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3-07-05
阮四现在极其不镇定了,从方才入门的那一行人来看,他知道今日麻烦大了。前去给小侯爷报信的小兵走了没多久,街道那头便荡荡的来了一队人马,人群簇拥之下的那人白衣素裹,金丝覆面,却不是无瑕公子还有何人。
小侯爷曾说过,公子的身份非同一般,他在这里,那么与他有关联的人也必定会出现在这建州城,也正是因为如此,小侯爷才下令让城防不用太过严密,只要未曾出现扰民害命的行为,便不用增加人手全力防备,所以最近城中涌出的这些江湖势力大家也只是观望而未采取行动,可现在不一样了,公子带着这么多人前来,必定是出事了!
阮四在巷口来回踱着步子,显得十分焦躁。从后面到达的几人进去之后,漱静斋的大门就一直紧闭着,也不知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可他知道,跟在公子身边的那些人武功极高,且公子自己也并非泛泛之辈,若是里面打起来了,当不会如此安静,所以他现在只有拼命的按捺住不安的情绪,等待着进一步的发展。
正当他觉得等不下去,想要前去查探之时,漱静斋的门突然打开了,黑压压的一大片人马从门内涌出,丝毫不顿的四下而散,顷刻间便不见了踪影。阮四发觉那些人中并没有无瑕身边的人,所以他在踌躇了半晌之后终还是抬步朝了漱静斋而去。
漱静斋的掌柜的正在小二哥的搀扶之下颤悠悠的回到了柜台之后,他很庆幸这店中的人没有动手打起来,同时也忍不住好奇的抬眼去打量了坐在正中桌旁的那白衣人。
听声音,当是个十分年轻的公子,浑身上下没有任何华丽的装饰,脸上覆着面具,无法看见其面容,露出袖口的十指纤长而白皙,整个人显得十分干净整洁,乍望去,这便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可他究竟有什么力量能够凌驾于这么多江湖人士之上,便连那姓马的如此粗野之人也这般惧怕于他?
掌柜的心中尚在暗忖,突然便听门外传来了脚步声,无瑕正与缠绵轻声说话,听见响动连头都未抬,门外那人的身影刚进入众人的视线,便已经被人从旁扼住了咽喉。
“公子!”阮四的声音因喉间被制而失了真,无瑕听得眉间一动,抬起双眸望了一眼,扬声道:“杨大哥,是自己人
阮四感到喉间一松,忙伸手将喉结处一捂咳了几声,回头去看了看杨云骢,然后才心有余悸的走到了无瑕面前。
“你都看见了?”当发觉是阮四之时,无瑕轻蹙眉头问道。
阮四点了点头,躬身一揖,道:“小侯爷前几日便通知我们注意这城中陌生势力的走向,所以……”
“他终还是察觉了无瑕轻叹一声低下了头去,沉默片刻之后,又道:“想来你已经让人去通知他了
“公子勿怪,小侯爷曾说过,这城中只要发生与公子有关联的事情,事无巨细,都必须立刻向他回报
“阮大哥,你既知道我的身份,就该知道很多事情是不便让你们插手的,否则挑起的就不单单是江湖恩怨了。建州城现在处于外敌的虎视眈眈之下,我不希望,也不允许任何势力在这个时候挑起与军营之间的斗争,我不能让白炎陷入月复背受敌的境地,所以,这件事情还是由我自己解决为好,你去路口等着,若是白炎来了,便让他回去,告诉他,等事情告一段落之后,我会亲自向他解释
阮四听完一楞,然后露出了为难之色。的确,因为无瑕的身份特殊,所以知道他是冷公子这个秘密的士兵们皆三缄其口,私下里从不谈及,大家之所以这样,其实便是想要保护小侯爷。且不论对错,光私藏冷公子一事,若是被大肆宣扬出去,朝廷必定不会放过威武侯府,所以,若能不被牵连,对小侯爷来说当真是最好的了。
知道公子如此做全都是为了小侯爷好,阮四心中感慨,禁不住叹了一声,然后恭敬的行了一礼,退身道:“阮四告退,公子若是需要协助,定派人来知会一声,就算明面里帮不了,咱们暗地里也当万死不辞
