房的门应声而开,罗小兵和一个比他稍高、身材魁梧的中尉便从屋内走了出来,这一点让王铁等人也颇感意外。
不过王铁兵没有急于过问罗小兵任何的问题,而是继续站在操场中间等待。陆续有人从平房和矮楼的阴影之中钻了出来,很快王铁等人的面前便站好了两列新兵。这些兵多数都是年纪较轻的战士,虽然站在凌晨凛冽的寒风之中,但是都是精神焕发少有疲态。
王铁看得十分高兴,命令何思图清点人数。何思图略略数一数,感觉不对又数了一遍才趴在王铁的耳边说道:“铁哥,少了一个
“什么?怎么可能?!”王铁心说:这他娘的大半夜的咋能出这个差头呢?难道是一向做事细致的老何因为太累竟然数错了数了?不能够啊!王铁无奈只得自己又亲自数了一遍,果不其然,的的确确只有二十三个士兵赶了回来,刚刚好缺了一名士兵。
“如果在场的诸位能够通过层层的选拔最终留在蝰蛇,那么未来大家将是一个团队,一个密不可分的团队。既然是一个团队那就要有团队精神,我看这样大家等一等这个掉队的家伙。就等他半个小时,如果半个小时的时间他还赶不回来的话,那么只能视作放弃考核资格!”
王铁话音一落,很多战士的脸上便浮现出了一层寒霜般的幽怨,雪地里趴了半个小时,这又要站操场上吹半个小时的西北风,这罪可真他娘的不是人遭的!不过抱怨归抱怨,在场的所有人也都不希望因为这半个小时的时间而失去入选蝰蛇的机会,这个成为最好的兵的机会!
王铁在蝰蛇也做了多年的主官,当兵的心里有些情绪他不会看不出来,而这个时候鼓舞士气很有必要。王铁赶忙提议道:“咱们在这儿干等着也是等,我看莫不如咱们唱两首军歌吧!老张,你过来给大家伙儿起个头儿!”
张鹏程是个五音不全,可是在战友面前还总好吼两嗓子,纯属那种人来疯类型的,他兴冲冲地跑到众人面前,扯开脖子大喊:“既然铁哥让我领歌儿,那我提议大家就来一首《当那一天来临》,兄弟们看怎么样?”
张鹏程这歌名儿一出口,王铁就一个劲儿地在那干咳,心说你他娘的这黑灯瞎火地唱这歌儿这不是没事儿找事儿吗?可是张鹏程却似乎完全没有领会王铁的意图,转过头倒冲着王铁吼道:“铁哥别打岔啊,别打岔!”
王铁被张鹏程这么一吼,也不咳嗽了,心说爱咋咋地吧,你喜欢丢人那就丢吧!果不其然,张鹏程刚一起头儿,这帮子新兵里就有憋不住笑的了,有一个笑的就有两个,这就好像是多米诺骨牌,推倒了第一块骨牌,其余所有的牌便会依次倒下。
“哎哎哎,别笑啊,我老张领个歌儿,你们这帮兔崽子笑个蛋啊?!”张鹏程气急败坏地吼道,王铁一脸的不屑骂道:“这你能赖谁?你也不看看你那歌词儿!”
“啥歌词儿?”张鹏程挠着脑袋颇为不解。
王铁看这些新兵都被张鹏程逗乐了,氛围一下子竟然变得欢快了许多,他便高声提议道:“来,大伙儿再把那两句词儿给你们程哥唱一遍!”王铁一边说,一边还挥舞着双手给新兵们做着指挥。
这些新兵也都来了劲,一个个脸上的怨气早就烟消云散,充满力量地高声唱道:“这是一个晴朗的早晨,鸽哨声伴着起床号音……”
新兵们唱完这两句,王铁迅速把双手高举,拳头一攥,新兵们的歌声便立即停了下来,都用十分期待的目光看着王铁和张鹏程。王铁则是继续埋汰张鹏程:“咋样?听明白没?这大半夜的,你唱这歌儿是他娘给谁听呢?还‘晴朗的早晨’?晴你女乃女乃个孙子啊!”