无瑕没有说话,却伸手拿下了脸上的面具,对着阮四露出了微笑,阮四见状心头一暖,不再停留,返身而去。
“无瑕,你确定不用再派人手一同搜索了吗?”缠绵依然心急如焚,若是让他随着那些人一起去搜城尚可,可如今无瑕却让他坐在这里静等,当真让他坐立难安,无法平静。
与奚昊相识不过短短一年多的时光,他二人之间历经的生离死别却已经太多太多,他不知道如自己这般与世无争和奚昊那般纯真无邪只求平淡生活的二人为何要经历这么多波折,他只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再承受奚昊的离去了,所以,无论这次要用什么样的手段与方法,只要能让奚昊回来,他都将在所不惜。
“你信我
无瑕将指尖搭在了缠绵的手背上,轻声的吐出了三个字来,然后他缩回双手,将身子一趴,道:“我感到有些累,缠绵,能为我按一下穴位吗?”
“今早的药丸吃了没有?”缠绵见他脸色果真不太好,于是起身到了他的背后按照平日里的穴位按压了起来。无瑕没有回答,只轻轻的点了点头,将下巴磕在手臂上慢慢闭上了眼睛。
那两人见过缠绵,所以,绝对不能让他去寻,否则他们会将奚昊藏得更加隐秘,奚昊是白天失踪,这城中虽无官兵把守城门,可来来往往的全是军营中人,要将一个大活人在光天化日之下带出城去绝非易事,所以最大的可能性便是夜幕降临之时再做转移,夏日昼长,戌时天色才渐黑,在这段时间之内,那四大堂口的人一定会将奚昊找出来,因为他们知道,没有什么比他们自己的性命更为重要!
“马车准备好了吗?”
“已经好了,两位爷要的药也备好了,要的衣服也带来了,还需要奴家做些什么吗?”门被叩响之后,马六跟余振放进了一名女子来,那女子手中拿着一套衣衫,说话间不由自主的便往了内屋瞄,马六见状将脸一虎,道:“看什么,老子给了你那么多银子,就是要你别乱说话别乱看的,告诉你,若是你出去乱说了话,我便一刀宰了你,卸了八块丢去喂狗
看他凶神恶煞的模样,那女子吓得一个哆嗦,忙不迭的将手中衣衫往余振手中一放,慌张的往后一退,道:“奴家不敢了,大爷饶命她说完转身便跑,出去时一个趔趄差点扑倒。
余振瞪了马六一眼,伸手将门关上,道:“轻点,别惹人注意了
奚昊在屋内听了他们的对话,知道自己方才虽然瞒过了他二人,让他们确信了自己便是冷公子,却依然未能打动他们,让他们放自己离去。他刚刚已经探查过自己的脉象,知道那两人对自己动了手脚,因为他们所要对付的是冷公子,所以才会在自己昏迷之时让自己服下了散去内力的药粉,可事实是,自己既不是冷公子,也没有武功,所以那药粉根本不起作用。
“将这个换上余振将手中衣衫放在了奚昊身旁,然后警惕的往后退了几步。对于眼前这人,要说他心中不害怕那是假的,冷公子其人江湖传闻太多,多得让人分不清真假,若非此人刚才亲口承认,他倒当真以为自己与马六是抓错了人了,因为无论怎么来看,这人都柔弱得让人难以置信。
奚昊默不作声的将那衣衫一抖,然后眉头一皱,明显的有了不悦。
他手中的是一套女装,因为他的容貌扮起女子来当真毫无压力,所以那两人才决定让他易了性别,以免出门便被人认出来。
“这是什么,莫非你们眼瞎了,看不出我是个男子么奚昊很少与人为恶,但他却深蕴无瑕的习性,既然他现在扮的是冷公子,那么便要扮出冷公子的冷漠与傲气来。那女装在他手中抖开之后便是一抛,径直砸在了余振的脸上,他的怒意也一扬而出,神色更是瘆人。
“便是你们能将我带出去交到别人手里,我姬无瑕也定有本事月兑身,士可杀不可辱的道理你们可懂,今日你们若是欺我凌我,他日我定十倍百倍的报在你们身上,你们若是不信便来试上一试,别说我没提醒你们,杀人的手段我可不是一般的拿手,别到时候银子还没捂热,便已经身首异处,万劫不复了!”
他那几句话语将马六跟余振吓得后背冷汗飕飕,江湖上传闻再多,可冷公子一手金丝杀人无数却是真有其事,听奚昊说完之后,他二人皆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往后又退了几步。
如今已是骑虎难下,便是放了他走,马宗渭那一关也是过不去的了,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这年头便是撑死胆大的饿死了胆小的,说不定搏这一回挺过去了,将来便是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了。
想到这,马六状着胆子将余振一戳,低声道:“先把药给他吃了,完了咱们给他换上,如今他内力全无,由不得他不服软,别……别怕!”
“你他娘的自己抖啥……”余振被他戳得向前一扑,回头看他双脚抖得止不住,顿时火冒三丈跳起来便是一巴掌回了过去:“既然做了便别怂,来,先把药给他灌了!”
奚昊知道自己没有武功,根本不是这两人的对手,如今看他二人恶从胆边生,有了豁出去的架势,遂也不去反抗,由得他俩靠近之后将药粉灌入了自己口中。
散去内力的药粉对他无用,而今马六跟余振让那女子找来的药粉却是让人昏睡的药物,奚昊在一尝之下便已经知晓,他自小被爷爷浸百毒汁液,根本无视这些药性,然若不假装晕倒,又会让那二人疑心,是以药粉灌下去一会儿,他便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眼看他昏睡过去,马六长长的舒了口气,对着余振道:“衣服拿来,我来给他换上
余振这会子也缓过了神来,见马六说完便动手去拉奚昊的领口,他猥琐的一笑,道:“这种粗活,不如让老余来做
奚昊能够清楚的感觉到那二人在自己身上上下其手,可他却强忍着恶心没有出声,他知道,除非涉及底线,否则无论受多大的委屈,自己都得忍受下去,因为缠绵现在必定在疯了般的寻找着自己了,所以自己无论如何都要留着性命回去,一定要回到他身边去。
好在那两人对于他现在所扮演的这个身份有着顾忌,在贪婪的抚模了他的脸颊之后,那两人将女子的外衣套在了他的身上,然后焦急的等待着天黑的来临。
建州城内的大街小巷如今密布的全是四大堂口的人马,每一个人都在不遗余力的搜寻着奚昊的踪迹。马宗渭不明白那两个蠢货究竟为了什么要抓去奚昊,也不明白他们如何有那胆子敢在冷公子眼皮子底下虏人,当搜寻的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之后,他的火气也爆棚到了极点。
“那俩蠢货平日里往哪钻的,难道就没一个人知道——我告诉你们,今日如果找不到那画上之人,咱们就一个都别想活着出这建州城去——”额角青筋突现,马宗渭铁青着脸吼叫着,就在他恨得牙根痒痒之时,人群之后突然传出了一个怯怯的声音:“他俩平日里……喜欢逛窑子……”
“谁在说话!”马宗渭上前一步将人群推开,瞪向了躲在最后的一个小喽啰。
“小的……跟着他们去过一回……”那人话音刚落便被马宗渭伸手一揪凌空抡了起来:“叫什么名字?”
“倚翠楼……有个姑娘叫雪环的……”
“还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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