王铁笑骂过后,新兵们笑得就更欢了,一时间冰天雪地的蝰蛇营地似乎没有了寒冷,全都萦绕在了一种十分欢乐的、温暖的氛围之中。张鹏程倒也有个好心态,被王铁一顿埋汰之后也不记仇,扯着个大嗓门子就一首接一首地带着新兵们唱军歌。
人家都说欢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王铁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已经过去了快二十九分钟了,那个不见踪影的新兵依然没有回来。这时候张鹏程和新兵们唱歌的热情已经极其高涨了,可是王铁的心却越发有些忐忑。这一带尽是荒野,时而还有野狼出没,他有些担心这新兵初来此地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
王铁正在看表,耳畔便传来了呼哧带喘的憨憨的喊声:“报告!”
王铁一抬头,营地的门口一个新兵整歪歪斜斜地向操场的中央跑了过来,借着操场上的灯光,看得出这新兵虽然头上戴着帽子,但是还腾腾地冒着热气,那样子着实是累得够呛。那新兵跑到队伍的最末端,敬了一个军礼道:“报告大队长同志,上等兵崔宗归队!”
无需细看,王铁就看出这崔宗的身体素质绝非一般,身高一米七八左右,身材偏瘦,两条细腿相当颀长,人虽不高看上去却如同一根长杆子一般。这样的身体结构最适合奔跑了,尤其是长距离的奔跑,看来这小子这近一个小时之内可是没少跑啊。
王铁装作什么都没看出来,走上前去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个叫崔宗的小伙子,然后假装疑惑地问道:“你叫崔宗?怎么回事儿?集合号一响几分钟之内大家伙就全都回来了,怎么偏偏你要走半个多小时啊?是不是中途开了小差了?!”
王铁看得出崔宗这人是个实在人,末了又十分不厚道地加了句恐吓的话:“你要是有一句谎话,我可告诉你这辈子你都别想留在蝰蛇了!我们特种大队可不是藏骗子、养软蛋的地方!”
那崔宗看来真把加入蝰蛇当回事儿了,也把王铁的话当了真了,他一脸祈求的跟王铁说到:“是是是,铁哥我全都说,其实这事儿真赖我,那新兵和连长(指同罗小兵一同行动的中尉)一把我们叫醒我就赶紧穿好衣服戴上了帽子往出跑。
跳过了围墙之后,战友们全都猫到了围墙后面的黑影里,我害怕老兵们追来就饶过围墙顺着西北风往东南方向跑,我这人从小就喜欢跑再加上有风在后面推着也不知道跑了多远,就听到风里边刮过来一阵集合号声,没办法就只好往回跑了。
这往回一跑可坏了菜了,走的时候顺风,回来的时候就顶风了,这西北风跟刀子似的差不点没把我这张脸给割下来。大队长,你可不能撵我走啊,我说的可句句属实啊!”崔宗一顿话说完,又是用刚刚那种祈求的眼神盯着王铁。
王铁一脸的不以为然,但心中早就有了答案,故意为难崔宗道:“要是真的像你说的那样,明天我要单独练练你,拉出一个老兵来陪着你跑,时间不用长了,一个小时顶风跑,你要是被老兵甩下去超过十米的距离你就可以哪儿来的回哪儿去了!”
崔宗虽然憨傻,但也早料到王铁这一关不那么好过,只好勉为其难地咬着牙答道:“好!多谢大队长同志能给我最后的这次机会,我一定倍加珍惜!”王铁和崔宗定下了赌约,便再次回到了众人面前。
罗小兵的眼睛里此刻放着热切的、渴望的光芒,他是多么希望王铁能在这个时候夸上他两句啊。可是,事与愿违,王铁开口说的第一句话也是唯一一句话竟然是
——“同志们都辛苦了,赶紧回营房睡觉吧,明天还会有新的考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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